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养鬼王》巧克力香菇

15、第 15 章

　　“这一段古文翻译，你来。”老徐敲打着手中的习题册。

　　秦牧野歪头往杜斐的桌面上看，只见杜斐用记号笔正一圈一圈地描着练习册的页码给他提示，他这才惊讶地发现半堂课过去，自己竟然连书本都没打开。

　　秦牧野慌忙翻书，许老师站在讲台上背着手摇头：“同学们，你们都高三了啊，时间对于你们来说是很宝贵的，不能再贪玩了！”

　　秦牧野知道错了，低着头脸颊已经开始发烫。

　　他平时上课其实很注意听讲的，毕竟他语文确实不行，又是班主任的课，很怕晚自习后留下来加餐。

　　他连忙认错：“对不起，老师，我会认真听讲。”

　　“坐下吧。”

　　老徐压压手掌，秦牧野顺势坐下。

　　正当秦牧野要喘口气时，老徐又开了口：“班长，下课把大家的手机都收一下，交到我这里来，放学后取。”

　　老徐年过半百，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当班主任，没想到遇到的这一个班，竟然到了高三还这么纪律松散，他咬了咬牙，决定拿出班主任的威严。

　　班长答应：“好的老师。”

　　讲桌下，大家不敢抱怨，纷纷翻起了课本。

　　下课后，班长果真来收手机。

　　其他人可以不交，假装自己压根没带就行，可秦牧野不得不交，毕竟他是被许老师当全班那么多双眼睛点了名的人。

　　秦牧野不舍地又一次划亮屏幕，轻声对着屏幕上的小人说：“你好好调养生息吧，我中午来接你。”

　　杜斐笑他可爱，手机而已，为什么还要用拟人的语气。

　　秦牧野叹气，目光紧紧追随班长的背影，直到她走出教室。

　　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弱，仓羿睁开眼的时候顿时出现了类似晕车的症状。头顶一片浓重的黑影，仔细辨别后才发现，那是女生校服配套的领结。

　　上下晃动间，仓羿头昏欲裂，紧紧攀着身侧肥硕的企鹅才没有摔倒。

　　好在这种情况没持续多长时间，仓羿就被温暖的手交给了一双布满皱纹的手。

　　他先是呛了一鼻子粉笔灰，而后被锁进一只调料味浓重的抽屉里。

　　“老徐，又吃酱黄瓜啊？”

　　徐老师洗干净手，拧开玻璃瓶罐子：“嘿嘿，大半辈子的口味，改不过来了。”

　　仓羿闻着从抽屉缝隙票进来的酱菜香味，双手抱臂暗暗咬牙，让秦牧野买！

　　几分钟后，老徐随便扣了扣瓶盖，把酱菜放回抽屉。

　　仓羿仰脖子努力记玻璃瓶上的商品标签。

　　不多久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味道乍一入口鼻还觉得咸香缭绕，时间长了却齁得慌，再加上那股酸不拉叽的味道，简直熏得他头昏脑涨、两眼直冒白光。

　　*

　　午餐时间，秦牧野与杜斐一起去食堂。

　　杜斐见他心神不宁凑过来说：“看什么呢？四班校花已经去A食堂了。”

　　“嗯？”秦牧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杜斐这话的意思，笑笑，“都解释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胡说八道，免得被范小舟他们听到，又来找事。”

　　杜斐耸肩，想起范小舟在食堂当众出丑那一幕，顿时笑得不能自已。

　　“你说他今天会不会再来一个平地摔啊？”杜斐坏笑。

　　秦牧野笑过之后顿住脚步，嘴里嘀咕着：“我还是得现在就回去一趟。”

　　“哎，去哪啊？先吃饭呀！今天二号窗口有红烧排骨。”

　　秦牧野把饭卡抛给杜斐：“帮我打一份，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先是快步走，走着走着小跑起来。

　　正午阳光直直照在发顶暖融融的，去往食堂的学生们笑容灿烂。

　　可没等他跑到教学楼下，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阴风，天边的云团越聚越密，天色开始由晴转阴。

　　秦牧野想起早上突然跳出来的天气预警，不由感叹天气预报是越来越准了。

　　“要下雨了！”有同学喊。

　　秦牧野加快步伐，埋头往教学楼里跑。

　　他得趁中午这点时间，给老徐认个错，好把手机要回来，免得晚上又被留下。虽然现在有仓羿在，但那个鬼王神出鬼没的，万一突然又没影了，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回家，也挺挑战。

　　秦牧野一口气跑上四楼，遥遥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再看外面天色，乌云卷曲，看样子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他扶上门框，刚想喊“报告”，就被身后袭来的刺骨寒凉撞得猛然瑟缩了一下。

　　这种感觉秦牧野已经有点适应了，除了仓羿没有别人。

　　他回头，果真看到鬼王不太开心地站在走廊的立柱旁边。

　　“你怎么了？”秦牧野问。

　　仓羿眉峰抖了抖，似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才到。

　　秦牧野解释：“徐老师说放学才能拿手机，所以我……”

　　“呕……”

　　秦牧野连忙住口。

　　“怎么了？”秦牧野上前，两人一起融进阴影。

　　仓羿挥手在秦牧野面前甩了甩，耷拉着眼皮转过头去。

　　“你身上什么味道？”走近了后秦牧野从仓羿身上闻出淡淡的酸咸味，着实不太好闻。

　　“呕……”仓羿又呕了一下，手在胸口按了按，避而不答。

　　“那个……”鬼王开口，声音如泡过咸水一样发涩，“酱菜，黄色标签，上面有一个胖小孩抱着鲤鱼的，以后千万别让我看到！”

　　秦牧野不明所以，他和秦璐都不是好这一口的人，但看到鬼王阴气森森、随时要砍人的表情，他连忙点头。

　　“知道了……酱菜，黄色标签，绝对不买。”

　　仓羿满意点头，往前一步，毫无预兆地矮身把脑袋垂在秦牧野肩头。

　　秦牧野僵住，嘴巴张了半天，喉咙里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和电梯里一样，鬼王似乎已经熟练掌握了只要两人肢体接触，就能缓解身体不适的秘密。

　　“让我缓缓，一分钟就好！”大概是感受到了秦牧野的僵化，仓羿说。

　　秦牧野无话可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于是缓缓放松了单侧肩膀，好让鬼王靠得更舒服一点。

　　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又是午餐时间，整个走廊都是空的，所有声音都离他们很远。

　　被需要，被倚靠，这在秦牧野过往经历中几乎未曾发生过。

　　大概因为体质弱的缘故，他从小就习惯了受人照顾，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他人……不，他鬼的力量源泉。

　　仓羿也并不贪心。当秦牧野心中的小秒表刚好要走到一圈的时候，仓羿抬起了头。

　　他瞬间精神焕发，眼神也清亮了许多，身上的酸味也一点都闻不到了。如初见时那般，两人眼眸相对时，秦牧野第一感觉就是对方是只会勾魂摄魄的魅鬼！

　　“走吧。”仓羿活动颈肩潇洒转身。

　　“去哪？”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是人类吃午餐的时间。”

　　秦牧勾唇追上仓羿，一时忘了自己原本是来取手机的。

　　仓羿缓过劲来，斜睨秦牧野：“早上我给你的听音丸，你根本就没吃吧？”

　　秦牧野怔了怔，就这么被鬼王直白地捅破了？他连忙换上虚假微笑，心里慌得一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把鬼王整人的风险降到最低。

　　仓羿却挑眉暗笑了下，摇头：“算了，不过是颗小丸子而已。”

　　秦牧野察觉仓羿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追上去问：“那这药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仓羿面露不屑：“能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了，千里传音，还可以长个子。”

　　秦牧野眼珠转了转，总觉得鬼王没说出实话。

　　“那你现在要把它收回去吗？”秦牧野隔着校裤捏了下那只叫“听音丸”的小东西，眨巴无辜大眼睛。

　　仓羿见他这个卖乖的神情，脚步一顿，默了片刻，道：“罢了，一点东海龙骨粉而已，本王多得是。”

　　“嘿！”秦牧野暗笑一下，心想这么好的宝贝指不定哪天能排上大用场。

　　两人走到楼下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阴了，尤其是头顶的这一团乌云，越压越低，好似随时都会整团掉下来一样。

　　“啪……啪……”豆大的雨点打在花园美人蕉的叶片上，紧跟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秦牧野活动手脚做热身运动，从这里到食堂也就一百来米，他想赶雨大起来一口气跑过去。

　　岂料仓羿不慌不忙，不知道从哪变出把油纸伞来，焦黄色古色古香，伞柄上还缀着一丛鲜红色的丝绦。

　　看起来明明像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但在身高超过185、长身玉立、气质冷艳的仓羿手里却又一点不显违和。

　　秦牧野愣在原地，内心深处觉得这只鬼还是叫做魅鬼比较合适。

　　仓羿看到秦牧野望过来那个有点发愣发痴的眼神，连忙解释：“这伞我只有一把，你不要打它主意。”

　　秦牧野才不管那些，慌忙钻进伞底，微微仰视，目光对上仓羿的眼睛：“这么丑的伞，我才没有打它主意。”

　　“嘎嘎……”油纸伞发出被嫌弃时类似哭泣的声音。

　　秦牧野觉得奇怪，仰头看去，只见伞骨呈放射状散开，每一个与伞面缝合的地方都长着一张黑亮的眼睛。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肯定会被当场吓晕！

　　秦牧野也是猛然打了个哆嗦，刚想逃，却不料肩头被一只大手压住。跟着，鬼王的声音冷冷清清地从头上飘来：“这伞借你打一下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