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修剧中》百漱流央

16、驱狼搏虎

　　陈璀接旨赶来，弱冠之年，俊秀挺拔，白衣翩翩，进来就笑出一口大白牙，“涵大哥——”叫完反应回来，连忙跪下，“臣竟敢直呼王上尊讳，臣有罪。”

　　谢涵笑着扶起他，忖度既然他一进门就这么喊自己，据说跟着自己有八年了，想必八年来都是这样唤自己的，“寡人继位了，也还是小璀的涵大哥，寡人特许，你何罪之有？”

　　“谢王上！”陈璀亲昵又嬉笑地顺着谢涵的手站起来。

　　接着谢涵和兰深给他讲了燕梁郑的来袭，以及要他出使梁国的事。

　　陈璀踌躇满志地接过谢涵的金箭拜下，“必定不辱王上使命。”又说，“王上，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王上今日要除世家，明日要重整内政，后日要变法，这都需要外部环境稳定，如果今天燕国来打我们，明天梁国来打我们，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臣有一计，搅乱中原，让他们管不了我齐。”

　　谢涵生出期待，“愿闻其详。”

　　“燕北燕东是不化的雪山，燕南是我国，燕西是召国。召人刚烈好战，与燕国势成水火。去梁后臣愿再往召，请召王与我等共抗燕。

　　让霍将军不只要将燕人驱逐，更要夺下燕国几大城池，最好能夺下燕人赖以生存村的矿场，我国分文不要，全给召国当谢礼。

　　到时候，燕国自然无暇顾及我国，我国只需偶尔为召国助攻即可。”

　　谢涵击掌赞叹，“小璀，真有你的。”

　　陈璀笑得阳光，“陈璀不过是会阳城内一个会被大乞丐抢走剩饭的小乞儿，若无王上如天恩德，怎会有臣的今日？”

　　这个人比兰深还要会拍马屁，谢涵笑道：“寡人这儿可不是善堂，天下乞丐何其多，每一个寡人都要管可管不过来。全是因为小璀值得这一切。”

　　“涵大哥——”陈璀眉开眼笑，“您永远都在鼓励我。”

　　接着他又说，“还有梁楚郑，三国关系不可谓不微妙，以前梁国称霸时，郑国为梁国摇旗呐喊；

　　自梁武王殡天后，梁国陷入内乱，实力大降，郑国就倒向了楚国。谁心里能没有芥蒂呢？

　　梁国三大世家中，刘家主最是雄才大略，郑国在梁南楚北，刚好毗邻刘家主封地，想必比起齐国，他更愿意吞并郑国扩大领土。”

　　谢涵指出，“你也说了，郑国毗邻刘家，刘家主乐意之至的事情，薛叶未必同意。”

　　陈璀道：“这就是臣前往梁国要做的事情了。臣得劝劝刘家主，只要刘家主愿意舍出一些在北部的利益，薛叶未尝不能答应。我齐自然更乐意给刘家一点帮助。”

　　楚国也会被郑国拖入战争的泥潭，同兰深一样，陈璀聪明地没将这句话讲出来。

　　“好——”谢涵提笔，“寡人今日将你之计列为国策，名为驱狼搏虎。

　　往后五年，都务必让四国陷入这种无休止的纷争。一旦有矛盾缓和之时，立即加入催化剂。寡人和齐国会配合你一切需求。”

　　“谢王上信赖!”

　　一切商讨完毕，谢涵终于在每日装模做样的摸鱼祷祝中，认真地对昊天上帝拜道：“寡人以齐王之身，向天帝祈求，愿一切皆如今日计划。”

　　接着，他就装作火急火燎的样子，没穿鞋子从昊天神殿中跑出来，急召群臣议事，一副不知道须拾私下开战的模样。

　　“霍将军正准备班师回朝，寡人已让他继续北上，联合北境军抗击燕军。梁国形迹奇怪，寡人立刻修书去问原委。至于郑军，谁可迎战。”

　　那头须家主力军正跟着邢狱署官员在拾家交战呢，须旭自然不愿在这时带兵力离开齐国中心。

　　然后就听谢涵说，“听说拾家主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不如就让拾家主将功补过，若是得胜，既往不咎；若是落败，两罪并罚。”

　　“王上万万不可！”须旭出列道：“拾家主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谁知道让他带兵出去会发生什么？”

　　谢涵眯起眼睛，“那卿说除去拾家军，我国还有哪一支军队可以出战？是要等霍将军从北境回来吗？到时我齐南还有几座城池？”

　　须旭如芒在背，最终咬牙道：“臣请出战！”

　　下朝后，须家依附的小家族们都担忧，“将军，您领兵出战后，须家主又卧病在床，我等听谁的？您将兵马调走，咱们几家凑得残兵哪挡得住，拾家立刻能反败为胜。”

　　须旭攥紧五指，“待我与叔父商议片刻。”

　　他说是叔父，却来到了大将军须贾颐养天年的小院，见须贾正在逗弄小堂妹，遂施个眼色。

　　下人抱走了小堂妹，须旭说了朝堂上的事，“祖父，孙儿不知如何是好？”

　　须贾已近古稀之年，须发皆白，不问世事，只含饴弄孙，闻言张了张耳，“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须旭方想起来，祖父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和拾家打起来的事，他顿时脑袋一缩，最后还是心一横，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出息！你真的是出息了！给家主下/药，私自出兵攻打拾家，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须贾猛地站起来，老脸通红，扔掉装模做样的拐杖，拎起剑就往须旭身上抽打，“国之蛀虫，我教了你二十几年，就教出一个无君无父、悖逆狂妄的乱臣贼子！”

　　“哎哟哎哟，祖父——”须旭敢给须弥下/药，却不敢对老迈的须贾还手。

　　最后须贾拎着须弥去向人赔罪，“都是做侄子的人，老夫以前打了你一顿后也放开了，你也打这小兔崽子一顿就别计较了。”

　　须弥：“......”
　　他慢吞吞爬起来，“不妨事，只是些让人暂时发热卧床的药，还是温阳的补药，不伤身。叔父既然管教过了，那就过去了。”

　　“就算王上要让使节去梁国，也不可不做二手准备，我这就向王上建议，拾家军戴罪立功往西镇守，我军往南抵御郑国。”

　　须旭眼睛一亮，郑近而梁远，不出意外，须氏军会比拾氏军先回来。

　　至于拾夏会不会拒绝，手下败将，没有拒绝的资格。

　　当须弥带病把这个提议给谢涵带来时，谢涵慨然一叹，“家主病中，还这样忧国忧民，寡人实在感动。”

　　须弥抽了抽嘴角，他当然知道谢涵在想什么。

　　——和须旭想的一样，只是对象不同。

　　霍无恤减掉了出发过去的时间，只会比须拾军更早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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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方阵营不是什么好人，不喜慎入，仙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