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左要去闯荡江湖》陈南旧北

1、姜左和季右

　　我从小随姨妈在杏花村长大，从我记事起，再没见过我的阿爹阿娘，不记他们，自然也不会想他们。
　　十三年前，我与季右一岁时，北方大乱，为了避乱才来到南方。逃乱中，与阿爹阿娘走失，姨父去寻，再也没有回来，从此姨妈便在杏花村安了家，一边抚养我们长大，一边等姨父归来。姨妈就是这样跟我们讲的。
　　我知道，十三年前，国号由梁改为夏，避的应该就是这场乱，可姨妈从不跟我多讲战乱，她说小女儿家少沾些杀伐之气。
　　现在家中除了我、季右和姨妈，还有阿叔和阿婶。阿叔本名为季海，从小便被买入季家，季家爷爷一向对他很好，成年之后还为他许了婚，就是阿婶，后来阿叔便成了季家的管家，随着季家一同南下。这些年若没有阿叔和阿婶，姨妈一个人怕是养不大我和季右的。
　　除了阿叔和阿婶，村头的陈择叔和戴皋叔也是当时一起南下的，是我阿爹身边的护卫，对我和季右可好了。陈叔娶了村里的三娘，有一子陈明。
　　我从小便同季右跟两位叔叔练些功夫，姨妈也是赞成的，说是可以防身，直到村里来找姨妈告状的人从屋里排到了门外，姨妈摇头叹气，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们仨，被村里称‘混世三魔头’。季右是大魔头，我排第二，陈小明排第三。之所以我不排老大，是因为大魔头是受罚最多的，就让臭屁季右当老大好了。
　　正值三月，村子里的杏花开了一片又一片，姨妈忙着酿杏花酒，对我的拘束也少了许多，以往我是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刻的。
　　‘左左，你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
　　‘左左，你是女孩子，怎可如此顽劣'
　　‘左左，你怎的又把村头二牛打哭了？'
　　‘左左，你啊'
　　姨妈是个温温柔柔的人，时常因为我这个臭左左操碎了心。
　　虽说她是我姨妈，我却时常怀疑我才是姨妈亲生的，那个狗屁季右其实是捡来的。
　　不只我这么想，季右也是这么想的，为此他经常对我生闷气，不理我，哼，臭屁季右。
　　我是九月生的，我出生时正值燕子南迁，一大群燕子歇在我家房檐。我许是在娘胎里憋久了，有些寂寞委屈，带着‘为什么不多生一个跟我玩'的想法，落地时代表我痛诉的‘哇哇\'声就比较嘹亮，燕儿受了惊，于是，燕子飞满院，啾啾声满堂。
　　阿叔说，他们一干人等在院外，眼见燕儿落满房檐，都觉是好兆头，忽听房内’哇\'的一声，房外的人还没来得及从这哇的一声中反应过来，就听头上’啾，啾啾，啾啾啾’的叫了起来。伴随着啾啾声，还有扑棱扑棱的挥翅声，有几只燕儿慌乱中还撞到了阿爹的怀里。
　　姨妈说，阿娘身子弱，怀着我时总怕我生下之后身体虚弱养不活，自从我出生嚎的那两嗓子后，便再没为此担心过。
　　嗯，我的小名就叫啾啾。
　　小时候，我总觉得啾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那时应该是因为我叫啾啾，所以觉得啾啾好听，就好像我觉得我的姨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姨妈一样，我的总是最好的。
　　我五岁，正是问为什么的时候，就像所有小孩一样，都会问妈妈，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啊，不一样的是，我问的是姨妈。
　　姨妈就跟我讲我出生时发生的事，季右也在，听完他就笑我，我觉得羞耻并且屈辱，就跟姨妈讲我不想叫啾啾了，姨妈就笑着说“好阿，我们啾啾想叫什么都可以”，我气闷。
　　后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姨妈终于不再叫我啾啾。只有那个狗屁季右，一直追着我叫啾啾不放，我就揍他，但他死性不改。可是我是聪明的姜左，他叫我啾啾，我就叫他臭臭，他觉得臭臭不仅难听，好像还有味道，便不再叫我啾啾了。
　　至于姜左这个名字，是外公取的。
　　季右比我大一个月，我出生时他正在办满月宴，阿娘与姨妈关系一向要好，阿爹与姨父也是好友，宴席上宾客大都是两家熟人，听说我阿娘要生了，也没有什么顾忌，都匆匆跑往我家，姨妈担心阿娘身体虚弱，放下季右也往我家赶，季右哭阿哭，所以说我与季右是从小就不对付的。
　　外公膝下只有阿娘与姨妈两个女儿，姨妈为长，名为姜青筠，阿娘排小，名为姜青意，小一辈中也只有我与季右，外公取名姜左和季右，就像人的左右手，右手坚韧能干，左手辅助右手，右手保护左手，外公希望我们相互扶持，家和才能兴。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小说，好难啊，看小说的时候就没想到这好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