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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15 ...

  •   14

      斑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他回到了自己冰冷的卧房,烦恼地跪坐了下来。他并不因为父亲的防备而悲伤,因为他知道“斑”本就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不知该怎样面对泉奈的委屈和伤心,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那双盛着怒火的眼睛重新露出闪耀着快乐的光芒。

      斑并不是为了自己才提出那样的请求的,他只是想让泉奈开心起来。

      自从上次斑情急之中把泉奈退出房门,泉奈几乎就没再露出笑颜,他的眼睛里常常含着无须分辨的痛苦和委屈,让斑坐立不安。从斑的角度来说,纵然他无比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面对泉奈清澈的眼神,他无法不因此而感到愧疚不安、心虚气短。

      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泉奈的表现却明确昭示了他的确有错,纵然斑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疏漏,可让弟弟如此痛苦已经算是兄长的失职。带着这样的茫然与不安,斑去了火核家求助。

      “这是当然的吧!” 可面对斑提问,火核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回复。

      当时的火核正盘坐在被炉边休息,见斑过来,他硬是塞了一个橘子递给了斑: “身为弟弟,当然是想和多年不见的哥哥好好亲近的,结果却被重伤的哥哥亲手推出了门外——这可是相当残酷的事。”

      听到这样的话,斑愈发坐立不安了起来。虽然他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斑极为熟悉的火核却从中感到了小动物一般的慌张无措。火核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懒洋洋地叹道:“唉,真拿你没办法……来,帮我把药上了,我给你出个主意。”

      斑依言行事,火核便褪去外衣,向往常那样没骨头似的趴在了桌案上,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混蛋刹那,居然还敢打我的脸……”

      药膏碰到淤青的触感让火核“嘶——”了一声,感觉到斑的动作停了停,他摆摆手,示意斑不必在意这个:“没事的,只是和那个混小子‘切磋切磋’……放心吧,他伤得比我还重呢。”说着,火核自得地“哼哼”了两声才继续道说:“你也应该多重视点这个了,人又不是动物,不是吃得好穿得暖就会快乐的,除了这些还会有很多更重要的事的。”

      “你也别想着给你弟弟买什么东西道歉了……泉奈什么没有啊?比起那些,泉奈应该更喜欢你的陪伴吧。”火核如此提议,“这次咱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不如去向族长提议你也参加除夕守夜?泉奈肯定会高兴疯了的。”

      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相信火核的话。斑向来认为火核在与人相处方面有着比自己出众得多的才能,自然不会对他的建议有所轻忽。在离开火核的家时,送他出门的美奈子的话更加深了他的决心。

      站在门口,年长而又美丽的女忍怜悯地抚摸着斑的脸,叹息般说道:“比起身体上的伤口,心灵的伤口才会更加难以愈合。纵然出自好意,可那好意依然能够化作利刃,给你想要保护的人带来永生都难以恢复的伤口。”

      斑睁大了眼睛,美奈子却笑了。细细的皱纹因为微笑而在她眼角蔓延开来,给她带来温柔又亲切的余味,美奈子不再说那些有些有些抽象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别去直接道歉哦,做错了事道歉固然是应该的,但现在这种情况,直接道歉反而会让泉奈更加伤心的。”

      “因为泉奈知道你做的是对的,他知道你也想和他亲近——别急着否认,小东西。”美奈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了斑的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应不应该是一回事,想不想又是一回事,想要被人所爱绝不是什么过错。别跟我说什么有没有资格的问题,这种事不需要什么资格。”

      美奈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挥舞了下拳头,清楚地表现出“你再敢说自己没资格我就把你打到卧床不起”这样的意思。见斑乖乖闭口不言了,她才笑眯眯地继续:“火核那孩子这次倒是出了个不错的主意。除夕可不是一般的日子,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在,他会非常开心的。”

      说着,美奈子温柔地眨了眨眼,在斑耳边小声说:“我也会帮忙的。”

      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得美奈子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头。“到那个时候,再和泉奈道歉吧。”她叹息般道,“只是,可千万别说‘对不起’之类的词哦,你只要告诉他,‘我以后会变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这样就可以了。”

      斑记住了她的话,也正因此,前几日他才会在父亲房中提出了那样不知羞耻的提议。但斑的请求还是被驳回了——这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也不会希望自己所爱之人和卑劣凶狠的野兽共处一室,更何况是在除夕,那个应与家人同聚、共同望向未来的日子。

      父亲的决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泉奈要怎么办呢。

      泉奈想要兄长的陪伴,斑却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天使一样温柔的弟弟无条件地信任着自己的哥哥,可斑却根本不值得信任。善良的泉奈大概想不到“斑”是多么的无耻,但斑自己却知道自己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斑无法、也绝不能一直与泉奈呆在一起。

      面对弟弟的渴求,斑束手无策。他又一次想起了泉奈收到礼物时弯弯的眉眼,因此又升起了赔礼道歉的想法。可当他用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扫视过空荡简陋的房间,却没有找到一件能够让泉奈展颜的东西,他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却不知道自己除了做任务还能做什么对泉奈有益的事。

      火核又去找刹那打架了,美奈子出去收集情报还未归来。正当斑独自躲在房中苦苦思索时,破门而入的泉奈告诉了他这一切不过是杞人忧天。

      “父亲的意思是,虽然除夕不能一起守岁,但是我们每天可以一起玩两个时辰。”破门而入的泉奈坏笑着,他手里端着一大捧卷轴,眼睛里委屈而又颓唐的神色一扫而空,反倒充满了不服输的勃勃斗志。

      “真是的,哥哥难道完全没听懂父亲的意思吗?”泉奈放下书,在房间里逡巡起来。他迅速翻出桌案和纸笔,在自己和斑面前一人摆了一份。“这都是因为哥哥没有好好读书的缘故。”十几岁的少年人信誓旦旦地宣称,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了书本,“就让我来给哥哥补课吧!”

      奈奈……不生气了吗?斑迷惑地想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泉奈如今这样生机勃勃的模样总比之前好。斑感激父亲的仁慈,而泉奈希望的也不过是读书罢了。斑有什么不能满足泉奈的呢?且不论读书本就是对斑有意的事,纵然泉奈希望的是斑的心脏,斑也会毫不犹豫地、绝不弄脏了泉奈的手地向他奉上。

      15

      泉奈的确非常生气。

      他憎恨那个抢占了兄长身体、毁掉了兄长人生的渣滓,更厌恶什么也没能做到的自己。他不想要再看到奄奄一息的兄长,也不想要再一次面对兄长孤独地面对死亡。

      泉奈再也不想经受这样的痛苦了,而比这更让他愤怒的是周围人的态度。

      数日前归来的兄长伤痕累累,可被派来医治的大夫却只有一位,且绝不是族里水平最好的那位。当他苏醒后,斑的待遇更是恢复到了比之前更为恶劣的状态——是的,他们认为此时虚弱的斑无法抑制自己的主人格,因此要加倍警惕。

      外面落着大雪,房间里却连一个火盆都没有,发着高热的病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陪护倒水,他的门外甚至被加了锁。在斑缓慢恢复的那几天,泉奈守在门外,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他一遍遍呼唤着斑的名字,生怕哥哥在睡梦中便无人知晓地走向死亡。

      薄薄一扇纸门,却因为封印的存在如此坚固、可怖。

      泉奈试过向别人求助,他曾经以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他了。两年前的泉奈对斑的遭遇无能为力,可现在的泉奈作为族长继承人已经有了许多追随者。因他依靠着重生的优势为族里挽回了许多损失,长老们也对他满意。泉奈以为这一次的他至少能为哥哥做些什么。

      可他依然什么都没能做到。

      追随者们推诿,长老们阻挠,泉奈最后还是和火核他们联手才从族外买来了最好的伤药,而那药甚至是在斑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送了进去——因为没人愿意为他打开那道门上的封印。

      泉奈这才意识到,原来有那么多人乐见斑的死亡。不如说,正是因为泉奈表现出众,族人们才更不希望前途光明的族长有那么一个弱点。纵然斑也是父亲的儿子,可他的重量比起泉奈来太轻了,谁都会认为为了泉奈的前途舍弃斑是应当且正确的。

      蚕食、侵夺了斑的生存空间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泉奈自己。

      当泉奈得出这个结论时,他觉得荒谬极了。可当他试探着询问周围人时,他的想法被证实了。怒火比悲伤更进一步地燃烧了泉奈的理智,他难以理解这些人怎么能够如此忘恩负义,他不能想象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弃族人亲人的性命。

      是,这一世的斑并不像上一世的哥哥那样有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因为附身在他身上的邪灵离开时同样带走了之前修炼出的查克拉。一无所知的哥哥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修行到了现在的地步,这已经算是无法复制的奇迹了,更何况他还在刀锋和鲜血中完成了那么多的任务。

      两年零三个月,八百多个任务,任务总量甚至占了当年族中总量的五分之一。纵然每份任务的任务金并不多,可积攒下来却是一笔可观的数字,而这八成都被上交族里用作日常开销。更何况,完成那些危险困难的任务也就为宇智波一族扬了名,有人去做最艰苦的任务也就有人不必把生命悬于蛛丝。

      这些不都是斑的贡献吗?做到如此地步都不配活着吗?

      泉奈无法不去想上一辈子的事。

      得到了永恒万花筒的哥哥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那些被他嘱咐了要在族里散播真相的人们,真的会按照约定告诉大家“是泉奈自愿献出了眼睛”这样的事实吗?

      这一世的族人们可以为了泉奈而舍弃斑,上一世的他们会不会也为了自身的幸福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为他们奋战到失明的哥哥?

      过于温柔的哥哥、会专注地看着前方的哥哥,真的能够在意到这些细小却致命的恶意吗?

      这样的想法压得泉奈喘不过来气,那些伫立在他心间仿佛不可动摇的信念终于有了裂痕。泉奈终于意识到,会为了泉奈而献出生命的人并不一定会同样尊重他的兄长,宇智波是爱恨激烈的一族,爱屋及乌在他们身上并不总是适用。

      更何况,比起其他人的生命,总是自己的利益更重要一些,这无可指摘也普遍存在的道理。

      泉奈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过去那些事,每次回忆仿佛都在割裂他的心胸。他只好一遍遍思考现在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让这次这样的事不再发生。泉奈认为,现在之所以有这样的局面,一切的起源就在于他无法向人们证明之前确实有邪灵附身在斑身上。可抓到邪灵的可能性太低了,泉奈对那个邪灵一无所知。

      但办法总还是有的。

      既然族人认为斑不过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弃子,泉奈就让他成为族里举足轻重、不可缺失的顶梁柱。他要让斑在族里发展人手,他要让斑一点点做出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功绩,他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宇智波斑才是一族无法缺失的灵魂。

      而这一切,就从补足斑缺失的族长教育开始。

      这也就是泉奈斗志满满地带着书本冲进斑的房间的原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心软了,但是他的松口正是泉奈的机会。泉奈甚至为此制定了严密的计划,他请来美奈子作为他们学习时必须存在的第三人,因为他知道她对斑有着母亲一般的怜惜,他让火核帮忙购买纸笔资材、察观众人,因为他知道火核像兄弟一样的关照着斑。

      唯独斑自己,泉奈绝不担忧。因为泉奈知道,无论是哪个哥哥,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他达成一切心愿。而事实也一如泉奈所料,斑学得很快也很认真,只要泉奈希望,他就会尽力做到最好。

      泉奈很开心,直到他被美奈子留下说话时,他还保持着这种向着目标不断前行的振奋精神。可美奈子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泉奈对美奈子并不如何熟悉,因为在他上一世的记忆里,这个曾被称为“族长的怀刀”的女忍很早便去世了,时间便正好在这一世的斑刚刚掌控身体的时候。若不是这一世的她被留下来看守教导斑,美奈子本该死在任务里。

      日光黯淡,夕阳西下。斑的房间已经落了锁,美奈子却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泉奈,邀请泉奈去自己家坐坐。见她让火核出门守着,泉奈便知道她要说什么劝告的话了,但他早有腹稿,也就并不怎么担心她的说辞。泉奈本以为自己能够说服美奈子的,可美奈子却提起了一个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话题。

      穿着族服的女忍正襟危坐,她并不年轻了,可岁月为她带来了别样的美丽。美奈子平静地质问着泉奈:“您是想要让斑做族长吗?”

      “是的。”泉奈很自信,他也坐直了身体,准备向美奈子陈述自己的理由,可美奈子却打断了他:“我知道。我们家向来都是族长一派,不至于看不明白您教给斑的是什么。”

      烛光跳跃着,映在美奈子眼里,像是两把锋锐的刀光,美奈子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她道:“您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我问的是,您要怎么办。”虽是疑问,可美奈子的声音却毫无起伏,她几乎是笃定般做出了推断,“你是要死遁吗?泉奈大人。若非如此,您要如何使宇智波一族放弃宽广的大道,而去走没人看好的小路?”

      泉奈沉默了一下,他没想过美奈子竟如此犀利,因此也就不知要不要在此时将一切和盘托出。但在他开口前,美奈子已经和缓了口气。她放柔了声音却依旧很有力量地继续了自己的话语:“我知道您一向善于言辞,但请您不要再向我说什么‘我会安排好‘这样的话语了。”

      “自己有力量时,别去依靠他人。就算您认为自己的布置万无一失,可您有没有想过斑的感受?”

      泉奈当然想过。他甚至试着封闭自己的五感,尝试体会哥哥被封禁在听不到、碰不到、尝不出、做不到这样的地方是什么感觉。那种体会足以使人发疯,一炷香的时间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当封禁结束时,世界上的一切都使人感激得想要流泪。

      任谁在那样的世界里呆久了,都会喜欢现在这样缤纷多彩的生活,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再一次踏入与之类似的死之国度呢。泉奈这样想着,也就这么答了,他说:“生老病死都是自然之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美奈子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泉奈,又问了他一个问题:“您觉得,您对斑来说重要吗?”

      泉奈皱了皱眉。也许是因为美奈子在这个问题上的反复询问而让他感到烦躁,又或者是他内心隐隐的恐惧让他无法一次又一次地回答这个问题,泉奈避开了这个问题:“到那时,哥哥就不是现在的哥哥了。您知道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天生就会吸引人们的目光,他注定立于百族之上。”

      “他会有很多很多的追随者,也会有心意相通的至交好友。我会帮哥哥挑选合意的妻子,而哥哥那样的人也绝不会辜负她,他将儿孙满堂,幸福而平静。所以……”

      “所以?”美奈子笑容里的讽刺明显得让人难以忽视,她歪了歪头,打断了泉奈的话,“所以,您根本没有意识到,斑根本没有体会到幸福的能力。”

      泉奈一下子愣住了。巨大的阴影在他心底咆哮着,像是揭开了什么他一直不愿正视的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泉奈下意识地大声反驳:“你在说什么?我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哥哥明明……”

      “明明?”美奈子截断了他的话,她的笑消失了。泉奈听到她说:“我并不是说他不能感受到别人的感情。”

      “这很明显,不是吗?他感受到了你的渴望,所以不惜一切也要变强,他知道你因为他的举动伤心难过,因此不惜违背自己原则向族长发出不应有的祈求。”

      “斑绝不是什么不知疼痛的怪物,他当然懂得什么是苦痛,他只是看不到他自己。”美奈子注视着 桌上的蜡烛,看着烛泪一点点落下,慢慢地说:“是,当你和他在一起时,你看到他似乎很高兴,但这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你的高兴。”

      “泉奈大人,请您诚实地回答我,在这之中,有那么哪怕一点点,是斑是出于自身的享受或是满足而感到快乐吗?”

      “这不可能……”泉奈咬住了牙,他感到有些晕眩,有什么深且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美奈子却依旧看着那燃烧自己放出光芒的烛火,她淡淡地叹了口气:“是田岛大人的错,他把你们分的太开了。”

      “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从何而来,泉奈大人。你明明并没有和斑有过太多交流,你却无比相信斑会成为一个性格疏阔、温柔而又注定快乐的人。”美奈子平静地说,“我不否认斑的宽容和温柔,可这都建立于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这一点上。因为自己毫不重要,故而别人加诸己身的侮辱自然也不值一提,故而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全部赌上,只为了救助一个只为自己付出了一点点善意的人。”

      见泉奈发抖着躲闪她的目光,美奈子终于移开了视线,她看着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眼睛里除了无奈竟还有一丝悲悯。美奈子问他:“这很难理解吗?”

      “从未享受过纯然的幸福,所以从不知何为苦痛,从未得到过公平的对待,所以根本不懂什么是委屈。”

      “斑啊,是看不到自己的。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不被满身的伤痕阻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不认为你教授他这些东西是错的,因为只有懂得多了,有朝一日他才有可能碰触到真正的世界。但你绝不可为他去死。”

      “斑绝不愚蠢,他天生就有着看破一切的透彻目光。无论你怎么安排,斑都会明白。无论你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你的死只会将他投入痛苦的深渊。”

      “别再一心想着弥补、一心想着奉献了。那不是救助,那是刀斧。”美奈子冷冷地说:“我承认我偏心,可泉奈大人,我不管你在看着谁,我希望你能清楚一点。”

      “无论你看到的斑因为什么而温柔而宽容,你的牺牲都只会逼疯他。”

      泉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他浑浑噩噩的,直到看到斑的房门才清醒了些。纸门已经闭合,封印做的锁将这间房紧闭,泉奈一手按着门板,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用发抖的声音呼唤起了斑:“哥哥、哥哥……”

      很快,屋里出现了脚步声。泉奈听到了斑奔到了门口、在与他相隔很近的位置发出了声音。

      斑问:“奈奈,你怎么了?”

      泉奈静了静才让自己不要再发抖,他反复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已经被自己逼入深渊的人,他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没开始。他嘶哑着声音,像是在绝望中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发出了提问:“哥哥,你有朋友吗?”

      斑愣了一下才做出了回复:“没有。”

      “怎么了?奈奈?”

      “奈奈?”

      怎么会没有呢?泉奈想要反驳。千手柱间不是吗?宇智波火核不是吗?宇智波刹那不是吗?可在泉奈发问前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回答。

      不是,当然不是。

      千手柱间厌恶现在的斑,宇智波刹那看不起现在的斑,而斑对宇智波火核只有信任和责任。

      这一世的哥哥,已经不再是上一次的斑了。他并非生于荣誉,他生在痛苦里。

      美奈子没有说错,错的只是不敢去正视一切、一心只想要赎罪的泉奈。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将要做些什么啊。

      “……我没事。”泉奈拼命挤出了这句话。他靠着门板,慢慢捂住了脸。泪水落在他脸上,却让他想起了上一辈子哥哥的泪水打落在脸颊上的触感。泉奈攥住了胸口的衣服,痛得喘不过气。

      不能再错下去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泉奈想,我已经让哥哥痛过一次,我绝不能再让他痛第二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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