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园玉润番外篇》凌波微步笑傲江湖

4、不速之客·上

　　天元十七年春逸云山庄

　　“这里就是逸云山庄？”一道疑惑的声响打破晨间的安逸。

　　“此地正是逸云山庄，敢问这位姑娘有何贵干？”正在山庄外打扫的阿财循声望去，但见，不知何时，一身着彩衣的姑娘立于庄前，忙出声回话。

　　“贵干？当然有事！没事我吃饱了撑着跑这来干嘛？”彩衣姑娘貌似出言不逊，肝火旺盛。

　　“不知姑娘此言何意？小人不才，未曾明了，还请姑娘明言！”这姑娘似是来意不善？莫非也是那些没事就来山庄挑衅滋事的市井无赖？唉！庄主家大业大，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上门敲诈勒索，偏偏庄主每次都和气生财，对这些泼皮礼让三分，尽量满足他们无理的需求，哼！说到底，不就是赤·裸·裸的要银子嘛！要我说啊，和这些人渣有什么好说的，以庄主的武功，又何惧这些乌合之众？唉！没办法，这逸云山庄是老爷留给庄主的祖产，庄主大概也是想息事宁人吧！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啊！呵呵！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远的不说，前几日，庄主外出散心，带回两位姑娘，一个比一个怪异，今儿个，又来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彩衣姑娘！可是，不太像啊！虽然，她的装扮着实有些...有些...，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按江湖姑娘的说法，就是另类，不过，看她落地的方位和呼吸吐纳，并非身怀武功之人，那么，她此番前来，究竟意欲何为？阿财面上非常恭敬地躬身相询，眼角却在细细打量面前这位不速之客，心底生出几分警惕。

　　“明言？我还名言捏！我问你，你们山庄前几日是不是来了个奇装异服的姑娘？”彩衣姑娘不屑地撇了撇嘴，甩了甩那头珠翠环绕的长发，一阵环佩叮当，倒也清脆悦耳。

　　“不知姑娘从何而知？这江湖姑娘虽说举止有些怪异，可她可是咱们庄主的贵客，还请姑娘您莫在胡言乱语。”明言？这彩衣姑娘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这脑子也不好使咯！敢情闹了半晌，她是来找江湖姑娘的啊！莫非这位彩衣姑娘是江湖姑娘的旧识？阿财松了口气，去了几分戒备。

　　“我胡言乱语？废话！叫她出来！江湖！给我出来！别以为你穿越了，躲进逸云山庄里面就可以了吗？你就那么喜欢做缩头乌龟吗？臭乌龟！烂乌龟！无良江湖！死江湖！你给我死出来！”见和这老仆人说不清，道不明，彩衣姑娘索性放声高歌，声音渐有拔高之势。

　　“我说这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知道这个时辰正是我补美容觉的时候吗？谁这么没大没小在这大呼小叫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一阵惊天动地的哈欠声自山庄内传出，清晨淡淡的薄雾缓缓散去，自庄内现出一抹身影，语带不耐，双手捂耳，表情极度痛苦，长发纠结，凌乱地洒落浅色的睡衣，状若某种无骨动物斜倚朱红的门柱，有气无力地回道。

　　“你终于舍得滚出来啊！”见这招狮子吼颇见奇效，彩衣姑娘不免生出几分得意之色。

　　“我说你是谁啊？还有，我是人，不是蛋，你要是喜欢做蛋，那就给我趁早滚蛋！”睁开迷离的双眸，江湖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怒气上涌：这是什么人啊！你不喜欢睡觉是你的事情，别来烦我！拜托！我失眠多日，这几天才刚刚有点起色，正在慢慢恢复中，破晓时分，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正要美美的睡到日上三竿，现在，给你这么一搅合，我还睡个屁啊！

　　“你...你...你...你...你...！”被某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噎住，彩衣姑娘一时无言，完美地解释了口吃这一名词是如何蜕变成动态名词的过程。

　　“你你你你你什么呀！拜托！我一没眼花，二没耳聋，虽说身体有些小小不适，可还不至于到未老先衰的地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去补眠啊！”扶了扶呈自由落体运动的眼镜，低头告诫它何为爱岗敬业，忠于职守之后，某人总算高抬贵眼，看向人形高音喇叭。

　　“你这个无良无品无德的家伙！你居然把我给忘了！怪不得，有那么多人霸王你！活该！”被江湖一顿抢白，素来以口齿伶俐见长的彩衣姑娘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怨气，幸灾乐祸地嘲讽着。

　　“咦？你究竟是谁啊？完全没有印象！不过，你这身装扮倒蛮新鲜的！不错！有创意！是谁设计的啊？能不能介绍给我也认识认识？”并未留意彩衣姑娘话中的讥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江湖霍地起身，奔进彩衣姑娘身前，不住打量她......呃，她的衣服，心底惊叹不已：这家伙衣服穿得倒有点意思！不错！有个性！我喜欢！我最喜欢有个性的孩子了！不知是哪位天才设计师设计的衣服啊！真是太有才了啊！

　　“你这个家伙！少给我扯东扯西的！我是璇霜！”虽是同性，可被江湖两道含意不明的目光直视，彩衣火炮略愣了愣神，旋即继续开炮。

　　“璇霜？璇霜是谁？”啧啧！这手工着实了得啊！看来，那些个书上说古人的手工技十分精湛，所以才有天衣无缝之称，可惜，现代工业文明的发展，机器已经全然取代手工，虽说大大提高了效率，但是，鄙人却认为那样造就而成的任何物品都是千篇一律，毫无特色，只是一件又一件似是而非的商品而已，哪及得上纯手工缝制的作品，虽比不上机器的速度和精巧，但，却是绣者个人艺术才华的体现，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般，别无二家，这才是服饰真正的内涵，我向来认为，衣服不在乎品牌及价格，而要在于自己对它的感觉，否则，再华美的衣服穿戴在身，若是和你整个人非常不协调，那么，也只能徒增笑料罢了！心底不胜感慨，江湖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本姑娘的全名是冷璇霜！”玄冥神掌已然练就，瞬间化烈火为寒冰，西伯利亚的寒流来袭，生恐某人未受波及，彩衣姑娘也就是冷璇霜一字一顿，自齿缝努力迸出清晰的回复。

　　“冷璇霜！冷璇霜！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在哪里呢？唉！我说你没事做可以去晨练，这样有助于身体健康，干嘛抢人家公鸡大哥的饭碗捏？这年头，混碗饭吃多不容易啊！你呀！”研究完毕，某人做了个全身舒展运动，吐故纳新，随意耙了耙乱糟糟的秀发，殷殷相劝。

　　“你......气死我了！”她究竟是不是那个日前对我信誓旦旦的江湖啊！简直判若两人，这也太离谱了吧！毕竟修为尚浅，未能将内力运转自如，任督二脉中，寒流和热流交替，丹田剧痛，气血翻涌，无暇分心反唇相讥，冷璇霜无力地揉了揉肚子，自原地蹲下。

　　“唉！可惜！长得不错，却是个傻子，可怜的孩子！来！摸摸！姐姐请你吃糖，乖啦！别闹了，回家去吧！做个乖宝宝吧！”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是个傻姑啊！唉！看吧！说发作就发作啊！前一刻还中气十足的呼喝不已，这当口，就开始装死了！江湖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正待拉起冷璇霜。

　　“噗！”狗血淋头一般是形容被人责骂的是体无完肤，并非真的有人用狗血去喷人泼人，而现在，江湖却被人喷得是满面红光，芙蕖朵朵，点点迎风怒放，愣是平添了几分娇艳。

　　“喂，你别晕啊！再说，你要倒也不要倒偶身上啊！拜托！就偶这身板，你这伟岸的身躯饿虎扑羊，我还不直接去见上帝啊！”唉！这人要是走起霉运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啊！偶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在这春眠不觉晓，睡意绵绵的当口被人鬼哭狼嚎地叫起，然后，激情热血大放送？卖糕的！虽然不知道今天公历是个什么日子，但万分之一万绝对不是愚人节！就算今天是四月一号，这里是古代，哪来的西方洋鬼子的舶来品洋节日？江湖大呼流年不利，不胜哀怨地推开压住自己的人猿泰山。

　　“喂！别装死了！别装了！这套对偶来说没用！拜托你！刚夸你的着装比较有创意，怎么现在你就变了味呢？”谢过赶来相扶的阿财，江湖起身站起，脚尖轻点，踢了踢仍倒地不起的冷璇霜。

　　“喂！起来了！天亮了！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装？好！我看你待会还给不给我装？见某人不为所动，伸出的右脚脚底加重了几分力道，正待改轻踢为斜踹，我倒要看看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被磨光，某位作者现出恶魔的本性。

　　“我......我没认错人，就你这副模样，化成灰我也认得！”这剂强心针的功效可真不是盖的，某人一个鲤鱼打挺，复又生龙活虎，斩钉截铁地回道。

　　“扑哧！化成灰你也认得？难道你是火眼金睛，别告诉我你是那只孙猴子变的啊！”小样！现原形了吧！在偶面前耍花样？也不是不可以，可这招死皮赖脸的装死也太烂了吧！江湖不无得意地看向某位气急败坏的彩衣火炮。

　　“切！想我冷璇霜国色天香，美艳动人，怎么会是那种毛茸茸自大自恋嗜杀成性的臭猴子呢？”彩衣火炮鼻孔朝天，冲江湖划出鄙视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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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屁也非江湖一个人的专利所属，所谓资源共享嘛！眼前这位叫什么来着，哦！叫冷璇霜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啊！嘻嘻！可爱！可爱！不知道是不是可怜的没人爱啊！江湖有些坏心眼地扫视冷璇霜周身。

　　“国色天香，美艳动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哈哈！笑死偶了！笑到肚子痛！不行了！我得去解决人生大事！你呀！自便吧！”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给这彩衣火炮一闹，睡意全无，但是，肚子却发出不合时宜的抗议，再不解决，可就要糗大咯！随手用衣袖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污渍，江湖总算止住了那股笑意。

　　“你给我站住，休想逃！就算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揪出来！”正在前行的衣袖被人粗鲁地拽起，牢牢攥住，不住拉扯。

　　“你放不放手？”这家伙想干嘛？难道，她也内急？可也犯不着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表述吧？还是，她根本就不是傻子，而是，而是不巧来山庄借厕所的？嗯！越看越像，唉！也亏得她能忍这么久啊！还别说，这人有三急，特别是出门在外的时候，要是闹腾起来，还真是件要人命的事情啊！唉！得！与人方便也是一种美德，来吧！但愿她的膀胱没给憋出什么后遗症出来，若是她不幸中招的话，那日后麻烦可就大了啊！江湖无意识地摇了摇头，混含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透过虽经擦拭仍留有残渍而有些模糊不清的镜片，定在挂在自己右臂的拖油瓶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