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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标记 ...


  •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也是最美好的一个月。寒冬的记忆彷佛还在,对夏天的欲望已经开始深入骨髓。

      晚上七点,公寓,邱嘉木在整理衬衫,金色金属框的眼镜架在他高高的鼻梁上,他习惯了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在眼镜后面,但是薄薄的镜片也挡不住他深邃的眼睛。

      今天晚上他准备去参加一个研讨会聚会,这是一个月前他的猫跑掉之后,他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他的生活中现在只剩下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同事兼师兄的蒋调老是劝他:“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物理老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终究她是没有可能回来的,没可能的,你该学会放下了。”

      放下吗,邱嘉木脑海里涌进一阵记忆喧闹,那么多年却仿佛隔夜,依然那么清晰。

      他自嘲的摇头一笑,穿上外套,准备出门。“铃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也在提醒他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喂,老师吗什么事啊?”电话那头响起晏教授焦急又慌乱的声音,邱邱嘉木轻声安慰着老师,“别着急,您慢慢说。您说什么?我不明白,谁回来了?……突然,他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地板上,发出嘟嘟的忙音。

      他愣了一下,依旧不敢置信,手颤抖着推开门冲出门外。

      “嘟...嘟...嘟”邱嘉木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姜晓亦有些心烦,聚餐已经开始了,研讨小组的成员几乎都到齐了。姜晓亦有种感觉邱嘉木不会来了。她同邱嘉木在同一个研讨小组合作了几年,他始终像冰山一样,没有温度,拒人以千里之外。

      姜晓亦唯一见过的笑容就是他抱着他的猫时,对,那个像冰山一样的男人竟然养了一只猫,她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竟然嫉妒一只猫。

      邱嘉木冲进病房,看见晏教授热泪盈眶地坐在病床前: “小木…… 你来了……”

      “老师……”邱嘉木有些不敢往前迈步,放佛前面是丛林中的沼泽,哪怕看一眼就会让自己沉溺,再也爬不出来。

      他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慢,床上的人慢慢映入他的眼帘,病床上的人满身伤痕,好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是了,她那天穿着就是这件蓝色上衣,她头发散落在身体两侧,是了,她最喜欢扎一个高高骄傲的马尾。

      他伸手抚摸上她清丽白皙的小脸,划过尖尖的鼻尖,长长的睫毛,抚上弯弯的细眉,最后滑过她眉尾一颗小痣,邱嘉木的整个身体再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晏……晏珂……”

      他的晏珂回来了。

      ————————————————

      六个小时前

      春天的风很软,温柔的吹到刘阳平的脸上,四十多年的岁月对他的折磨留下的苦难狠狠的揉进了他的面容里,但他的神情却十分自若和平静,彷佛这些苦难马上就要被抹去。刘阳平站在路边,在等待21路的公交车排队的队伍里,显的是那么的平凡。

      上车后刘阳平选了一个靠窗的单人座坐下,他今天穿戴的十分整齐,防水的登山服也很适合今天的天气,身后还背有一个登山包。他不停的低下头看表,然后从登山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刘阳平开始默念上面的小字,像个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要把笔记本上的字刻在脑子里。等他一遍又一遍反复确认他对这些小字已经熟悉的了然于心后,又低下头看了表。

      他现在开始有些紧张了,似乎马上要是去参加高考,决定人生轨迹。但是他的目光又十分坚定,他扭头看下窗外,马路路坛里月季开的正旺,好似他人生中开过的那两朵鲜花一样美好。他这辈子这么苦,马上就要开始品尝甘甜了。

      14:30,他从21路公交车下来,找到路边的小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刚才一直背诵笔记本上的东西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打开矿泉水,抿了一口湿润了一下嗓子。他又走到隔壁的五金店购买了麻绳。他看了一眼天空,放晴了。

      14:59,他又登上了66路车,公交车外的风景越来月荒凉,离市区越来越远了。终点站了,零星走下来三四个人,公交车司机看了一眼这些在终点站下车的乘客,“也不知道来这么荒凉的地方做啥子哦。”随即调转车头开往市区了。刘阳平打开笔记本和手机,按着手机地图上已经标记的地点,步行前进。

      16:27,他准时来到了标记的地点,这里离市区已经很远了,原先政-府要在这里兴建工厂,后来临时迁址,这片大空地便被遗弃了。有些地方已经长满茂盛的一人高的草丛。不远处有几座搭建的小厂房,可能是当初工地上临时盖的给工人住的宿舍,现在堆满了排放的不算整齐的钢筋木头还有塑料瓶,可能变成了回收垃圾处理地点把。走了那么久的路,他的呼吸有些喘,把剩下的矿泉水又喝了一些。

      16:43,他取下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开始默默的做着准备工作。里面最最醒目的就是两块金属板,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在不是很强烈的阳光下微微闪耀着诡异的光芒。还有一捆麻绳,他脱下登山服,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棉T恤,仔细看他的手背,甚至双臂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他虔诚的摸了摸的那些针眼,欣慰的笑了,这些是他的标记,他是被标记了的人。

      接着他把两块金属板上下叠放在一起,用麻绳绑好,载绑在胸前,然后再穿上登山服,拉好拉链,因为两块金属板的原因,登山服被撑起出奇怪的形状来。

      17:45,刘阳平最后打开一个小药盒,里面有两颗蓝色的胶囊,他用剩下的矿泉水把两粒胶囊送进胃里,静静的等着药效开始起效。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开始等待那一个神圣的时刻,他又摸了摸自己的那些标记。

      18:06,这时夕阳已经悬在空中,天色渐渐暗淡。刘阳平把手机打开摄像模式,放在离他稍远的地方,镜头对准了他刚才站的地点,这个位置刚好完美的把他全部录在了镜头里。这一刻终于要来了,来了,他的心砰砰跳着,呼吸也开始急促,这么多年,他这辈子的苦难,为此忍受的痛苦,为此付出的代价,就在这一刻,他要得到回报了,时间很短,不能浪费每一秒。他准备好了。

      新世界的大门要为他打开了。

      18:18,它出现了,天堂之门出现了,在平地上凭空出现一个离地面半米高,半径大概一米多的黑洞,那边缘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过一样,切的那么整齐而又圆滑,一丝不苟。那个洞那么奇特,就像一张纸孤零零的飘在地上,就像在三维世界画了一个二维世界,那个洞那么完美,那个洞是那么黑,彷佛周围的光都被它吸收进去了,一旁的手机录下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时刻。

      刘阳平摸着一个开关,上面有一个按钮,按钮连接着一根电线,那跟电线一直连接到他身体前后的金属板上,身体的里的药起效了,刘阳平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这一刻刘阳平从精神到□□上完全准备好了。

      我是被标记的人。刘阳平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在心里那深深的地方又泛起两朵曾经开的正旺正艳的花,刘阳平狠狠的咬着呀,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个黑洞,冲进去的一霎那,刘阳平按下了按钮,丝毫没有迟疑,黑暗完全吞噬了他,一丝光也没用留下。

      一片寂静中,彷佛世界只剩下这个黑洞,过了几秒,突然一声巨大的光亮从黑洞中发出,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巨大声浪和冲击,巨大的冲击,彷佛天和地都被冲击的间隔的更远了,随即黑洞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好像着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记录下这一切的手机也被甩了出去,屏幕碎了,在屏幕黑下去之前,上面显示视频已完成录制,从邮箱自动发送了。

      巨大的冲击了袭击了周围的草丛和厂房,周围的路灯和一切和电有关的机器也全部停止了工作,如此异常的情况很快被上报了相关部门。

      一个小时后,赵永年开车赶到了,几分钟后甄桦琳和组里其他同事也陆续赶到了。从十几年前的那一个案子开始,就成立了这个特殊案件部门,后来又发布了404文件,凡是符合404文件所列条件的案件都归这个部门管辖,这十几年404文件的条件是不断更新,赵永年手上的案子是越来越多,尤其是近几年,从全国各地冒出来,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不断更新着他的认识,当然从十几年前第一案子开始,这走向就没普通过。

      赵永年今年40出头,从部门成立就在了,经过十几年的工作,已经是知识理论和实战经验丰富的老人,甄桦琳则是前几年才进组的专属法医,军医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毕业就被直接要来,进组了。

      甄桦琳看着这片空地上诡异的场景,不由深吸一口气,在一片光秃秃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物品,一个登山包,麻绳,一个矿泉水瓶,还有一个笔记本,然后以这些物品为中心,方圆五百米左右的区域,所有的草丛有规律朝一个方向倒伏,连那几座厂房都被冲击的成半倾倒状态,整个冲击的区域呈现出一个完美的180°的半圆形,而对称的另一半区域则完好无所,连草丛都好好的立着,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赵队,找到一个手机!”组里的其他队员在搜索中找到一个手机,拿来给赵永年看,手机受损挺严重的,屏幕都碎的七零八碎的,按了按竟然还可以开机。开机后的手机屏幕已经看不清完整的屏幕了。赵永年翻着手机,打开相册,相册里竟然有一个视频。

      点开。视频显示13分24秒。

      视频中一开始显示手机被人固定好,镜头对准的就是这片荒地。赵永年刚想定睛仔细看,视频就开始扭曲夹杂着电子屏幕的雪花和花屏。乱屏一直持续了10多分钟,直到最后10秒,画面上出现一个黑洞,彷佛静止一般,紧接着就发生了大的冲击,显示手机也受到了冲击,视频就在这里结束了。

      赵永年有些惊讶,这,这不是13号卷宗里的黑洞吗,……看来得找小木他们好好来研究一下,哎,最后5秒的镜头里,好像……从黑洞中吐出一个东西,准确的说是一团东西,被巨大的冲击力抛向几十米远之外的草丛里。

      赵永年急忙冲到已经伏倒的草丛中想一探究竟 ……那个东西是什么,在黑夜里,身强力壮的他跑的飞快,甄桦琳还有其他组员则慢他几步跟在后面。

      赵永年拨开已经被冲击的歪斜折断的树枝和杂草,发现了那一团东西,趁着微弱的月色,定睛细看,心猛烈跳起来这,这竟然是一个人……

      赵永年低下身,把那人翻过身来,打开手电筒仔细辨认那人的面貌,等到他细细看完一再确定之后,他的心跳的声音在夜里犹如和尚在耳边敲木鱼一样急促而大声,他满脸的震撼和不可思议,他试图让自己从这种疯狂中冷静下来,稍微顿了一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开了口:“晏珂小……小……甄”,赵永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小…小甄…打…打电话……打电话…,快联系晏,晏教授!快点!快!”

      另一边,“滴滴”手机显示收到一个新邮件,一个人从桌上拿起手机,点击邮件,观看起视频来,前面十几分钟的雪花和乱码并没有影响到他。他一直平静的看着,当看到视频开始清晰后,有团东西从黑洞中抛出来,神情开始激动,“这,这是……”他呼吸急促,瞳孔惊讶的放大,猛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几乎是跳起来,那椅子重重的被摔倒在了花色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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