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爱情里死不悔改》依普

25、第 25 章

　　蒋曳每天会问我想好了没，会跟我说纯儿已经没事了，似乎在我眼里那么大的一件事在他眼里不过是跑步时摔伤了膝盖，现在能走能跳了，就可以不必想起不必提及了。
　　但我不这样认为。心里的伤治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跟宋星辰不过三年，我用了好几个月还借着蒋曳的劲儿才彻底缓过来。

　　而纯儿似乎真的跟我不一样，她又恢复到天真烂漫的状态，只是跟之前不同，她现在会帮着蒋曳来约我，说是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这太不正常了，可所有人都来告诉我是我想太多，仿佛一切只是我的大惊小怪。

　　姥姥到了复查眼睛的时间，其实医生说可以在当地复查，但她可能是想来见见我，或者想见见蒋曳，她主动要求到南方来。
　　我问我妈跟姥姥说我分手的事没有，她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告诉她先别说了，她问我为啥。还能为啥，蒋曳已经在我家住两天了。
　　由于天气原因飞机晚点，接到我妈和姥姥已经是晚上十点。姥姥又抱着一盒子水饺，又给我们展示了她新织的杯套。

　　把她们安顿好之后我去蒋曳家住，我看到楼梯扶手的拐角处被粗糙地包上了两条毛巾。丑到极点，但我心里也暖到极点。
　　我跳到他怀里，挂在他脖子上，“试试，看这次还会不会撞到。”

　　姥姥的眼睛恢复得很好，正好过几天是清明小长假，蒋曳和我开车带她俩去附近的水乡玩两天住一晚。
　　姥姥一路都兴奋得不行，对着窗外出现的所有事物都能点评一番——
　　“你瞧瞧这绿化带，跟我们那儿的不一样。”
　　“哎哟，你看看这些楼，我这一晃神不注意还以为自己在北方呢。这拆来拆去修来修去，全国都是大工地，到处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要到了吧？总算看到有特色的房子了！”

　　车开不进去，民宿主人出来带我们。走过一条小小的商业街就看到了一个码头，民宿主人帮我们把箱子搬到了一条旧旧的乌篷船上。我扶着我妈，蒋曳扶着姥姥，我们跟着坐上了船。
　　民宿就在下一个码头附近，大概就是五到十分钟的路程。船下的小河算不上清澈，但里面鱼倒是不少，小小的一条一条，民宿主人告诉我们待会儿就从河里捞几条做给我们吃。
　　确实隔得不远，话都没说几句民宿就到了。仍然是民宿主人搬着箱子，我扶着我妈，蒋曳扶着姥姥的队形，我们上了岸。
　　民宿是改造了一栋九十年代的房子，上下两层，下面是一间小餐厅和休息区，上面就是几间客房。
　　休息区被四五只不同品种的猫占据着，它们懒洋洋正在小憩，我拿起桌上的逗猫棒晃了晃，但没有一只猫理我。
　　民宿最棒的地方是有一个小花园，安着秋千和摇椅，还有一小块菜地，稀疏地长着三四排生菜，角落里立着一些葱。我们放好了东西就下来到花园里晒太阳，架子上的几排多肉让我妈眼睛一亮。她这两年沉迷于栽种多肉，我家的阳台几乎被摆满。
　　姥姥没有选摇椅反而去坐秋千，我在她身后轻轻地推，她却不断要我高点，再高点。
　　蒋曳怕姥姥摔着，赶紧站到秋千侧边，他的手脚都张开，随时做好准备，跟个守门员似的。

　　民宿老板过来通知我们饭菜做好了，我们寻着香味回到小餐厅，那几只猫终于把餐桌餐椅还给了我们。
　　晚上的水乡出奇得静，蒋曳叫我抬头，我看到漫天的繁星。我太过惊喜，没控制住尖叫了一声，惹得附近人家的几条狗跟着狂吠。
　　我一直抬头看星星，脚下一会儿一绊。
　　蒋曳松开我的手半蹲到我跟前，“上来。”
　　我没反应过来，“干嘛？”
　　“背你啊，怕你掉到小河里去。十秒钟，十，九，八，七……”
　　我扑到他背上，咬了咬他的耳朵，“谢啦。”
　　我趴在他背上后也并没有再抬头看星星，我的头贴着他的头，听到他逐渐气喘吁吁。
　　他问我：“秦雨阳，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我估计他快要背不动，扬起手假装挥了挥鞭，“驾驾驾。”
　　他回过头一脸坏笑，“你不妨等我躺下再把我当马骑。”
　　民宿就在眼前，姥姥和我妈就站在门口，我捂住了他的嘴。
　　我从他背上跳下来，我妈对着我摇头，“多大的人了，这几步路都走不了？”
　　我嘿嘿一笑，“是他主动要背我，我只是给个面子。”
　　“时间也不早了，我跟你姥姥上去睡觉了。你俩也早点休息，别起不来明天又把一整个上午都睡过去。”
　　“知道啦。”我推着我妈的背让她别啰嗦了赶紧上楼。

　　其实这会儿才刚到九点，搁工作日，我可能连应酬的酒都没有喝完。蒋曳又把我拉到小花园，说让我参考参考，回去他也要弄一个。
　　我奇怪，“老宅子本身没有空地，你是想开荒？”
　　他满脸写着无语，“别墅前后都有花园，都空着没打理，你没发现？”
　　这还真不能怪我，“我一共也没去过几次，都是大晚上去睡觉的。再加上之前咱俩在分手当中，我也不好意思在你家瞎转悠到处参观吧。”
　　他忽然用掌心在我后脑勺上摩挲着，“我爸下个月过生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吃个饭？”
　　这提议吓得我后退一步，跟他回去吃饭等于同时面对蒋御加纯儿，可这俩人我一个都不想看到。
　　我拒绝，“我不去。”
　　他没再继续要求什么，“起风了，上楼吧，别着凉了。”

　　第二天我俩八点就起了床，但姥姥和我妈更早，等我们下楼时她俩已经散了步回来了。
　　民宿老板在询问了我们的意见后开始准备早餐，没有太多选择也比不上大酒店自助早餐的丰盛，但简单的雪菜肉丝面吃得人里里外外都感觉熨帖。
　　水乡纵横交错着有很多条小街小巷，昨天下午我们走了一半，早餐后我们去把另一半也逛一遍。民宿老板摇着船把我们带到另一个码头，省得我们又把重复的路再走一遍。
　　蒋曳这个人人高马大，只要不笑脸就又臭又傲慢，但不知为何特别有小孩缘。我们坐在船上时，岸上的小孩会冲他招手，当我们走在岸上时，船上的小婴儿会对着他笑出声。我扳过他的脸认真端详，我表示难以理解。
　　姥姥也不知怎么就说起我有老人缘这事，她也够严谨的，说我的老人缘也不是全覆盖，除开有那么不开眼的两三个。我知道她指的是宋星辰他妈，我在一旁扑哧笑出来。
　　但我的笑还没收回去，蒋曳已经顺势而为，“姥姥，我爸下个月过生日，我就想让雨阳跟我一块儿回去，也算正式见见我的家人。”
　　姥姥一听这话反应强烈，“怎么？雨阳还没去你家里拜访？这孩子怎么回事，就算工作再怎么忙，该讲的礼数也是要讲的呀。”
　　我无法跟姥姥解释我所面临的情况有多复杂，我只能先答应着，反正明天她就飞回北方，山高皇帝远，她也不可能绑着我往蒋家大门里塞。
　　姥姥仿佛看穿我的小心思，“蒋曳连北方家里都去过 ，现在他父亲过生日，于情于理你都该送一份礼去。”
　　我敷衍过去，“行，好，知道了。”

　　蒋曳是真对花园产生了兴趣，跟我说了想法，让本设计师给他多做几个方案以供参考。
　　他这种行为就是让翻译“顺便”翻译一堆材料，让厨子“顺便”炒两个菜，让代购“顺便”带一堆货还不多给钱。
　　他软磨硬泡，但对设计花园我也完全是外行。我勉强做了一张图给他，他拿着平板站在空荡的花园正中间指点江山，“你在拐角处安排花坛完全是浪费空间，这片三角区域划出去，那这块儿不就浪费了。还有啊，秋千怎么能放在这里呢？那这一大片不就没用了？”
　　我把平板从他手中拿下来，“蒋先生，您的意思是每一寸土地都得用上呗？那这样，我给您拉一车土来，全给铺上，萝卜白菜您随便种。我这儿再给您摆个架子，下面多肉上面还能挂吊兰。还有这边，悬几个木桩没问题，您看是不是还可以培育一点香菇木耳什么的？”
　　他看我气急，软着语气搂过我肩膀，“你这也太夸张了，被这么一搞不就失去了欣赏花园的空间了吗？我也就是提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我冷哼，“您忘了我还有无人机啊，您要想看看自己的花花草草瓜果蔬菜了，就把无人机飞上去，保证您还是可以360度无死角看得清清楚楚。”
　　他抗议，“秦雨阳，你这就是抬杠了！你以前做老宅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因为你以前也不会提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那是因为我之前心思只在你身上！”
　　蒋曳说这话态度强硬，我还以为他在跟我做着什么据理力争，可我这仔细一听……
　　我控制住快要上翘的嘴角，绝不服输，“这么说对老宅子也并不满意了？收房也是勉为其难了？蒋先生说说吧，哪里不满意，能改的地方我都想办法帮您改！您说，快说！”
　　“你……”蒋曳气到语塞，双手叉腰。
　　我把平板摔到他胸前，他赶紧把双手从腰际拿起来，托住往下滑的平板，也顺手搂住我，“好了好了，依你的意见，好不好？”
　　我把他推远一些，“别，您的房子按照您的想法来。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是我自我定位不准，我跟甲方大爷道歉。”我对他鞠一躬，“对不起……”
　　我身子还没直起来蒋曳就直接把我扛了起来，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拍我屁股，“得奖的设计师真了不起，对甲方大呼小叫毫无礼貌……”
　　我在他肩膀上挣扎，“我看你这甲方也没打算付钱啊！”
　　“我付！”他把我轻轻摔到沙发上，“肉偿。”
　　我抽出手抵在他胸前，“蒋先生别来这套，我们公司是有规定的。再说了，我一得奖设计师，很贵。”
　　他嘴角歪歪一笑，“我也不便宜。”

　　我的手机在我裤兜，这会儿正贴在我俩之间震动，又暧昧又尴尬。我把手机掏出来，竟然是叶霜。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接了电话，“有事吗？”
　　“雨阳，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过来找你吗？”
　　“我……”我想说不太方便，“是有急事？”
　　没想到叶霜比我更吞吐，“我，那个，我们……”
　　这个“我们”让我猜到几分，“你跟宋星辰要结婚了？”
　　她像是松一口气，“对，请帖做好了，我想第一个拿来给你。”
　　“你们真打算请我？”
　　“雨阳，你对我比宋星辰重要。”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