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桥》傅小白酱

1、序

　　序
　　天很暗。
　　除了附近小酒馆震耳欲聋的爵士乐声，街边还有一些零星的人流。
　　跟我一样从那儿出来的人，有搭着肩摇摇晃晃的，也有搂着腰缠缠绵绵的。
　　这不，有一对就在旁边。
　　“宝贝，今晚去哪儿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将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搂进怀里。
　　那个女孩一脸得意的样子，假装要推开他的怀抱。
　　“讨厌。”女孩这样说道，用眼睛钩钩他的衣领，又步步移伸向他的脸。
　　我在心里不屑的切了一声，也不过是馋着要去干些事情。
　　步伐有些蹒跚，明明知道该怎么走，却找不准走向马路的方向。只是看拐角不远处，一堆白色的线在眼前晃来晃去。
　　我看着实在难受，就闭上眼向前摸索，可就那么“砰—”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推倒在了地上。
　　“喂，长没长眼睛啊，走路都能撞车。”隐约中一个人影从动车上跳下来，慢慢靠近自己。然后手伸过了，这一幕冥冥之中却那么熟悉，我用力甩开他，扯着嗓子很大声的喊：“卧槽你妈的，我槽你全家！”
　　那个影子似是骂骂咧咧了几句，随后就退开了，越来越淡。最后便只听到动车启动的声音。
　　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什么都守了，什么都没守住。
　　我站起来，人是晕乎乎轻飘飘的，所以很容易。
　　一阵阵眩晕浮上来，麻痹着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也不知道是如何确定了终点，踉踉跄跄一个劲儿往着头走。
　　好不容易磕绊着一个拐角一个拐角，终于走进了小区。小区的陈设布局都十分陈旧，每天晚上六点多，都会有一群穿着花绿衣的中年人，将音乐调的很大。在社区门口跳着舞。
　　因为我每次经过这里时，每一个晚上，这个时候。
　　等她们尽兴归去后，这一片就渐渐安静下去，好像很自然的。
　　他说过，他不喜欢热闹，也喜欢热闹。
　　“啪—”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掌拍在门上。
　　我很害怕，我害怕他知道是我。他脾气倔的很，常常就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任何人关在门外。一个人在里面坐很久，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我屏息，胃翻江倒海的难受，酸溜溜的。
　　那门里似乎安静了好一会儿，等到我以为他再不会开门的时候，屋里传来了那个阔别9年，却始终不会忘却的声音。
　　“谁啊？”虽然只是两字。
　　嘴唇子磨啊磨，喉咙好像抵一股急流似的，怎么样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吱嘎—
　　门打开了。我不敢抬头，那个曾经把我拥在怀里，凑着我耳朵说话的人……
　　还是那双深黑深黑的眼睛，他看看我。那个嗜血的厚唇，散乱带自然卷的头发，夏天穿睡衣喜欢不扣扣子。
　　好像一切都没变。
　　他没有像我以前第一次喝酒回寝室那样，一直拽着我的衣领，问我是跟谁学坏的。而是有些似笑非笑的，用调侃的语气说着：“你小子又喝高了？”
　　“妈的，” 这次换我扯着他的衣领，我想说，又咽了下去。酒清醒后，整个人都有些无力，我实在是想跟他争，我吸了好几次气，可都没有说出口。
　　这大概就是我和他久违第一句话了。
　　他意外温柔的随着我，将我扶进屋里。屋子里都是他经常抽过烟淡淡的味道，我还记得。
　　他没有一句话，只是步子很慢很轻的扶着我走，将我安置在沙发上。然后便走去了厨房。
　　突然想起了他教我做菜。我特别怕油贱起来，每次炒一下都要躲得远远的，等声音平息下去才敢上前。
　　记得那一次也是格外温柔的，揉我的脑袋。说，大少爷，难道我要服侍你一辈子啊？
　　泪有些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