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香》一只豆仔

5、第 5 章

　　这周轮换座位，青沅坐在了第一排靠门的里侧。去打水和上厕所的同学总会从这个门进进出出。有时候会有人忘记关门，秋天的风静静从敞开的门里穿进来，从她的脚趾尖开始，逐渐将寒意蔓延到全身。被冻得冷极的时候，她也会起身关门。但多数时候，她总是把发麻的趾尖顶向课桌底部的挡板，祈祷下一个经过的人记得关门。
　　青沅听到指节叩响桌面的声音，于是抬头。门被打开一道缝，安宇左手拎着几个水杯，艰难地用食指关节敲响，右手托着篮球，右肘和右脚一起抵在门的边缘，撑起那条缝隙。他的样子有些狼狈。
　　“放一下水杯？”青沅看得到他鬓角遗留的汗水，沿着脸的轮廓慢慢滑落。他全身都雾蒙蒙的，只有眼睛亮晶晶。
　　她其实根本没听见他问了什么，只是点点头。安宇把手里的东西依次落在桌上，退出身去，关好门。她才想明白，那样雾蒙蒙是因为出汗而浑身蒸腾起来的热气。青沅这样想着，安宇已经再走进来，一把掳过所有杯子，冲她点点头，随意地说了句“谢谢”。她看着他准备走开，突然伸手拦住：“你去换一下衣服吗？”“嗯？”安宇回过头来，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她慌乱地抽回手，觉得脸有些发烫，硬着头皮指了指他的衣服：“衣服，背后湿了”。他扯着衣角扭过头去，背后的颜色很深，打球落汗湿了整片。他边抬头边说：“没事”。方青沅语速很快：“晚上降温，还有风，你这样感冒了怎么办”。他愣了一下，看她板起来的一张脸，脸颊红红，眉头因为微皱而鼓起一点。她与他的目光对上，立马有些泄气，更加慌乱地避开眼，心里直骂自己的不假思索。
　　刚才不是挺凶的吗…他看着她的闪躲，说道：“好，我知道了，这就回去换”。
　　安宇的每一个尾字都拖了长音，听上去有些妥协的意味。
　　像是投降一样…他在回去的路上这样想，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