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NE·那个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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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坐在大厦边缘，狂风不停地吹着她的身体，让她的裙子缎带扬起。她有规律地晃动自己的脚，让她更加摇摇欲坠。
女孩有一头墨色及臀的长发，左边的一缕扎成辫子，用冰色发圈束好。她的双眸是湛蓝色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没有一点能映入她的双眼。
她穿着一身哥特萝莉式裙子，披着件小披风，披风和裙摆有着相同的图案——没有柄的曼珠沙华。她穿着长筒靴和及膝袜，靴子后侧有个蝴蝶结，这一身黑色系让她融于黑暗，又因血色曼珠沙华和围巾而现出身形。
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着脚下几百米距离的路面，没有任何预兆地纵身一跃。
强风拂过她的脸庞，她的红围巾也被吹起，女孩在半空中转了个身，面对着天空坠落，注视着漆黑的夜幕，她缓缓闭上了双眸。
就在这时，一个张着蝠翼的黑色身影极速向她靠近，女孩似有所感地半睁眼朝那人方向看去，灰黑色紧身制服，胸前一个蝙蝠标志——这让男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做了个“Batman”的口型，随即被男人接了个正着，于离地十几米的地方险险救下。
蝙蝠侠带着女孩飞到了另一栋楼的楼顶，将她放下，问：“你的父母呢？”
女孩垂着眼睑，一言不发。
蝙蝠侠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回答，以为自己吓到了她，缓和了语气，尽量放柔表情道：“你一个人吗？为什么想自杀？”
女孩还是没有回答。
“…我送你去警局。”眼前这个女孩有多大？四五岁？六七岁？她甚至只到他腰的位置，蝙蝠侠不可能用对待罪犯的口吻和手段来逼她说出自己的来历，更何况她也没有犯罪。布鲁斯不擅长应付小孩，因此选择了求助警方。
自布鲁斯见到她以来，她就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即使布鲁斯抱起她朝警局飞去，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个玩偶，任凭主人摆弄而不会有任何怨言。
黑暗骑士的到来引起了警局大部分人的注意，深夜的警局霎时间充满了零零碎碎的议论声，更衬出夜的寂静。他们注视着蝙蝠侠走到前台，将怀里的女孩放下，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还带了一个孩子，他们更克制不住自己明显的目光，探究地在布鲁斯和女孩身上扫来扫去。
“她刚刚准备跳楼自杀，被我救下了，但是她不肯跟我说话，麻烦你们帮她找到她的亲属。”
原本事情到这就结束了，布鲁斯应该离开继续他的夜巡，夜晚的哥谭充满了罪恶，可没有时间给他在这里浪费。
可不知怎么的，看到女孩那双湛蓝色的双眼，看到她的漠然和麻木，他就生出一股不能不管的念头来，总觉得应该负责到底。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拥有这种神态，甚至还有轻生的念头？
“找到了！今天早上报的走失案，这女孩叫左竹绫，是xx医院的病员，目前还在留院观察期。”
值班警员的话打断了布鲁斯的晃神，他看着警员打电话联系了医院工作人员。不一会儿，一位金发美人就急匆匆闯了进来奔向女孩——哦，现在该叫她左竹绫了。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小绫你没事吧？我听警察说你是在跳楼的时候被蝙蝠侠救下的？你怎么又想不开了，你现在还好吗？”
没有得到左竹绫的回答，女人也像习以为常一般并没有在意，还是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牵起了她的手向门口走去，路过布鲁斯身边时女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当即惊呼一声。
“啊——蝙蝠侠先生，您还在吗——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竟然还没继续夜巡吗？难道是在等这孩子被接走？”
女人将蝙蝠侠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犹豫了一会，似乎直接离开也不算事，便对他自我介绍，“您好，我叫露西，是这负责这孩子的护士。感谢您救下了她，小绫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只是好像有点自闭症，不太喜欢说话，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着小绫先走了？她也是时候休息了。”
眼看着露西即将走出门口，布鲁斯脑子一热，忍不住追问道：“她的父母呢，为什么不来接她？”
露西一愣，犹豫地看了一眼左竹绫，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禁叹了口气，轻声回答：“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哪——最开始发现她是因为一声爆炸的巨响，我们赶去时，只见她一个人坐在废墟中间，周围十几里都是爆炸的痕迹，奇怪的是小绫周身却非常整洁。我们找到她之后用各种方法想问出她的出身，她却一直没有说话…就像现在这种状态。
“或许是因为我是这孩子的护士，平时和她接触比较多，她偶尔还是会对我的话做出一些反应的，只是也不肯开口说话。”
直到布鲁斯夜巡结束，露西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露西牵着女孩远走和女孩的双眼交替出现他眼前，让他在制裁犯罪时走了一下神，不小心用力了些，将一个罪犯的骨头捏碎了。
“少爷，您怎么了，今天您状态不太好，以往您可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回到蝙蝠洞换好衣服之后，一直关注着布鲁斯夜巡状况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布鲁斯才像梦醒般地有了些实感，周身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他坐在蝙蝠电脑前，两手交叠成塔状立在身前思考，一会儿才回复了阿福：“阿福，我还是觉得今天遇到的那个女孩有问题。按照那个护士露西的说法，那个女孩——左竹绫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布鲁斯当即在蝙蝠电脑上找出了爆炸事件的新闻，新闻中的描写比露西描述得要详细些，但也没什么关键线索，附图是左竹绫坐在废墟之间一脸茫然。
布鲁斯注视着照片中女孩的脸，眼底情绪越发复杂。
“您是觉得，她被您救下后的神情，和当年老爷夫人去世时您的表现很像，对吗？”
阿福的话让布鲁斯僵硬了一瞬，他被点中心事，侧头瞥了一眼带着了然神情的管家，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你看了警局监控？”话语出口的一瞬他就察觉这样问实在太蠢，当即转移了话题，“我是说，我感觉没有办法丢着她不管，露西之前说她‘又想不开了’——这孩子之前一定有过更多自残甚至自杀的行为，才会让她这么说。如果没有人来开导她，她会一直尝试寻死。”
“我以为，开导自闭儿童是心理医生的工作，不是蝙蝠侠的？”
“但蝙蝠侠遇到并救下了跳楼的她，黑暗骑士应当对他救下的人负责。”
“那您打算怎么做？”
布鲁斯顿了一下，利用蝙蝠电脑找出了某警员发给报社的文字素材，看着上面大字标题“蝙蝠侠拯救自杀儿童？是英雄还是自导自演？”，嘴角勾起了一个别有意味的弧度。
“——这不就有借口了吗。”
第二天上午，哥谭日报头条难得不是被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霸占。这次报道不仅讲述了蝙蝠侠救下学龄前自闭儿童的英雄事迹，还详细说明了她的来历，撰稿人甚至还引导读者自我脑嗨脑补出了左竹绫一系列悲惨身世，害得露西从早上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
左竹绫不喜欢见到生人，所以热心市民送来的花、钱、玩具、书籍、水果等等物品就只能由露西代收，当然各项物品都会一一记录在表格上然后给左竹绫过目（虽然她也不在乎）。也有不少人通过报纸的照片看到了左竹绫可爱的长相，联系她（可能）的悲惨遭遇，竟纷纷想收养她，光是一个上午，露西已经拒绝了二十几个了，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话筒，不自觉叹了口气。
“经常叹气容易变老，美人，我会心疼的。”一个意料之外的磁性嗓音滑入露西的耳道，恐怕哥谭市没有人认不出这个声音，露西诧异地抬起头，果然看见布鲁斯·韦恩那张俊逸风流的脸，露西沉默片刻，道：“我假设你不是来探望左竹绫的。”
布鲁斯诡异的沉默让露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她呻吟了一声捂住脸，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好吧，你跟我来。”对这位大总裁可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赶走，毕竟整家医院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她还真管不着。
“这就是她的房间，不管你想怎么做，不要吓到她…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布鲁斯没有立刻进入房间，他先将门拧开一个小缝，观察到左竹绫正坐在床上，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在发呆，顿了一下，这才推开了门。
他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一只可爱的黑色兔子玩偶，大大的玻璃眼珠折射着阳光，周身材料一看就是高档货。应该是哥谭比较富庶的热心市民送的，布鲁斯想。
他开门进入的声音并没有被左竹绫发觉，或者说她懒得反应，布鲁斯也没在意，阖上门后径直走到左竹绫床边，将手中塑料袋放在她床头柜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没有说话。
陪着她盯了那只兔子一会儿，许是终于察觉出不对来，左竹绫微微侧头向布鲁斯看去。这时布鲁斯才发现，她的眼睛是冰蓝色的。这双冰蓝色的眼和昨夜警局湛蓝双眼重合，这点念头在布鲁斯脑中转了不到一秒就被主人赶走了，也许是昼夜光线导致的色差？
他笑着跟女孩打了个招呼，简短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东西，“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糖吧？我带了很多糖，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品种…不过，吃完糖睡前记得刷牙哦，不然会像我一样长蛀牙的，那可非常疼。”布鲁斯装着呲牙咧嘴了一阵，还没等女孩做出反应，自己先笑了，他清了清嗓子，又用轻柔的声音道：“这个兔子真可爱，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左竹绫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她只是盯着布鲁斯的眼睛看，不知为何，这种视线让布鲁斯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仿佛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在这种视线下无所遁形一般，让布鲁斯有种被看穿的生理不适感，他暗自警惕起来，蝙蝠侠和布鲁斯都在女孩面前出现过，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旋即布鲁斯又否定了自己，他和蝙蝠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没有联系，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拆穿蝙蝠侠的真面目，即使小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小女孩才见了他第二面就分辨出不对呢。
于是他强自镇定下来，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问：“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对吗？”
女孩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久留，他出声后又转向了手里的兔子开始发呆，布鲁斯也不在意，用不惹人生厌的频率自顾自侃侃而谈，讲了许多趣事，但都在布鲁斯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时间就在这样的诡异和谐中渐渐过去，眼看已经快要到饭点，布鲁斯看了看手表，选择与女孩告别。
“时间也不早了，甜心，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就先聊到这吧，下次见面我会给你说更多有趣的事的。”
布鲁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与露西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不久之后，门扉又被敲响，进来的事送餐的露西，她一边将盘子放下，一边还絮絮叨叨，“今天韦恩先生跟你来聊了很久诶，不知道都说了什么？有好多人都想来收养你，可是我都帮你拒绝了，我知道你不想和陌生人生活——嗯？这是韦恩先生带来的东西吗？他是不是也想收养你啊？对了，今天饭菜超级丰富的，我们这家医院是韦恩集团旗下的，我觉得我有证据表明今天的伙食是韦恩先生的手笔…啊，这个兔子真可爱，这也是韦恩先生带来的吗，要是我是你这个年纪看到这兔子肯定要羡慕你了。”
她喃喃着，也习惯了没有人应答，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就退出了房间，顺便帮她打开了灯。
一个人处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左竹绫终于动了，她先将兔子放在自己枕头旁边，才下床坐到椅子上开始吃饭，打开食盒，看到与平时完全不同档次的精美食物，她顿了一下，才将手伸向筷子。
“Batman…”
一声低喃在房间内回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ONE·那个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