《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49、第 49 章

　　只是戚榆还是有些好奇这酒到底是被戚梓岄放在哪里的。这酒他基本都未见过，还当被戚梓岄给喝了呢。
　　似是察觉到了戚榆的疑虑，戚梓岄抬眼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大师伯给我做了一个储物袋，里面相当于一个小空间，可以塞点东西。”
　　戚榆恍然。
　　原来还可以做这些东西吗？
　　“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戚梓岄道。
　　“试什么？”戚榆一愣。
　　“试着炼器，”戚梓岄将酒坛打开，“你应该挺有天赋的。”
　　“他给我炼制的这个袋子容量不太够了，想填一个。”
　　“……那弟子回头试试。”
　　戚榆嘴上虽答应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他的师尊啊，谁学炼器是为了炼制储物袋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戚榆为了博美人一笑自然是乐意做这件事情的。
　　酒坛一开，一股清列的酒香迫不及待地便钻进了戚榆的鼻子里面，弄得他鼻尖发痒，胃里的酒虫也是被勾了起来。
　　若非这酒自己是注定喝不得的，戚榆怕还是想要和戚梓岄讨上一杯。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遗憾了早知道如此他便在前几日多买些酒了。
　　他如今可真的是怀念踏云酒的味道，毕竟他喝了不少酒，就没几坛可以和踏云酒相提并论的。
　　戚梓岄只是面无表情地倒着酒，似是也不想说什么悄悄话。
　　“这酒是踏云楼带来的，”倒好了酒，戚梓岄缓缓道，“知道二师兄的那些酒不够你喝的，我就又准备了一些，你若是爱喝便多喝一些。”
　　戚榆在一旁看着，只能做一个看客。
　　他看着戚梓岄将酒倒尽，又看着他缓缓起身，对着自己道：“走吧。”
　　“这就走了？”戚榆一愣。
　　“不然呢？”戚梓岄反问。
　　他可真没什么要说的，且不说他本就不是什么话多之人，只凭此时他已经知晓虞失岐的转世就在自己面前，以前还存着的孤魂无归处，定然还是会回故地来看看的想法也是化如云烟散去了。
　　人就在旁边，还有什么要说的？
　　留下来给他倒踏云酒，不过是习惯作祟罢了。
　　“师尊，我想留下与各位师伯师叔说些话，你能先回去吗？”戚榆顿了顿道。
　　戚梓岄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留下来，莫非是之前在自己的记忆里面与其他同门相处之后产生了感情？
　　不过这只不过是猜想，事实如何他也不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他就随戚榆去了。
　　戚梓岄离开后，戚榆望着面前的墓碑，面上有些复杂。
　　看这碑上的字迹，其实就可以看出死者生前与谁最为亲厚。
　　唯有那块写着虞失岐的碑上，刻着戚榆熟悉的字迹。
　　只消瞧上一眼，戚榆就可以认出这字是谁刻上的。
　　看了看地上，还留着半坛没有倒完的踏云酒，戚榆便将酒坛端起，对着墓碑道：“师侄从小就听过各位师伯师叔的事迹，未曾谋面，的确是有些可惜。”
　　他这话并非信口胡说，而是带着几分诚意的。
　　清平门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未能谋面不就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
　　“之后弟子所言之事，便只与大师伯有关了，”喝了一口踏云酒，戚榆笑道，“还望各位长辈不要气恼，也不要偷听了。”
　　言罢，他望着虞失岐的墓碑，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大师伯，我知道师尊是与你一同长大的，情谊是旁人比不上的，”他眯着眼睛，又是喝了一口酒，“只是，大师伯既然已经仙逝了，便是把师尊让给我了……”
　　“以后，师侄会与师尊走到修仙之道的尽头，也还请师伯祝福我们。”
　　若是虞失岐的灵魂还存，怕是要被戚榆的这番话给气死。
　　戚榆也乐得挑衅，反正这里也没人看……
　　还未想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戚榆就是一愣。
　　戚梓岄回来了？
　　他忙把酒坛推到一边，跪在虞失岐的墓前痛声道：“大师伯乃何种人物，师侄无缘一见实在可惜……”
　　回来拿酒的戚梓岄：“……”
　　“啊？师尊你来了？”见到戚梓岄，某人故作惊讶道。
　　“你很崇拜你大师伯吗？”戚梓岄的语气里面有些复杂。
　　“当然。”戚榆心中呸了一声，心道一声怎么可能？但是面上还是装模作样道。
　　戚梓岄：“……”
　　不知道为什么，戚榆感觉戚梓岄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师尊？”戚榆低唤一声。
　　“……没事，我们走吧。”戚梓岄收敛住眼底的复杂，恢复了平时副古井无波的面容淡淡道。
　　“是……”戚榆点了点头，他总觉得戚梓岄似乎又瞒着自己什么事情。
　　“陆亦岭找我有事，你先回去修炼，”路走到一半，戚梓岄回头看了一眼戚榆，又补上一句，“要是不想修炼就随你。”
　　戚榆点头，望着戚梓岄远行的背影，手不由自主地摸索着寻路剑的剑柄，眼中神色变化。
　　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不是被戚梓岄听见了吧？
　　不然他为何会露出那般神情？
　　这般想着，戚榆有些不安了。
　　戚梓岄虽然不是一个观念传统之人，但也不能接受自己徒弟公然挑衅自己师兄，说对自己有爱慕之心吧？
　　若是其他人，温柔些的，兴许会找个机会委婉地点拨自己徒弟，暴躁些的，兴许会直接大发雷霆，轻则被罚禁闭，重则逐出师门，可像是戚梓岄这种冷淡性子，最有可能的便是直接疏远自己，用实际行动让自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戚榆踌躇着，他此时哪里还有修炼的心思，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本来是时机未到，戚榆想过一段时间再告诉戚梓岄自己的心意。
　　可是如今已经被他知晓，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将自己的心意都摆在他面前。
　　反正已经知晓了，倒不如来一个令他措手不及，指不定还会有所希望。
　　若是戚梓岄拒绝，他也是有死缠烂打的理由了。
　　先发制人的道理戚榆自然是明白的。
　　心中做了决定，戚榆便也不打算再磨蹭什么，立刻在心中琢磨起来。
　　该怎么和戚梓岄说呢……
　　太含蓄定然是不行的，戚梓岄怕是反应不过来。按戚梓岄的性格，还是直率些好。

　　“老七，你怎么舍得把寻路剑给了戚榆？”陆亦岭看着戚梓岄，也没回旋什么，直接问道。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莫要问了。”戚梓岄就知道陆亦岭想问自己这件事情，微微阖上眼眸，不想再提。
　　并非他想把师兄的事情瞒着陆亦岭，只是这事实在是难以解释也让人难以接受。
　　轮回转世之说本就虚无缥缈，若是自己和陆亦岭说了，怕是会怕是会让觉得自己离走火入魔更近了一步。
　　不然怎会心生妄念？
　　“老七，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陆亦岭顿了顿，有些无奈，“只是你答应我，莫要将戚榆当做大师兄好吗？”
　　“自然。”戚梓岄点头，眼眸里面平静如水。
　　即便他心里明白戚榆是那人的转世，他也只有极少几次会将两人弄混。
　　毕竟，轮回之后，谁又会不变呢？
　　“那便好……”得了戚梓岄的肯定，陆亦岭也是放下心来，“这事情你自己去和二师兄说吧，毕竟传剑也算得上是件大事。”
　　“若非今日二师兄忙于扫墓一事，估计现在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问你了。”
　　“嗯。”戚梓岄微微颔首。
　　“等等，”陆亦岭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寻路剑是大师兄的本命剑，戚榆怎么能用的？”
　　“现在不能用，”戚梓岄摇头，“拔不出来。”
　　“拔不出来？”陆亦岭一愣，“那你给他做什么？”
　　“因为……寻路剑自己认主了。”
　　“自己认主？”陆亦岭此时的神情已经不能单单用愕然来形容了。
　　“不是本命剑吗？怎么可能……”他愣愣地道。
　　“师兄当年似乎是在死前解开了与寻路的契约，所以身为本命剑的寻路并没有在大师兄身陨的时候碎剑。”戚梓岄道。
　　“所以说解开契约的寻路剑也是可以自行认主的？”陆亦岭对炼器一事并非了解，也不是剑修，又在清平门这方寸之地坐井观天许久，对很多事情都算不上了解。
　　“嗯。”戚梓岄点头。
　　“倒也是缘分，”陆亦岭笑了笑，“说不准他就是觉得戚榆和大师兄长得太像，便认主了。”
　　“兴许吧。”戚梓岄不置可否。
　　何止是长得像呢？
　　根本就是一个灵魂啊。
　　“对了，老七，此行你带戚榆去哪里了？”陆亦岭好奇道。
　　“出云殿的百派大会。”
　　“那倒是一个长见识的好地方，你愿意带他去那里，倒也是对他上心了。”陆亦岭感慨。
　　戚梓岄最不喜的便是喧闹之所，如今却是带着戚榆去那里，想来也是极其在意他这个弟子了。
　　“算不上上心，至少这段时间都要麻烦你们了。”戚梓岄淡淡道。
　　“啊？你又要闭关？”陆亦岭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望着戚梓岄。
　　“有什么惊讶的？”戚梓岄漠然地看着他，“不一直是这样吗？”
　　陆亦岭：“……”
　　事实的确如此。
　　“我还以为你要亲自教导他一段时间呢。”
　　“他有自己修炼方式，倒不需要我指点什么。”戚梓岄摇头。
　　“那是因为你就没指点过他，这孩子凭着自己的天赋自己摸索出来了一条路。”陆亦岭略带一丝责怪道。
　　“别人要是有这么一个徒弟，还不得捧在手里，时时刻刻盯着，省的走了弯路，你倒好放养到底了。”
　　“羡慕？”戚梓岄瞥了他一眼，“没用，那是我徒弟。”
　　此话一出口，陆亦岭愣住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戚梓岄会说这种带着几分得意与炫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