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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他没有去送她 ...

  •   S市的机场,见证了景潇禾的来了又去。

      她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有上一次回母亲故乡时候的,那种好运气了。

      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告诉他,等她想明白了,也许会回来。

      顾西冷不得不承认,他被她的这个“也许”,惹得有些伤心。

      景潇禾见了他的反应,笑道“你看,百分之百的相信,果然是没有的。”

      顾西冷被她的话,震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倘若真的完全相信,又怎么会害怕她有可能一去不复返?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一个转身,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景潇禾给父亲留了一通语音留言。

      对于她的离去,景父才是真正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那一个。

      就像当年她的母亲离开那样,他终是没有将对方等回来……

      景潇禾侧面告诉了父亲,关于母亲曾经那份特殊职业的事情。

      听她说起姑母的事情,她的父亲轻轻叹了口气,说“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朋友的背叛,更伤害……”

      景潇禾才知道了姑父当年出轨,且出轨对象,是姑姑最好的朋友的事情……姑父曾经对姑姑家#暴的真相,让景潇禾更加觉得左右为难。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可对于姑姑曾经雇凶的事情,又该如何定论呢?

      这是让景潇禾觉得最为难的地方……

      公正,在每个人心里的标准,又是否完全一样呢?

      ***

      景潇禾利落地办理了登机手续,临登机前,又去星巴克买了一杯抹茶系列。

      出乎意料的,她很平静地喝完了一整杯。

      机场广播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她将空纸杯,扔进了距离她最近的垃圾桶。

      背起双肩包,从容地走向了登机口。

      她的座位,在距离空姐最近的位置,这是她特意选的,为的是有任何需要,可以及时和空姐取得沟通,即便是去洗手间,也不需要再路过其他人。

      这个时候,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独立自主的景潇禾。

      景潇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明叔当面对峙过之后,兴许,这个世界上值得她全然信任的人,又少了一个。

      对于明叔,自己也并没有做到百分之百信任,此刻,甚至生出了怀疑,这让景潇禾突然能够理解顾西冷的立场了。

      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母亲那句话的意思:在世间,人与人之间,能有八成的信任,便已是罕见了。

      自己,应该为能拥有的这不多见的信任,而感谢运气。

      飞机平稳起飞后,景潇禾戴上耳机,眼罩,将挡光板放了下来。

      她的耳朵里,单曲循环着一首歌:

      “身是自在身直到甘心困于方寸

      人是寻常人遇谁才缤纷……”

      飞机落地前,景潇禾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坐等飞机滑行结束,便直接下机,不耽误一点功夫,无缝衔接。

      她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利索的人。

      就好像一开始便预料到,不会在飞机上见到他一样,她知道自己在前往明叔工作地的途中,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不对,会遇见路人。

      但和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联结。

      ***

      明叔住在华人聚集区。

      房屋都比较古旧,但商业却异常的繁荣的地段,大量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面都是各种小摊贩,风味的街边美食。燕窝店、中药铺、鱼翅馆、食品店、酒店、百货店、杂货店、鞋店、工艺品商店,比比皆是。

      明叔的工作室,其实也是他的住处,建于1916年,古朴的外观透着火热的红,内部墙壁则漆成鹅黄、浅绿、浅蓝、米白等浅色系,与质感木地板、古典灯饰、地毯映衬相宜。

      景潇禾站在门口直截了当地叫了声明叔。

      背对着她的中年男人似是被她猛地一喊,惊了一跳!

      转过身,见到立在门口,正看向他的景潇禾。

      “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来了?”中年男人的脸上有微微胡茬,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还透着几分狡黠,微微发福,可却能看出来眉眼轮廓,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帅小伙。

      景潇禾没对着他笑,很平静地回了一句,“提前打招呼,就不叫兴师问罪了。”

      明叔一听“兴师问罪”这么重的话都说出口了,再看她的神色,看来,是来说正经事的,便不和她嬉皮了,摆了摆手,“进来坐着问。”

      景潇禾还立在原地,仔细打量明叔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动步子,走向他对面的一组沙发。

      中年男人也没跟她客气,丢给她一瓶简装饮料。

      景潇禾不得不去接,不然就会砸到身上,除非,她闪离现在的位置。

      ***

      景潇禾没吭声,继续盯着他看。

      明叔注意到她没开饮料,丢给她一句“怕我下药啊?”

      景潇禾还是没吭声。

      “为了白珩的事来的吧?”明叔问了句关键的。

      景潇禾听到白珩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心中腾起一股怒意,“你果然事先就知道!”

      明叔闻言,微微怔了片刻,“这件事,你还真别往我身上扣盆子!”

      景潇禾见他这是果断否认的意思。

      “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明叔的语气,似是在说:没大没小!“不是来当面对峙的吗?”

      景潇禾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你问了,我也说了,还不满意?”明叔并没有多恼怒,对于景潇禾,他做不到严厉。

      “我敢以我母亲的名誉起誓,你呢?”景潇禾说得一本正经的。

      明叔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丫头啊,之前还说你进步了,现在,怎么又觉得反是长得倒回去了呢?”

      景潇禾没心情和他嬉皮笑脸,但想听听他这样说的理由。

      “起誓这种东西,过去的人,特别看重,重过身家性命,可现在……”明叔说罢,微微撇了撇嘴,“行吧,不过我还是看重这个的,我以什么呢……”

      景潇禾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精分,就算年纪大了,也没有改掉这个风格。

      “就以我失散多年的妹妹起誓吧。”明叔说“妹妹”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是顶认真的。

      景潇禾听说过,他的龙凤胎妹妹,走失多年了,至今仍然没有下落,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想重逢的亲人,即便生死未知。

      “白珩的事,出乎我的意料,可也印证了我的想法:每一家,他都不想放过。”

      景潇禾见明叔扔向她一本册子,本能抬手去接,心说:给东西,难道都是靠扔的吗?

      “册子里详细记录了,他针对的,非官即富。”明叔说得直白。

      景潇禾翻看资料里,佯做各种“自杀”或者“意外”去世的死者,确实像明叔所说的那样。

      “他调查清楚了白珩当年的病情,便是一定要下手的,只不过,他出手太快了……”明叔对于程炜这个人,似乎不愿意再提。

      “可就让他……”景潇禾不知道此时程炜会身在何处,难道就让他如此逍遥法外?

      “你难道是计划要扳倒他的?”明叔反问了她一句。

      什么意思?景潇禾被他问得有些懵。

      “他的背后,是一个组织。”明叔的意思很明白:我们曾经和他所在的组织,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出胜负,凭借你和我两个人的力量,能怎么样呢?

      “难道就让他继续为恶?”景潇禾突然意识到她的不甘心。

      明叔听到她这么说,沉默了片刻,“你果然很像你的母亲。”

      景潇禾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了,像吗?哪里?

      明叔将手里的烟熄灭,“不是答应过你,只要接近真相,就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吗?”

      景潇禾点了点头,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承诺。

      明叔倚坐在桌子上,目光投向露台,楼下的小孩子在街道上跑来跑去,他的思绪,却被拉扯着,飞向了遥远的年份。

      ***

      景潇禾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真实立体的母亲,才知道:原来,母亲有那么多过去,瞒着她。

      她所属秘密组织,是一个合法的部门,并没有对外公开任何资料,他们负责执行的,都是一些很隐秘的打击犯罪行为,但不是正面交锋,而是负责搜集证据,移交司法部门。

      明叔说景潇禾的母亲,曾经有一个代号—“凛冽玫瑰”。

      景潇禾一听名字就能猜得出,是因为母亲的性情,她的果敢利落,她的雷厉风行。

      明叔讲述了其中的一些经历,对于执行的具体任务,仍旧没有透露。

      景潇禾知道,这是因为组织纪律,即便已经离开了,还是习惯了它的规则。

      “那到最后不还是难逃一死。”景潇禾想到母亲临终时的模样,心里腾起些许委屈。

      “是啊,谁能逃得过呢?”明叔闻言,倒是没有生气,他觉得景潇禾所言,本就是人的终极。

      当天晚上,景潇禾便在复古复式公寓里,住了下来。

      岂料,却发生了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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