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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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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爸爸?我进来了?”
清脆的女声刚落,老旧的木门就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爸爸?”,时朝意轻手轻脚走近看起来正在睡觉的时盛景。
时盛景脸色过分苍白,正午的阳光落在他脸上,白得可以反光。搭在肚子上的手腕骨突出,没有起伏。
似乎早就预料到时盛景随时随地会死,时朝意只是红了眼眶,没有过激反应。
尽管脚步声并不好打扰到时盛景,时朝意还是保持刚才进屋那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辛苦了。”,时朝意轻轻撩起一点时盛景的刘海,嘴唇在他额前轻点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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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盛景刚去世时天气很好,不热也不冷,微风会把远处的鸟鸣带来。时盛景听着清脆的鸟鸣去世,就像他与魏寄听初遇时的鸟鸣一样。
阳光、微风、鸟鸣、喧嚣,他仿佛回到了大一开学时,魏寄听站在他面前,笑着和他打招呼。
“同学你好,我叫魏寄听,我是美术系的,你是什么系?”
“你长得真好看,我还没见过皮肤那么白的男生。”
“诶!你是不是京洲市的高考状元?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
“好厉害!”
……
魏寄听的声音和鸟鸣混杂在一起,很吵,但他很开心,他对魏寄听笑了笑,慢吞吞的回答他连珠炮似的问题。
“我是数学系的。”
“你也很帅。其实我想黑一点,这些看起来更男人。”
“是。你也很厉害,我对画画一窍不通,听我们班的艺考生说江大美术系不好考,你很厉害。”
……
时盛景脸上带着浅笑,沐浴在阳光里,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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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佐叔,寄听是谁?”,时朝意打着黑色大伞站在人群最前方,她盯着墓碑上时盛景温柔的笑容。
她身边的启佐听到这个名字愣住了,过了很久才回答她:“魏寄听,时盛景的爱人。”
几秒后,他又补充道:“他们很相爱。”
“哦。”,时朝意低头,眼神聚焦到被雨水沾湿的帆布鞋,她忽然想起来刚上小学时她问时盛景的问题。
为什么我没有妈妈?
她已经不记得时盛景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时盛景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
“启佐叔,这是爸爸的亲笔。”,时朝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启佐。
信封的边角微微有些泛黄,封口处黏着一朵蓝玫瑰,玫瑰下面有两个字,字迹清秀——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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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听: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动笔时就只剩下“我很想你”和“我还爱你”。
我快死了,好想再见你一面,好想你,太想了。
想你的吻,想你的怀抱,想你的味道,想你的一切。
我以为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但现在想来却太多了。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因为他们不重要,可我不能不在乎我的父母,尽管他们是错的。
为什么要歧视?为什么要唾弃?男的、女的、都不过一个爱字罢了。
偏见使我们分离,但我会永远爱你,就算你不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