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在水中央》长发绾君心

11、第十一章

　　宋央向后面退了几步，站稳身子，朝水库底下看了看。
　　“我去，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在安慰你呢！你想谋杀亲夫啊！我可不会游泳啊！”
　　“气氛就这么被你一句话给破坏了。”许诺擦擦脸，接着说：“你可真会安慰人。”
　　宋央看着许诺在他面前卸下伪装，又故作坚强的样子，骂了句：“我他妈还有更好的呢！”
　　话音刚落，宋央就跨到许诺面前，用手扣住他的脖子，毫无迟疑的吻上了许诺的唇。他们都没有闭上眼睛，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对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诺反应过来后，立马用力推开了宋央。
　　“你……唔…”
　　他话还说完，宋央又吻了上去，这次的吻不是刚刚简单的唇与唇的想碰，而是带着侵略的霸占。
　　宋央用力吮吸着许诺的嘴唇，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趁许诺不注意，又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里，在里面翻搅。
　　许诺的脑袋被搅成一团浆糊，明明想躲避宋央的舌头，却来来回回的像是在回应他。
　　许诺推宋央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量，他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软，整个人快透不过气了。
　　宋央发觉许诺快到极限了，便不得不结束了这个吻。两个人嘴虽然分开了，但是鼻尖还挨着鼻尖，额头也贴着额头，各自粗重的喘息着。
　　许诺回过神立马推开了宋央。想说什么却发现无法组织语言。
　　宋央舔了舔嘴唇，然后认真的看着许诺说：“许诺，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非常喜欢，无法自拔的喜欢。我想陪在你的身边，我想给你快乐。答应我，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许诺握紧了拳头，让指甲陷进肉里，努力让自己恢复出一丝理智。
　　“宋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相信你也很清楚。”宋央眼神无比坚定的说。
　　“我……”许诺盯着宋央看了好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眼前这个人动了心呢？可能是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也可能是更早一些。原来喜欢一个人，还可以不用在意性别，原来喜欢一个人，心里越是痛就越是想要靠近他。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宋央，谢谢你让我明白了我的心。
　　“我想，也许我真的需要你……”
　　宋央眼前一亮：“什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
　　“不愿意算了！”许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
　　“哎，别别别，男朋友！”宋央着急又开心的叫道。
　　这不经逗的家伙！
　　他把许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轻声的说：“什么都别怕，从今以后，你继续守护你想守护的，而我，来负责守护你！”
　　许诺攥紧了宋央的衣服，他的确在害怕。
　　宋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的痛苦凭什么要让你替我分担啊！你知不道，是你每天坚持的一个微信，一个对我的笑脸，才苦苦支撑着我没有倒下去。你知道，我妈妈躺在满是血的浴缸里有多可怕吗？你知道我爸爸坚决要离婚的嘴脸有多狠吗？你知道我和我弟弟守在妈妈身边彻夜未眠的痛心吗？
　　…………
　　宋央，我大概是没有家了。

　　在宋央的怀抱里，许诺破碎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一点一点，被小心的拼凑了起来。

　　“许良友，我同意离婚了，你要带走小言也可以，但是不能不认小诺。”万芝华坐在沙发上心灰意冷的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不管小诺的，我会让你和小诺好好生活，不用为钱担心。把字签了吧！”许良友说完把离婚合同递给了万芝华，万芝华忍住颤抖的手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许良友把手上抽了一半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拿起合同，起身离开了沙发。他走到门口玄关的时候，万芝华从沙发上站起来，苦笑着说：“老许，我希望你记住，是你对不起我的！”
　　“是，我对不起你！好好和小诺生活吧！咱们到此为止了！”许良友说完，打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万芝华泪流满面，摊倒在沙发上，她的心里万念俱灰。
　　她挣扎着站起来，走到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农药，用力地拧开盖后，笑着一饮而尽。没有一丝犹豫。
　　她觉得好痛啊，五脏六腑像被绞肉机在搅拌一样，她快受不了了，她快窒息了，她无声的在床上挣扎着喊：“小诺，小言，小诺，妈妈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好像沉入了深海里，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她突然抬了一下手臂，想抓住什么，可下一秒，整个世界都被淹没了。
　　…………
　　“喂，哥，哥，你在哪儿啊，你快回来，妈她，妈妈她……呜……”许言一边说一边哭。
　　“怎么了，小言，你别哭了，我马上回来，你说妈怎么了？”许诺对电话里的许言说完，立马对宋央说：“我妈可能出事了，我们赶紧回去。”宋央牵过许诺的手，对他说：“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走！”
　　许诺和宋央赶到医院的时候，许良友也在，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不停地抽着烟，身体有些发抖，许言蹲在手术室门口，一边哭一边骂许良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你非要逼死我妈才罢休吗？”许言抱住自己脑袋：“你不配，你不配，你不是人，你把妈妈还我……”
　　许诺跑过去抱住许言，忍着怒火问他怎么回事儿。
　　“哥，妈妈她喝了农药，爸爸逼着妈签了离婚协议，是他把妈妈逼死的，是他逼的……”许言推开许诺，指着许良友说。
　　许良友看了许诺一眼，掐掉嘴里的烟，努力镇静的说：“她自己同意离婚的，我没逼她。”他顿了一下：“我以为她想通了，她签完字我就走了，半路上我心里一直很不安，就想折回来看看，毕竟她闹了这么久，没想到我到了的时候，她已经喝完农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我就赶紧送她到医院抢救了。”
　　“她闹了那么多次了，我以为她不会……”
　　“不会什么！”许诺握紧拳头，大喊了一声。
　　“不会真的想死是吗？如果妈妈，妈妈她这次真的就这么没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爸，我还未成年，是不是杀人还不算犯法！”许诺咬牙切齿道。
　　“你说什么浑话呢！”宋央拉住许诺，怕他过于激动，做出什么傻事来。“都他妈冷静点，阿姨还没出来呢，都给我闭嘴，这是医院，不是大街上能乱喊乱叫。”
　　许良友看了一眼宋央，没说话，他拿出烟，继续抽着。许诺、许言，宋央三个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也都没再说话，开始慢慢冷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走了出来，许诺三人立马围过去问：“护士，我妈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护士说：“病人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并没有脱离危险，现在会转入重症监护室，家属要随时做好准备……”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许诺问。
　　“还不行，过了今晚再说吧！”
　　几个护士说完便走了。

　　凌晨三点，重症监护室外，许言靠在许诺的肩上睡着了，宋央一直紧紧的抓着许诺的手。许诺转过头对着宋央扯了扯嘴角：“宋央，我手要被你捏碎了，等天亮了，你就回学校吧，帮我和老师请个假，还有许言，你就如实说吧，没事儿，你自己也请一天假，好好睡一觉，别担心我，我现在很好。”
　　许诺苦涩的微笑深深地扎在宋央的心上：就你这样子也叫好，我他妈还没瞎。
　　宋央活动了一下脖子，把头靠在墙上，故作轻松的对许诺说：“一般这种情况，王子都会陪在公主身边，寸步不离。不过，假还是要请的，我会和老师好好说的，你就别担心了，而且……”宋央调小了声音接着说：“我可没忘记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来吧，男朋友宽阔的肩膀给你靠，睡会儿吧，我替你盯着，听话，好不好。”
　　许诺叹了口气说：“宋央，你能别对我这么好吗？”说完，便将头，靠在了宋央的肩膀上。
　　宋央低头吻了一下许诺的头发，小声说到：“不能了。”
　　许诺太累了，他靠在宋央的肩膀上，觉得比枕头还要舒服，他就这样沉沉的睡去，让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落，一直一直落。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妈妈在和他挥手，可仔细看又发现那不是妈妈，是宋央，他很努力的想看清楚，可是怎么也看不清，快速的坠落让他溺亡，又不断的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