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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越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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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带肖秦来到一座大厦前。
大厦顶端立着一排气派的大字——机器人之家。
大厦大门敞开着，走进去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厅。
大厅从中间分割为左右两侧，左边透明玻璃橱窗里摆放的都是未出售的机器人样品。
排排立着的机器人身着统一的银色制度，右侧胸牌上标注着产品信息。
男女老少，每张脸都不同，一眼望过去却全是一样的表情，仿佛复制粘贴。
“请问您需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女儿。”
这话听着怪怪的，却在大厅每处上演。
肖秦往声源处看去，
穿着深蓝色制度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招牌笑容，领着一位衣着显贵的妇人往左侧橱窗走去，“请跟我到这边来。”
妇人目光在一名少女身上顿住，“我想要这款。”
“好的。”工作人员点开腕上的光脑，输入几串代码。
立在橱窗里的少女眼中翻转着莹色数据，似是活了过来，她抬脚走下展览台，玻璃橱窗自动往两边移开一道门。
工作人员取下少女胸牌：“27号，你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少女乖巧地看着妇人：“妈妈。”
肖秦跟着苏寻转了一圈，心中惊奇：“这些都是机器人？”
苏寻点点头：“有一部分工作人员也是机器人。”
苏寻示意肖秦往右边看去：“那些穿浅蓝色制服的就是的。”
大厅右侧摆满了黑色仪器，连接着传送带，传送带上方每隔几米吊着手臂机器，每个仪器两边都站着身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机器人。
后方排着长长整齐的队伍，每个人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摆在橱窗里的机器人有些有着明显的差别。
肖秦看见一个又一个机器人被放在传送带上往仪器里送去，忍不住问：“他们在干嘛？”
苏寻说：“那些都是被退回来的残次品。”
肖秦说：“看着好像没毛病啊？”
苏寻顿了顿，垂眉，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变化，“被抛弃了的，都是残次品。”
肖秦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继续问道：“这些都是要恢复出厂模式的吗？”
苏寻：“是销毁。”
“啊？”肖秦看着那些被退回来的“残次品”，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刚想说什么。
苏寻却已大步往前走去了。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苏寻和肖秦刚出电梯门，便迎面走过来一名秘书。
“苏总，贺总恭候多时。”
秘书推开门的时候，贺总站在落地窗前出神，杯中红酒微微晃动，一脸高深莫测。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转头看过来。
那一瞬间肖秦有些恍神，他想起了他和苏寻第一次见面，苏寻也是这样的神情，倨傲，深不可测。
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但自从他两坦诚相见后，苏寻就变得很温和了。
贺伦一看到苏寻，身上那种气势就消散了，他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止不住地瞟向肖秦，见苏寻没有介绍的意思，便说：“苏总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苏寻冷冷说：“别说废话。”
贺伦一脸憋闷：“你不好奇我刚才在干嘛吗？”
肖秦奇怪地看贺伦一眼，这人刚才不是面对窗外喝红酒吗？
下一秒就听见苏寻面无表情地说：“你在看你打下的江山。”
噗。
肖秦低头憋笑，没忍住。
听见他的动静，苏寻眼底闪过一抹柔和，想揉揉他的发旋，却忍住了。
他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帮个忙。”
“哈哈哈我知道，你前两天不是说了嘛，拿来吧，能修好的保证给你修好。”贺伦挑挑眉。
苏寻：……
肖秦抬眼看苏寻，脱口而出：“前两天？”
他以为苏寻是今天在河边听到了他的那些想法才来找他的，现在看来却是前两天就已经联系好了吗？
那个时候他在干嘛？肖秦想起来，他还在整理关于玛雅遗迹的资料，顺便想了想之后约刘志出来的事情。
“是啊，前两天。”苏寻有些无奈，“快把01拿出来。”
“哦哦。”肖秦连忙把01拿出来。
贺伦带着隔离手套，捏起01，正色起来：“哪里捣鼓来的老古董……这事儿就交给我吧，放心。”
他把01收到一个盒子里，冲肖秦暧昧地挤挤眉：“原来你就是肖秦呐。”
肖秦一头雾水：？？？
苏寻眉梢跳动了两下，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
贺伦连忙跳过这个话题：“好了好了，一起吃晚饭吧。”
苏寻拒绝：“不了，太公在家里等我。”
贺伦起身：“给太公带个管家回去啊，老人家老是一个人在家里。”
苏寻刚准备拒绝，贺伦又说：“机器人也算半个人，就在一楼。”
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
肖秦忍不住问：“苏白平时不在家吗？”
苏寻面不改色：“在。”
肖秦看着苏寻没有多说的意思，便把涌到喉口的疑问吞了下去。
到一楼时，有工作人员领了一个穿黑色制服的机器人过来，一看就是个管家。
“苏先生。”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一个机器人，身上硬是有温文尔雅的气质。
跟人类没有任何差别，肖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苏寻看他：“你想要？”
仿佛只要肖秦点头，下一秒他就会把这个机器人送给他。
肖秦连忙摆手：“我就是有点好奇。”
“确定销毁吗？决定了就不可逆转，请慎重考虑。”
“确定，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肖秦回头，只看到一道背影。
苒白？？
她怎么在这里。
肖秦心念一动，往右侧看去，果然看到了越凡。
肖秦每次下班时都能看见越凡来接苒白，风雨无阻。
但自从那次聚餐后越凡就没来过了，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里。
“怎么了？”苏寻看他一动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你认识？”
“我同事的男朋友。”肖秦收回目光，“没事，走吧。”
刚走两步，那边就传来吵闹声。
“按住他！”
“啊！啊——！”
“苒白——”
肖秦一回头，就见几个工作人员将疯狂挣扎嘶吼着的越凡按压在地上。
越凡的指尖在地上抓挠着，留下一道道痕迹，可他不是人，手指破了不会流血，而是露出皮肉里根根细小的电线，冒着几乎不可见的灰烟。
肖秦站在门口，对上越凡执拗地的眼神，里面是满溢的痛苦和迷茫。
他悲伤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痛哭出来，但实际上他却无法流出半滴眼泪。
肖秦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他只是一直盯着门口，看那道不会再出现的背影。
恍惚间，肖秦觉得，自己也似乎被这样的眼神紧盯过。
那样炙热，痛苦，迷茫，执拗的眼神。
……
“哥哥！”小男孩向他扑过来，却径直穿透过他的身体，小男孩紧紧看着他，大颗大颗的泪水砸落在地上，眼底满是惊慌和难过，他强忍住哽咽，“你要抛弃我了吗？”
……
肖然突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心口一阵闷痛，让他难过得想要落泪。
那边，越凡终于被制住了，他的身体被按上了传送带，长长的传送带四周升起牢固的玻璃防护舱。
他还是怔怔地看着门口，却不再挣扎了。
肖秦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未经思考就吼了声：“停下！”
传送带上的越凡身上的零件已经卸下了一半，他抬起眼用剩余的那只眼睛看了眼肖秦，眼底微弱的光还未燃起便熄灭了。
“能不能停下来？”肖秦语速飞快。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为难地说：“先生，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而且，就算现在停下来，这具机器人也是个废的了。”
肖秦怔怔往后退一步，刚好撞到身后人温热的胸膛上，苏寻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从头顶传下来：“没事。”
他把手搭在肖秦手上，安抚地拍了拍。
肖秦心莫名的就稳了下来，他转头看着苏寻。
工作人员看见突然出现在肖秦身后的男人，瞪大眼睛，连忙恭敬道“苏总。”
苏寻微微颔首，将光脑屏幕转向工作人员，屏幕里贺伦端坐在办公桌后。
“先停下来。”
工作人员掰下阀门，迟疑道：“总裁，这机器人已经销毁一半了…”
贺伦说：“这件事交给陈毅处理。”
等肖秦和苏寻走出大厦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暗了，落日余晖将山头染上了一层绛红色的金边。
机器人管家早已回苏宅了。
就肖秦和苏寻两人在路边走着。
城市的路灯全部亮了，一排排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肖秦踩着地上苏寻的倒影，说：“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苏寻转头看他，目光在夜色中有些朦胧的温柔，“只要你想，就去做。”
肖秦对上他的眼神，定住了。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低声说：“这毕竟是越凡和苒白两个人的事情，我却因为一时冲动而横插一脚，现在想想真是多管闲事，苒白既然决定将越凡送回去，就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想起在大厅时听到的那两句话。
“确定销毁吗？决定了就不可逆转，请慎重考虑。”
“确定，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他已经过了一腔热血做事不思考后果的年纪了，今天却又因为越凡的一个眼神做了麻烦别人的事情。
“可是当时如果你不去拦下，现在肯定会后悔的，不是么？”
肖秦顿了顿：“是这样没错，但是……”
苏寻打断他：“没有但是，这个机器人已经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了，而且你同事，也未必真的想销毁他，如果后续有麻烦，大不了再把他送回厂就是了。”
“你不要想太多。”苏寻揉了揉他的脑袋，心底暗爽，终于摸到了，“现在我们去吃饭，弄到现在你肯定饿了吧，再往前面走一段路，有一家湘菜馆，那里口味不错。”
“吃饭？苏教授不是还在家等你吗？”被揉了脑袋的肖秦一脸懵逼，但苏寻动作太自然了，让肖秦也觉得这没什么。
但总觉得自己被当小孩对待了，肖秦有些郁闷，明明苏寻比他还小一岁。
苏寻笑着说：“太公早就吃完了，这个点应该休息了。走吧。”
刚到湘菜馆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肖秦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很饿了。
这家店生意很好，而且现在又是饭点，肖秦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座位，他刚想说换一家店，迎面就走来了一位服务员。
“请问是苏先生吗？”
苏寻点头：“是的。”
“好的，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服务员右拐右拐走进了一间包间。
长条桌上摆着几道装盘精美的菜，两边燃着蜡烛，烛火红亮的光摇曳着。在旁边花瓶里插着的鲜花上映出光影，还能清晰可见鲜红色花瓣上晶莹的露珠。
肖秦嘴角抽搐，站在包厢门口突然有点不敢进去，他转头问服务员，“是不是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