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在爱情里死不悔改》依普

11、第 11 章

　　后面几天我的心里都乱成麻，蒋氏那边小问题不断，新的项目又催着我交稿，我每天都像炮仗，一点就着。还就在这个时候，电视台打电话来通知我要录制新年祝福了。
　　蓝亦夫敦促我早点下班睡个美容觉，第二天好在镜头里容光焕发。我正焦头烂额，他刚好撞我刀口上。
　　“那破节目爱谁录谁录，蓝总您早点回去睡美容觉，明天自己去录，Okay？”
　　“哎哟，我的Rainbow，你才是我们公司的知名人士，你得奖之后我们公司客户资源是不是好多了？全靠你啊！”
　　“蓝亦夫，现在别捧我。我都快被各种破事儿逼死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我跟蓝亦夫吵这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整层楼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他。我敞开了发疯，疯完了明天还得跟他道歉，他是我的老板，就算他把我当朋友，我也得有自己的分寸。
　　蓝亦夫推着我出门，说要送我回家。他说不放心我自己开车，怕我精心策划小事故以逃避明天的录制。我不傻，也对自己的碰撞技术没信心，万一我没掌握好度，把自己给撞残了那可不划算。若真要逃，我会直接买张机票回北方。
　　对于明天的录制我有一万个不乐意，但我还是在入睡前给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面霜。
　　蓝亦夫一早就来敲我家的门，盯着我化妆，帮着我选衣服，仿佛我是即将入宫的秀女，只要皇上留了我的牌子大家伙儿都能鸡犬升天。
　　我们赶到电视台的时候正好九点半，有化妆师帮我稍微整理了妆容，然后导演开始跟大家对流程。我真不觉得这档子节目会有人看，谁要在电视里看各家企业介绍自己的品牌和业务啊！但为了蓝亦夫，也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极尽全力配合，我谈梦想也谈诗和远方。别人的发言无趣，我为了避免无趣还加梗加段子，我相信蓝亦夫花的钱是最值的，因为等节目播出的时候，我敢保证我的镜头、我的时长一定是最多的。
　　蓝亦夫对我的表现满意，节目导演在录制完成后甚至专门找到我，问我要不要当另一档节目的嘉宾。我当然是拒绝的，连通告费都没有，我又是何必，专门到电视台偶遇叶霜吗！
　　我做陶器的朋友跟我发消息，说找到了我上次发给他的那款哥窑花盆。
　　我先回公司开了自己车，然后去朋友的工作室取赔给蒋曳的花盆。我还是带着Joan，我告诉她老宅子的翻新和装修接近尾声了，请她过去帮着看看问题。她自然是乐意的。
　　蒋曳这次没在老宅子，Joan的失望溢于言表。
　　其实不只是蒋曳，连小王今天也不在。我最后把花盆放在了汉白玉栏杆上，就是它上次掉落的地方。
　　Joan在向现场的工人打听蒋曳今天来不来，工人告诉她蒋曳本也不常来，偶尔过来打理打理花草，时间上不确定。
　　Joan对此表示异议，“什么不常来？我一共来过四次，有三次都遇到他了。”
　　这倒是。
　　我猜，蒋曳是在躲我吧。为什么躲？是啊，为什么躲我呢？
　　我的手机开始震动，屏幕上跳动着“陆琛”两个字。Joan提醒我手机在响，我不瞎不聋，当然察觉到了。蒋曳在躲我，而我在躲陆琛。
　　“Rainbow姐，你干嘛不接电话？都连续打了三遍了。”
　　“Rainbow姐，这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你俩吵架了？”
　　“Rainbow姐，我觉得男的要是一直找你，还是可以考虑……”
　　我把电话接起来，“陆琛，我在开车。”
　　“那我长话短说，我妈过来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她老听表舅妈提起你，想见见你，没别的意思，就是一块儿吃个饭，人多热闹。”
　　我无语，他在那头接着说：“我知道特别唐突，正好表舅妈还托她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
　　陆琛这头我还没应付完，我姑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雨阳，我托陆琛她妈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家乡特产。”
　　特产不过是个借口，我想我姑肯定为她的这番精心设计感到骄傲。Joan在一旁耳朵竖得像天线，眼睛倒是看着窗外，一副“我没偷听”的姿态。
　　“好了好了，我在开车。”我挂断了电话。
　　车里沉默了几分钟，Joan主动打断尴尬，“Rainbow姐，你跟男朋友和好了？”
　　全公司都知道我前段时间分了手，我说：“没有。”
　　她有点抱歉，“噢，我不是故意打探你隐私……”
　　所有实习生中我最喜欢Joan，所以我总拉着她到处跑。她是那种一看就从小生长在蜜里的女孩，直来直往，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毛病。
　　“没事儿。我家里人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见过几次，算是在追我。”
　　“Rainbow姐，追你的人是不是特别多？你又聪明又漂亮，还在国际上拿奖。”
　　我赶紧打断她，“那个奖就是业界的一个小奖，唬唬外行还行，你是内行，就别这么说了。”
　　她羞赧，“我哪里是内行，我就是个小实习生，蓝总说不定都不让我转正。”
　　我给她打气，“谁又不是从实习生做起的呢？我也是这么开始的，我以前还被工头打过，被业主骂哭过。”
　　“啊？”她震惊，大概从没想过做做设计也能做得如此水深火热。
　　“哪行都不容易，你以为每个业主都是蒋曳啊，就在那儿修花剪草供你欣赏，不自以为是地指手画脚。”
　　Joan捂住脸，“我果然是花痴得太明显了是不是！”
　　我笑着说：“还好还好，没有流过口水，还凑合。”
　　晚上见到陆琛的时候他明显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我跟他解释我盛装出席是因为早上去电视台录制了节目，并不是专门为了这顿饭。
　　陆琛妈妈人很客气，但确实还是在不断地从头到脚打量我，我不想她认为我有多么重视这顿饭，就又把早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我们约在粤菜馆，坐靠窗的卡座。我正喝着汤，陆琛妈妈抬手指了指外面。我回头，看到纯儿正敲着玻璃，她的身后站在蒋曳。
　　“雨阳姐，好巧啊。”纯儿还是一贯的热络，她说完跟我挥挥手，然后退一步拉起蒋曳进了店门。她跟店员报了预定信息，然后跟蒋曳两个人在我身后的那张卡座坐下来。
　　他跟我背靠着背，我头皮发麻。
　　“雨阳，我就叫你雨阳了啊。”陆琛妈妈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陆琛和美娟都老跟我替提你，我这做长辈的见小辈总不能空着手，就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你别嫌弃啊。”
　　我赶紧推辞，“阿姨，这礼我不能收，您一个人坐飞机还帮我姑姑带东西，大包小包的，我该给您准备谢礼才对。”
　　“都直接托运了，也不麻烦。这就是个小物件儿，你收下，别有心理负担。”
　　“阿姨，真不能收。”
　　陆琛妈妈坚持给，我坚持不要。陆琛看我们都没退步的打算，就一把把那盒子揣进了自己包里，“好了，东西我替你们收着，都先吃饭。”
　　蒋曳那桌还在点餐，纯儿还是一贯的雀跃，说话也像唱一首快乐的歌，“蒋曳哥哥，肠粉吃不吃？排骨要不要来一份？汤呢？待会儿我们再去喝糖水好不好？”
　　蒋曳明显的不耐烦，“你要是不会点就把菜单给我。”
　　“我点我点，我要点自己爱吃的。”
　　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样的饭局里沉默，便主动问起陆琛妈妈之后的安排。
　　“阿姨，我听陆琛说您是要去香港玩？”
　　说起这话陆琛妈妈有些兴奋，“是啊，我约了几个老姐妹，她们后天直飞香港，到时候陆琛送我到机场跟他们会合。你们年轻人也别只忙着工作，周末什么都也多出去走走。”
　　我怕她顺势给我和陆琛安排一段，赶紧说：“但平时太忙了，周末只想宅在家里睡懒觉。”
　　陆琛妈妈听我这么说突然很感慨，“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你看陆琛，都有白头发了。雨阳，我不是王婆卖瓜啊，我们陆琛真是挺让我骄傲的。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奋斗，买车买房。他现在也算有了根基，我也劝不动他回北方，我是真希望他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陆琛夹了一大块肉到他妈妈碗里，“您老人家吃饭吧，少说废话。明天我带你出去玩玩，看看花。”
　　陆琛妈妈再次殷切地望向我，“雨阳也去吧，明天周六，咱们一起。”
　　“妈，都说了工作忙，放假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纯儿的声音再次传来，“蒋曳哥哥，待会儿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去过电影院。”
　　我不自觉开始留意蒋曳的回答，他的答案没听到，我倒是接到了他的电话。
　　“家具还没买完，明天上午我来接你。”蒋曳的声音同时从我背后和听筒里传出来，我感觉耳朵发痒。
　　“不好意思，明天我有安排。家里的一个长辈过来了，我要陪着到处走走。”
　　“协助挑选家具给予专业意见是你写在合同上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下次记得提前二十四小时预约。”
　　陆琛喜出望外，他妈妈表情克制一些，但也是藏不住的高兴。
　　他问我：“你确定吗？你要是想休息就不用陪着了。”
　　我当然想休息，也不想干这种毫无意义还可能带来后患的事，但我话都放了，我失心疯。
　　我只能说：“阿姨来南方了，我总得做东请吃饭的，不然回去姑姑得追着我打了。”
　　陆琛妈妈满意得忙不迭点头，连声说着：“好好好。”
　　身后的那桌传来筷子掉地上的声音。
　　“蒋曳哥哥明天我陪你去买家具，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朋友买家具都会叫上我一起去，我眼光可好了。”
　　“不必。”
　　“好吧，刚才说去看电影，蒋曳哥哥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
　　“你要看我让小王上来陪你。”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陪我爸好了。陪我爸我还有红包拿，陪你只会从早到晚让我吃瘪。”
　　“你要是太闲就去找大姐，让她给你安排个岗位。”
　　“千万别。我对工作可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小时候算过命的，只适合当贤妻良母。”
　　蒋曳反问她：“那你干嘛费劲出国念两个硕士回来？”
　　纯儿笑一声，“为了配得上你啊！”
　　这次轮到我筷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