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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弟妇 ...

  •   第十一章

      亭子里面,穿着墨色大裘的男子疲惫的揉着眼睛,不经意间抬头,凉风吹起亭上风铃,叮当作响,透过手指缝隙,他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只是梳着高髻,和记忆中大相径庭。

      “那夫人是谁?”

      刚走近的小厮兆白,闻言往那边看了一眼,“太远了,奴才看不太清。”

      “兆白,你眼可识玉,这是当初我留你在身边的原因,隔着石料的玉尚看得清,如今人看不清吗?”

      兆白不发一言,只是一下子跪在沈俞前面的地上。

      作为一个贴身小厮,兆白是知道沈俞的,沈俞因为父母的经年往事不喜诗书,也无心为官,可扬州每次谁家办的诗会他都会盛装出席,那是因为阮知州的千金,扬州的第一名姝阮绵书在。

      沈俞每次总是最后一个走,别人都说他谦让,其实他只是想看着她离去,哪怕只是背影。

      如今,姝女成弟妇,这……

      “那妇人是谁?”

      兆白白了一张脸,沈俞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只是他抗拒着,“兆白,要么你说,要么我看。”

      兆白犹豫着,沈俞突然拂袖朝那边疾步而去。

      “大爷,这是二夫人,您的弟妇。”兆白追上了,终是说出了最伤人的话。

      而沈俞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整个人好似被人放在冬天的扬州河里面,浑身冰冷。

      方才她给他行礼,称“兄长安好”。

      兄长,他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换来的,就是一句兄长,多么讽刺。

      沈俞站着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阮绵书,不眠不休两日,满心欢喜,如今看着妇人髻的伊人,沈俞脑子都要炸裂了,他咬着牙忍着胸腔的甜意,抬脚对着俞氏养的宝菊就是一脚。

      只见瓷盆被踢飞,哗啦的一声碎在地上,吓的阮绵书心中一缩,攥着手把背挺的直直的,她并不知道沈俞发什么疯,这和以往见到的圆滑温和的公子相差甚远,难道沈俞是为俞氏为难于她?

      阮绵书想着,面上清清冷冷,倒是和沈寂有几分相似。

      沈俞伸手,指着她,又慢慢指着兆白,最后指着闻讯出来的俞氏,难看的笑道:“你们……好的很,欺人太甚。”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沈俞眼中阴翳,捶了一把胸口,仰面大笑两声,还没有笑完鲜血喷洒在空中,溅在阮绵书的袖子上,沈俞已轰然倒地。

      俞氏大叫跑过来,一群人将阮绵书推搡在边上,一脚踩在泥地里面,要不是给她引路的丫鬟扶着,她就要栽倒在菊花从里。

      “我儿,你这是……大夫,请大夫——”

      俞氏被人抬进院子里面,临走前瞪了阮绵书一眼,骂了一句“祸害”便拂袖而去。

      阮绵书一直站着,大方得体的站在慌乱的环境中,仿佛对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在意,待俞氏走后,她转头对引路的丫鬟展颜笑道:“这儿怕是不需要我,我们回吧!”

      丫鬟心疼她,什么都没有说就带着她原路返回,阮绵书看着她拨开挡路的花草开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葵。”

      “恩,谢谢你。”

      秋葵拨愣着横过来的树枝,一手阻着垂下来的袖口,朝阮绵书憨实的笑着,“二夫人,这都是您第二次说谢谢了,这本是奴婢应当做的。”

      她是家生子,父母早亡,遂一直都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鬟,阮绵书是这么多年她遇到的最温柔的夫人,和丫鬟说谢谢。

      “二夫人,您不生气吗?”秋葵担忧的看着她。

      阮绵书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管不住别人怎么说,自己不在意就好,要是在意这些,我早几日前就活不成不是吗?”

      比起之前那些事,今日又算得了什么呢?

      “难道她骂我是祸害,我真的就是祸害了。”阮绵书说着被秋葵带着走过一丛灌木。

      若她真是祸害,岂非好好呆在沈家,就可以祸害俞氏无片刻安宁。

      ……

      “爷,您躲着夫人作甚?”

      右边的白衣男子被人扶着出来,束着的头发上面沾着两片落叶,朝着阮绵书离开的方向望着。

      他没有回答边上人的问题,鼻子动了动,眉头皱的很深。

      他似乎闻到了狼生性为之震奋的味道,在她的身上,血的味道。

      不妨头上发丝被什么东西勾起,不满的看着扶他的人。

      “爷,头上有树叶,我手笨……把爷的头发扯乱了一点……就一点点……”

      闻言他的手张了张,似乎想要伸起来摸摸,最终什么都没有干。

      “抄近路,回去。”

      ……
      阮绵书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府里的人在摇桂花,细细簌簌的桂花如雨般飘落,夹杂着丫鬟婆子们的欢声笑语。

      待重新推开陈旧的木门,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挽着袖子手腕转动,脸上衬着太阳的光芒而变的模糊,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沈寂——”

      她半张脸掩在门扉外面,一只含水眸子落在他身上,望着他。

      沈寂明明听到了,却没有理会她,头都不抬的对着桌子上的宣纸,早上束好的头发有些许垂下,弯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修长白晢,依稀可见青筋显露。

      阮绵书捏着手里的两支桂花,不知怎的就突然觉得丹桂飘香十里,不过如此。

      “过来。”

      沈寂放下笔,施施然的倚坐在长椅上,手指搭在扶手上轻轻的敲击,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她,那双黝黑的眼眸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没有她的影子。

      风吹在她的后背,一粒桂花从她的手背滑落,阮绵书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眸,抬脚往他那边走去。

      方才走到他边上两步远的地方,沈寂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朝里一拽,阮绵书只觉耳边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声响,人已经到了沈寂面前,一只手被他抓着,另外一只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离的很近,远远的看上去,沈寂像是埋首在她怀里。

      阮绵书心跳的很快,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空气似乎凝滞了,只余风声。

      “你咯着我了。”

      “啊!”阮绵书蹙眉,不自觉的带着些懵的神态看着他。

      沈寂稍微仰头,露出依旧冷淡的面容,缓缓道:“拿了什么东西,咯着我脖子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弟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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