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言》酸甜可口

6、第六章

　　不知道何时起，洛云生便在等着程契每日的到来，若是有一天程契没来他就会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他摸上自己不知道被什么装满的胸口，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过了一会，他才起身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收到了厨房放着，因为明日林娘会把他们放好，不用他瞎放。
　　弄好这些后，洛云生收拾收拾了自己便上床躺下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一开始梦见他和程契在一棵梨花树下站着，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很高兴，而后梦境一转，他又梦到还是那棵梨花树，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好像在等什么。
　　早上醒来时，他好像被魇住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来。他在想，梦里的他是在等梨花开吗？不过随即他摇了摇头，因为他当时觉得有些难过啊，就这样又坐了一会他才从床上下来了。
　　林娘早上早早的做好了饭，就等洛云生起身，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就叫小六送了过来。
　　小六来的时候洛云生还在晃神，他叫了半天才回神理他，“老板昨晚可是没睡好？”
　　小六有些担心洛云生，毕竟这么久了，他是知道自家老板身子骨不太好，容易生病的。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没想明白。”洛云生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筷子。
　　“那就好，我阿娘说，梦里见到的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老板不用放在心上的。”小六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希望可以安慰到。
　　洛云生轻笑，道：“我知道的，你有事就去忙吧，一会我自己把碗拿到后厨去。”
　　小六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便麻利的退了出去。
　　吃过早饭后，洛云生想了想还是想去庙里拜拜。
　　他们这里有一个很灵的寺庙，叫云灵寺，香火旺盛，经年累月不断。他记得他还在洛家的时候，他娘也喜欢去那里祈福，后来他跟着师父，他师父经常说，神佛皆不是虚无，虽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仍旧要心存敬畏。
　　这样他有段时间要上台时总会在前一天去拜拜，不求别的，只求能唱完那唱戏。师父走了的时候，他也在想，师父这么好的人，大概率会被佛祖超度，成神成仙的吧！
　　云灵寺在郊外的一座山上，在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北平城的样子，尤其是晚上，万家灯火阑珊。
　　洛云生到云灵寺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进去添了些香油钱。
　　刚想抬脚离去时，听见有卜卦的，洛云生想了想就去卜了一卦。
　　那一卦似吉似凶，卜卦的和尚给他说命中注定与生离死别都是常事，不必在意。
　　这让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正当他还回签时，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他微皱了一下眉头，便出去瞧着。
　　只见一群人中间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头发也凌乱，遮住了脸，有两个人边踢边骂。
　　“让你偷东西，给佛祖的东西也敢拿，不想活了。”骂的那人凶神恶煞。
　　“就是，把东西拿出来。”旁边另一人附和着。
　　“……”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那个男子，洛云生忍不住上前道：“他拿了什么，我替他还。”
　　“咦！”那两人像看傻子一样的打量了洛云生一番才道：“五两银子。”
　　“好，我给。”
　　洛云生低头拿钱时明显看见了男子望向他的眼神，也有看傻子一样的，也有感激，但他冲他笑了笑。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笑，从这一刻起乃至往后余生男子都一直跟着他，就算他从未明白为什么。
　　给了银子后，打发走了那两人，洛云生从地上将男子扶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你！”那男子声音不好听，有些沙哑，仿佛多年没有讲过话一般。
　　洛云生起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道：“不用的，公子是有什么难处吗？”
　　男子没说话。
　　洛云生有些尴尬，他不知道怎么办，这男子一看就没有家，他又不能让他回家。
　　犹豫了半晌，洛云生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刚好我那里缺干活的，可以包吃包住。”
　　男子眼睛一亮，这次就只有感激，“谢谢！”
　　“好了，不用谢，现在可以告诉我名字吗？”洛云生有点累了。
　　又过了半晌，男子才开口道：“没有名字。”
　　这次是洛云生沉默了，他着实没想到。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男子点头。
　　洛云生想了想，道：“现在是冬天，我们又是在这云灵寺遇见的，不如就叫云寒吧，怎么样？”
　　云寒点头，拜谢道：“多谢恩人赐名。”
　　“不用不用，我叫洛云生，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洛老板，或者公子也是可以的。”洛云生生怕云寒再叫他恩人，急忙说道。
　　“好的，恩……公子。”云寒直直的又想叫出恩人，又反应过来改了，洛云生倒也是被他笑到了，但想着改过来就行，也没多说什么。
　　而这一出一闹直接快天黑了，洛云生便带着云寒急忙下山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在门口看见坐在台阶上的程契，一下就想到了和尚说的命中注定。
　　“这么晚了，程公子怎还在这里？”
　　一开始程契还在走神根本没有注意洛云生回来，是听见声音才反应过来，他站起来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回道：“这不等你嘛，你今日可是去哪了？”
　　洛云生看了他一眼，“去了云灵寺。”
　　程契点头，将手上的糕点递了过去，道：“这是新芳阁的新品雪花酥，你尝尝。”
　　洛云生看了一眼，没有接。
　　“程公子还是自己尝吧。”说着便打算进去。
　　这时程契才看见洛云生后面脏兮兮的人，“这位是？”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人很脏，可是程契还是看出来了几分贵气，举止是不会骗人的。
　　“今日遇见的人，见他没有地方去，就让他来我这干活。”
　　程契表示知道的点了点头，又将糕点递了过去，“那不如就给这位公子尝尝吧。”
　　云寒不解的看着程契，然后又将眼神看向了洛云生。
　　洛云生无奈的点头，让云寒收下糕点，然后对程契道：“程公子还是快回去吧，这腊月的天气寒冷，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程契含笑点头，“洛老板说的是，那我明日白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