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孺慕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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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两人身侧，似是有人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吃你的饭！”俗语说，当你某个方面有所欠缺的时候，别的方面就会有所突破。虽说双目饱受近视困扰，双耳却变得分外敏锐，江湖循声辨清大致方位，白了某个埋头苦吃的干饭人一眼。
“娘，这个好吃，孩儿喂您吃啊。”得见多年不见的娘亲现身，欣喜之余，秦风也没忘了正事，夹起一片杏鲍菇，递至江湖唇边。
“唉，好。”江湖说了大半天，口干舌燥，奈何这位愣是油盐不进，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没有一个吃货能拒绝美食的诱惑。
“还有这个，娘，孩儿记得，这些都是您爱吃的，您尝尝，合不合口味？”江湖不再否认而是依言进食，秦风更是喜笑颜开，筷落不停。
“你…慢…点 ，你…想…噎死…我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这世上的死法千千万，吃饭被噎死倒也符合我们吃货的特性。但是，他喵的，老娘还不想就此玩完啊！
“好，是孩儿疏忽了，娘，您喝些汤缓缓。”秦风搁下筷子，盛了碗浓郁的乌鱼汤，搅动着汤勺，继续喂食。
“娘，待会，我带您去铺子，给您添上胭脂水粉还有首饰头面，对了，还要给娘做几箱衣裳鞋袜。”喂着江湖喝完那碗羹汤，侧首打量着江湖上下片刻，秦风道出待会的行程安排。
“不用了。”接过秦风递过的热巾试了试唇角，江湖急忙推拒。幸好这疯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清净，此时这座想来亦是闹市中最负盛名的酒楼，独独只有我们这一桌三人光顾，否则，身上挂着个半大的小子张口闭口娘唤着，江湖真是百口莫辩，再也说不清了。
“娘，您不用担心，孩儿现如今家产颇丰，这些个，只是孩儿略尽孝心。”误以为江湖担心自己无力承担这些个，秦风连连保证。
“夜杀，先去打点。”
“是，属下告退。”好戏看够，吃饱喝足意犹未尽的夜杀依言前去置办。
“娘，孩儿还记得此前家中亦是经商，您是招婿上门，与父亲共同打理外祖父留下的茶行。这次，行程匆忙，孩儿未及备下您喜爱的茶，这‘镜湖小院’除了菜色尚能入口，茶与茶点倒也能凑合，娘，您将就用些。”抬手示意楼下战战兢兢侍立的酒楼掌柜，奉上清茶及几色茶点，不耐地屏退掌柜，秦风双手捧过茶盅，递给江湖。
江湖顺手接过，深嗅茶香，这茶确实不错，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不可置信地抬首看着秦风。
“等等，你是说，你知晓你的身世？”
“那是当然，娘，分离多年。此番，好不容易寻到您，您答应孩儿，再也不要离开孩儿了。”秦风点了点头，再度化身粘人的考拉，抱着江湖不撒手。
“停！”又来了！我的老天，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江湖嘴角抽动，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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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儿知道，娘不愿再提往事，孩儿不提便是。”秦风叹了口气，自以为了然地住口。
“什么往事？”江湖貌似不经意地问了句，脑海中百转千回，高速旋转：看样子，剧情的进展已经南辕北辙，相距甚远。我原先的设定里，他在襁褓中就被明月神教的几个老怪物抢走了，混战之中，他的父母双亲不幸双双殒命。试问，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世？莫非，是那几个老怪物告诉他的？可也不对啊，他刚才好像提到了父亲，听他的口气，似乎曾与父母生活过不短的时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得仔细套套话。
“娘，孩儿知道您吃了不少苦，当年，是父亲负心薄幸在先，趁着年底盘点的便利，将所有的家产席卷一空，带着暗通款曲多年的外室与私生子，抛下我们母子，就此下落不明。您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病了好久，您的眼睛就是在那个时候哭坏的。”忆起往事，秦风哽咽难言。
“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您看，孩儿现下寻到了您。您放心，孩儿定会好好侍奉您，不让您再受苦。”秦风举袖，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珠。心中对那个不愿再唤他为爹的男子恨及，若非他这般行径，我与娘亲又怎会颠沛流离失散多年，他倒是会躲，这些年藏匿得无影无踪，苦苦追查多时，均是无功而返。
“我的眼睛是哭坏的？”偶的魔啊！这其中的真相也太劲爆了点，原来他爹是个负心汉，真不愧是前朝那昏君的好大儿，虽说他可能以为自己是西厥可汗的血脉，并不清楚内情，但这一脉相承的秉性改不了。
“娘，您放心。孩儿虽不擅医术，但孩儿已发出悬赏，天下之大，高人辈出，孩儿相信，定会有人能医治好您的眼疾的。”环住江湖的双臂不由收紧，秦风深吸气，抑下满腹的酸楚，露出笑容。
“好，好，乖。”唉，好吧，这孩子此刻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爹不疼，娘不知道是失散了还是已经死了。算了，就这么一小会儿，我就权当日行一善吧。心中默念，江湖不由抬手抚过秦风的脸庞，柔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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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公子，您可真是好眼光。这些，都是咱们铺子里最上乘的布料，这位姑娘肤色白皙，穿戴起来那是格外光彩夺目啊。”布行的掌柜的两眼放光，口中奉承着这位今日几乎将整条街道的店铺都扫荡一空的财神爷，不住献着殷勤。
“嘭！”宛若鬼魅般的身影突兀地落下，现出身形。
“娘，小心。”察觉风声有异，秦风及时揽过还未及反应的江湖避过，长鞭挥出，来者顺势格挡，余势不坠，砸向地面。
“夜杀！”秦风扶着江湖跃上房梁，唤着伏在暗处的夜杀。
“锵！”夜杀挥剑接过杀招，与一众黑衣，覆着狰狞面具的来者近身缠斗。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啊！”布行掌柜呆愣了小半会儿，此时方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纵声疾呼。
“啊！”很可惜，掌柜话未落音，就此没了声息。
“秦风，够胆色！居然还敢现身，今日，我等就要为死去的殷教主报仇！”来者当中一名为首之人抬首看向秦风，双刀脱手，袭向秦风。
“蝇营狗苟之辈，狺狺乱吠，聒噪！”鞭影横飞，卸去杀招，打斗的间隙，秦风撕去一片衣袖，轻柔地覆在江湖双眼，封了江湖的穴道。虽然娘亲患有眼疾，行走诸多不便，但秦风还是不愿娘亲看见听见自己大开杀戒的可怖模样。
“殷无命这个老匹夫死有余辜，本座成全你们，让尔等前去地府团聚！”数招已过，秦风不屑的眼风扫过街道上陆续赶至的幽冥神教的余孽。
幽冥神教人数虽多，奈何身手不及夜杀及秦风，加上闻讯而来增援的明月神教教众，不到半盏茶的时刻，便已被消灭殆尽。
一众教众俯身叩拜之后，夜杀领着他们处理善后事宜，秦风抱起动弹不得的江湖，跃入布行外，先前乘坐的马车，低声抚慰：
“娘，没事了，只是几个不入流的杂碎，扰了娘的兴致。改日，孩儿再陪娘来添购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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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寒芒乍现，杀意顿生。
“夜…杀！”夜杀毫无征兆的一剑，秦风猝不及防，车厢狭窄，堪堪错开要害，饶是如此，受伤已然不轻。
“秦风，经脉紊乱的滋味如何？”偷袭得手，夜杀也不再遮掩，腕间抖动，剑气层层覆覆，笼罩秦风的周身大穴。
“你…”重创之下，身法凝滞，加之还要兼顾江湖的安危，秦风目眦欲裂，恨不能将这背刺自己的叛徒立毙。
“交出明玉神功的心法，饶你一命，否则，我先杀了这个女人。”须臾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本是精致的车厢在剑气与鞭影的联手绞杀下四分五裂。
适才秦风刚为江湖解了穴，还不及将蒙眼的布条取下，马车还未行得几步，伺机将一众教众遣走的夜杀骤然发难，江湖手足发麻，半晌方才恢复知觉，耳畔隐隐传来两人的打斗争执声响，闻听夜杀此言，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搞什么名堂？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可没兴趣，再说，这些，关我屁事啊！”
“找…死！”秦风大怒，不顾内息搅动，右手运劲甩出长鞭，使出玉石俱焚的绝招，左手揽过江湖，提气纵跃。
“秦风，中了殷无命临死全力一击的‘幽冥?鬼?毒’，还强撑着运功，只会死得更快！”夜杀提剑穷追不舍，口中也没闲着，冷嘲热讽不停。
“要不，你把我放下吧？”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这段倒是和原来的剧情高度重合了，不过，好像女主换成了我，依据主角不死定律，我有很大几率是死不了的。但是，他一个配角，就不好说了，我是没打算将他写挂，可现在这个剧情走向，不好说，我都说不准。既然如此，我还是趁早脱身，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他挟持一路同行而已，半点交情都无，算不上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娘，您放心，无论如何，孩儿定会护您周全。”秦风摇了摇头，反手掷向身后一团物什，拖延夜杀前行的脚程。
“唉。”江湖无奈地叹气。好吧！我怎么忘了这孩子就是个偏执狂，压根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你可真是“孝顺”，孝死我了，孝出强大啊。
一路狂奔，眼见得眼前无路，秦风环顾四下，回首冲着百余步开外的夜杀神秘一笑，环在江湖的左臂收紧，纵身一跃。
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江湖的预料不错，身为主角，哪能少了外挂，连带地，福泽配角亦是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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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的！逆子，吓得我心脏差点没停摆，我恐高啊！”凌厉的风声呼啸，瞬间刮走江湖蒙眼的布条，甫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幕当即就让江湖浑身冰冷，天旋地转，下意识地闭眼，牢牢攥住秦风的臂膀，心内不住狂呼。
“噗通！”出人意表的是，瀑布水帘后的身影似是摒除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突破武学境界，又或是对于不请自来原则上而言算是高空坠物的秦风与江湖视而不见。于是乎，江湖非常“幸运”地体验了一回极限挑战的全程，不同于习武之人，坠地之前会本能地运气护住要穴，避免遭受巨大的冲击力伤及肺腑，秦风重伤无法聚气，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是以，秦风貌似特别有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嫌疑，与江湖共同享受个中滋味。
薄雾乘着凉风飘洒，天地之间笼上轻纱，素来淡雅静寂的竹屋内响起低低的抱怨声：
“咳咳…偶的魔啊！”
“咳咳…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给我当了个肉垫，咳咳…否则，你新鲜出炉的老娘可就要嗝屁了！”浑身剧痛，反反复复侵袭着还复清醒的江湖，疼得不住倒吸气的江湖不争气地落下两行泪。
“咳咳…虽然没嗝屁，但我前阵子落水的风寒还未痊愈啊，这下可好，又添新伤，我就纳闷了，咳咳…，转眼间，我怎么就成了个病恹恹的药罐子呢？”江湖抬手擦了擦脸，好在这会儿没人看见，也不算丢脸。唉，果然，生活他喵的全是泪，不死就得活受罪，本来眼睛就不好使，这会儿连肺估计也全废了，喵喵的！
“请用药。”翠竹筑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身影端着一碗药入内，递给自怨自艾的江湖。
“有劳。”江湖道了声谢，屏气凝神，闭眼仰首，将这碗苦得要了老命的汤药一口气灌下。
“言重了。”来人淡淡应了句，取回空碗，转身就走。
“咳咳…他…的伤势如何？”双手举在唇边，用力扇着吐出的舌头，散去些许苦味，眼见得来人就要如前几日那般消失，江湖顾不得其他，含糊不清地问了句。
“看造化。”那人并未顿步，冷冷地回着。
“啪！”房门一如既往毫不留情地合上，余下满脸错愕的江湖。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孺慕之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