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向阳花》阿氏

3、第二章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铃声骤然响起，秦淮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萧乐”，接通，萧乐的大嗓门立马传了出来，声音急切：“喂，秦哥，不好了，出事了，人已经死了，赶紧来市局！”
　　秦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死了什么意思？谁死了？
　　电话那头萧乐接着喊道“喂，秦哥，听见不，起没，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是，你说清楚，谁死了？”
　　“蒋明，副院长，死者她爸！”
　　秦淮刚要揉眼晴的手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朝手机喊到“不是，死了？怎么死的”
　　“手机里说不清楚，秦哥，你还是快来市局！”
　　手机挂断后，秦淮看着手机上的6.09分，昨晚上忙到三点左右才回到家，一到家倒头就睡，他一脸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立马掀被下地，匆匆洗漱完毕，抓起外套，就往停车库跑。
　　把车停在市局，已经是六点半，他急匆匆跑到支队二楼会议室，果然，所有人都到了，就连法医老王也被叫来，阳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局，瞥了眼门口的秦淮，道“还不进来”
　　秦淮刚坐在自己座位上，就看见萧乐偷偷给他使眼色，意思大概是刘局发火了，抬头一看，刘局的脸色果然不太好一大早上还在睡梦中，被吵醒后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市局
　　“今天凌晨四点，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死者正昰第四人民医院副院长蒋明，昨晚上被害人的父亲”
　　“车祸，意外，还是人为？肇事司机呢？”秦淮追问
　　杨锋：“只有伤者的车子在现场，跟他撞的肇事车已经逃跑掉了，蒋明浑身是血，当场死亡附近没有监控，现场是今晨4点左右被路过的司机发现，这才报了警”。
　　“撞了人就敢跑，胆子不小”萧乐评价道
　　“行了，老王，尸检如何了？”刘局开口道
　　“死者，蒋思盈，女，18岁，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二点十分，死者体内检测到少量的安眠药，另外在血液中提取的少量的□□，死者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摘除肾脏脏，现场没有发现肾脏，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死者全身共有18处刀伤，死因是失血过多，凶器是小刀之类的利器，死者是死后被人焚尸”老王说完脸色沉重看向众人。
　　听完他的叙述，众人一脸震惊。萧乐脱口而出
　　“死者生前被人麻醉过”说完又感觉不对，他看向老王
　　“死者受安眠药的影响已经陷入昏睡，为什么还要注射□□呢？”
　　“□□的剂量不大，但它麻醉速度快，药物经静脉注射后即产生麻醉和抑制和麻痹运动神经”
　　听了老王的解说，萧乐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王的意思
　　“受到这样的虐待肯定会发出惨叫声，而受害者在注射氯安酮后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承受了所有的疼痛，身体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挖出自己的肾脏，这一点说明了凶手与死者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蒋思盈两周前做完肾脏移植手术，正处于恢复期，身边最需要有人照顾，而照顾她的姑姑昨晚临时离开了医院，其间再没回过医院。”
　　“据她交代昨晚离开医院是因为儿子和人起了冲突并受伤，她担心儿子伤势所以急匆匆回了家，我们也证实了她的话，她儿子李天润昨晚上确实和人打架并且受伤，蒋芳一直在家照顾儿子，没有作案时间，蒋思盈母亲去世后，一直由这个姑姑多加照顾，格外宠溺，可以说蒋芳是把小姑娘当成亲女儿来对待。”一名刑警如实说着。
　　刘局看向秦淮，秦淮是他一手提拔的支队长，本来他选中的是邢侦小子，可谁知道赵局手更快人家一毕业就把人弄进了禁毒支队，而秦淮又恰好入了他的眼，虽然不怎么着调，但好在分得轻重组织能力强，破案效率高。
　　“秦淮，你怎么看？”
　　一直没说话的秦淮站起身来打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监控录像内，下午五点三十五分蒋芳提着餐盒进入了705病房，这个时间点七楼家属也纷纷进入其他病房，九点四十五分蒋芳离开病房，十点值班医生护士来查房，十点零八分离开，之后没有人进出过病房，走廊里偶尔有几个家属出入。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在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之间除了蒋芳和值班医生护士进入过病房，之后没有其他人进入过病房，走廊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进出过，而被害人是在晚上十二点左右死亡，而十二点医院的监控却被人破坏了，昨晚上技术科尝试恢复却失败了。”
　　秦淮沉声道：“晚上十二点，病人们基本都睡了，死者被麻醉后基本发不出声音，这也是没有人发现异常，直到玻璃破裂，才惊动巡逻保安，发现浓烟后迅速报了警，消防赶到后是十二点二十五分，这时人群处于恐慌中，大家下楼逃离，凶手应该是趁着混乱出了医院。”
　　“医院监控能被人破坏了，这是怎么回事？”刘局一脸错愕
　　“对方技术高超，图侦目前还在追查”杨锋汇报着
　　“还挺厉害，图侦都没法恢复要么是对口专业要么就是黑客”萧乐由衷的评价道，
　　秦淮想了想说：
　　“这或许不是巧合”
　　他顿了顿：“被害人出事不到几小时，父亲就在返程路上车祸，肇事者逃逸，怎么看都不像一起普通车祸”秦淮办了十多年案件，对案件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
　　“你的意思是两者事故是一个人干的？”刘局望向秦淮，秦淮沉默。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可能凶手不止一个人。”秦淮低沉的声音响起。
　　门被敲响，刘局叫了声进来，年轻女刑警陶萍萍走了进来，她有些忐忑地望向众人
　　“什么事？”秦淮皱眉问
　　“刘局，秦队，有一段视频在朋友圈传发，网上已经在疯传，点击量破万”
　　“什么视频，不是已经封锁所有消息？萧乐急道。
　　众人纷纷紧张起来看向陶萍萍，陶萍萍说道“为首的正是死者蒋思盈。
　　众人一愣，秦淮有些惊讶，接过陶萍萍递来的手机操作着，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众人纷纷看向屏幕。
　　视频是一片树林......
　　画面截止，一阵安静，众人脸色都不好看，任谁都没有想到死者这么暴力。
　　萧乐盯着画面半晌，一拍桌子激动道“我知道这是哪里？”
　　众人看向他，萧乐连忙道“市九中学对面有一大片草地，草地过去就是这样的树林，我们在那里抓过逃犯”其他人这才想起来
　　刘局脸色越发难看，事情还没查清楚又爆出这么一出
　　秦淮大声道“杨锋”，杨锋对着电脑连忙敲击键盘，几分钟后，提高声线大声道“被打的女生叫廖淑雅，她们都是第九中学的学生，一年前派出所接到过报警，不过当时事情好像被压下来了，简单做了赔偿处理”
　　众人想起死者父亲身份，顿时唏嘘不已。
　　秦淮直接开口道“那名女生呢，查，现在哪里”。杨锋又是一阵敲击，半晌后张了张嘴，没说话。
　　刘局瞪了他一眼
　　“说”
　　其他人也都瞪着他，杨锋沉下声道
　　“三周前，车祸，没了”
　　秦淮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死了？”
　　众人一阵唏嘘。
　　“当场死亡？”
　　杨锋：“不是，是经过医院抢救，一周后脑死亡”。
　　“第四人民人民院”秦淮突然道
　　杨锋点点头。
　　“两周前蒋思盈做过肾脏移稙手术，而她又恰好是两周前死了”。
　　“不过才过了几个小时，网上就出现她的暴力视频”
　　太巧了简直。
　　刘局看了眼秦淮。
　　秦淮一声令下“萧乐杨锋去医院查蒋思盈的肾脏来源全部病史及廖淑雅车祸事故抢救期间情况，其他人调查视频来源及视频人员情况，陶萍萍去查廖淑雅家庭情况，一小时后办公室汇报。”
　　“是，秦队”
　　其他人陆续离开会议室，一时会议室只剩下秦淮与刘局，秦淮知道刘局有话，他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随后望向刘局。
　　刘局瞪了秦淮一眼，半晌才淡淡道“医院发生这样的事，对社会治安影响很不好，副院长又出事，记者不是傻子，随便一篇报导都能给警察办案带来影响。”
　　“我会尽快破案，不让社会舆论继续散播。”秦淮沉声说。
　　刘局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淮接着道“刘局，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说着起身就要溜，刘局赶忙喊住他抱怨道“秦淮，破了这个案子，你就赶紧回家相亲去，省得你妈一见面就对我各种抱怨，搞得好像我把你强押在警局似的。”
　　秦淮母亲阳城市市长夫人，秦父秦母和刘局多年同学兼好友，秦母为了儿子的终身大身可畏是操碎了心，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场相亲，可偏偏秦淮总是在半途中以工作为由溜之大吉，为这事秦母没少对身为秦淮上司的的刘局怒目而视，生怕自家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秦淮哎呦一声，“不是吧，刘局，你咋还兼职做说客呢？”
　　“少给我贫，你也知道你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你赶紧的，满足一下她，省得她天天看我不顺眼。”
　　秦淮心想她看你不顺眼，关我什么事，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当着刘局的面说的，他有些气急败坏道“不是还有邢炽那小子，他不是相亲去了，我妈把他当亲儿子”。
　　刘局不满地看着他“你要是有小邢一半懂事，你妈就不会天天闹腾”
　　“得，又是这话，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刘局挥挥手，让他滚蛋。
　　秦淮出了会议室，径直来到审讯室，审讯室里，一夜没睡的蒋芳整个人显得特别颓废不安，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头激动问“秦队长，凶手抓到到了吗？”
　　秦淮沉默不语，蒋芳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失声大哭。
　　“才过了一夜，怎么都没了”她喃喃自语。
　　看来她已经知道蒋明车祸的事了，秦淮掏出手机放在桌面，用力敲击几下桌面，蒋芳抬头呆滞地看着他。秦淮点开图片问道：“这个人，认识吗？”照片上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生拿着奖状面对镜头浅浅微笑着，蒋芳盯着照片，半晌轻轻摇了摇头，继又低着头抹眼泪，秦淮手划动调出视频，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叫骂声不断，蒋芳猛地抬起来，她听到了侄女的声音。
　　秦淮：“现在呢？想起来了？”
　　秦淮关掉视频，又点开图片放在她面前，蒋芳视线慢慢聚焦，想起了什么她猛地站起身“是她，我认得她”
　　秦淮面色不渝“记得就好，蒋思盈和视频中这个女生的事，为什么打人，你作为她的姑姑，应该最清楚不过”
　　蒋芳沉默了。
　　秦淮：“蒋思盈为什么住院？”
　　蒋芳：“思思她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刚做完手术”
　　秦淮：“肾脏移植手术”
　　蒋芳点了点头。
　　秦淮：“什么时候开始住院？”
　　“思思从小身体就不好，一年前被查出了尿毒症，我大哥说要移值手术才能治好，前段时间才找到匹配肾源，做了手术。”说完她想起人已经不在了又小声哭了起来。
　　秦淮心中冷笑，打人打的那么利索还从小身体不好骗鬼呢。他高中那会都没这么混，起码一对一。
　　秦淮给她递了纸巾问道：“知道是谁捐的肾吗？”
　　蒋芳：“我不知道，大哥没告诉过我”
　　看来她并不清楚肾脏来源，秦淮敲击几下桌子，说道：“一年前蒋思盈对视频中的女生，女生名叫廖淑雅实施暴力行为，致其严重受伤，应该是你去的派出所，说说当时你是怎么处置的？赔钱了事？”
　　蒋芳依旧沉默。
　　秦淮：“看来我说对了”
　　蒋芳道：“那女生舅妈收了我那么多钱，答应不再追究这事”
　　秦淮：“舅妈？她家人呢？”
　　蒋芳沉默。
　　“市局法医在死者胃里发现了安眠药成分，她的吃喝都是你负责，你给她下药了？”秦淮冷声说
　　蒋芳一愣：“你说什么？”
　　一小时后，支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萧乐率先开口道：“严哥，真被你说中了，一年前，蒋思盈得了尿毒症，情况一直不好，休学在医院住院，肾脏确实是属于廖淑雅，她车祸头部受到重创，一直在抢救，由于头部受到重创，手术后情况一直不好，她的家属提出向医院捐赠她的器官，她的肾恰好与蒋思盈匹配成功，所以蒋思盈的肾移值来源于廖淑雅，据说她死后家属并没有取走尸体，而是由蒋院长出钱送往殡仪馆火化”
　　“一个经历过校园暴力，死后肾脏却要捐给施暴者，也不知道蒋思盈知不知道肾脏是谁的。”萧乐不由感叹这世道。
　　秦淮看向他：“车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