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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下 ...
(一)共赏
你见过长安夜色吗?
星罗棋布的格局,站在屋顶往下领略,随着微风啜几口佳酿,看市坊上空缓缓升起的孔明灯。
街道两边热闹极了,小儿和老妪,妙龄女子和青年俊才,各式各样的杂耍叫卖声交错其间。
皇城威严,可皇城外却是一片火树银花。
人潮之外,是湖水森林的静谧。户宅与户宅之外,又有千亩良田与牛羊马匹。这一切融合的多么自然。
自我第一次和韶灼在这一方天地上悄摸儿拿了酒喝,一晌贪欢,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有时我想,烟火之外的边境,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那一晚,我有好多心底话就着春阑珊一起涌了出来。我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善言,对着李瑾阙巴巴的念叨了许久。大抵是从长安城到关外,从父兄再到贺齐朗
几缕微风拂面,吹散了些许微醺之感,想来我的酒量也是自小就练就的。
我摸了摸手上的薄茧,突然想到了一些细枝末节,转过头却见李瑾阙在瞧我。
他换了一身月白长袍,腰上的革带隐约是兽纹样式,腰间还掉着一块玉佩,深蓝色的外衫敞在一侧,看去倒颇有几分名士风流。
“你是想问我今日在席间说你啜泣之事?”他冷不丁开了口。
要是他不提还好,当下我脸上便有些烧乎乎的。所幸已至日晚,隐于月色之后倒也看不真切。
我倒是隐约看见他笑了。
“如若你不说,我定要猜测是不是阿娘告诉的你。”
“非也,亲眼所见。”他突然向我侧探了探身子来,我避之不及,抬头便生生地跌入他的眼眸。
他缓缓开口,“上个月,你去贺家校场同贺家公子一同练习长槊,那日恰逢我与父亲去贺府拜访。眼见着你被长槊击中后背竟也无动于衷,而后便心生好奇,心想这天底下竟有如此厉害的小女娃娃,竟不觉痛吗?”。
我心下一讶,记起了那日,怕是贺齐朗都未瞧见的异样,竟没逃过他的眼。
又听他忽地提起贺齐朗,不觉话匣子开了开。
一旁的发丝拂在脸上,痒酥酥的,我用手抓了抓遂轻轻开了口。风中略带些呜咽,相互交织在一起。
“我印象中第一次见到贺齐朗,是在毅武堂的东南角。”说起这个,贺齐朗一直在我跟前强调,说是自打我未足月就见过我,那时候还抱过我这个奶娃娃。
对,他常叫我奶娃娃,而后竟也就作罢了。这点可着实不太符合他执着的性子,我也权当他是被我欺负怕了。
彼时我仅刚过四岁,最轻的武器都拿不顺手,长槊立起来比我高近半个身子。那日他被讲师罚了去草场锄草,就手拿一柄小弯刀,一边撅一边朝讲师这边望。我那时正拿着长槊左晃右晃,恰也朝他望去,两两相对,他竟咧开嘴笑了一笑。
我不知道那是他换过的第多少位讲师,但决计不是最后一位。
那位讲师隔天便亲自登门,向贺夫人如实相告,“老儿无能,实在是无力教导哲嗣,还望贺夫人另请高明罢。”。
要不是浮杉那丫头学了来在我面前绘声绘色的演,我是绝不能记得这么清楚,如今着实是想忘记那画面也难。
我拿掌心微支着下巴,咯咯直笑。
李瑾阙朝我望了望,风早已把他鬓后的两束软脚儿吹的左右摆着,却别别生出些旁的飘逸来。
他理了理鬓角,好整以暇。
我又细回想了半晌,那日下过雨,贺齐朗生生在泥巴地上跌了一跤。临了,我笑他一脸泥,他笑我举不动长槊。
说到这儿瑾阙大哥也笑了,他拿出杯盏饮了春阑珊,饶有兴致的望着我。
我指着杯盏笑,“哪有你这样的,出来偷喝酒还备着杯盏。”说罢顺走了另一枚酒樽细细把玩着。
他也笑了,眼底似漾着一层春色。
眼波流转间,我指了指他身后,“你看,这个时辰的长安城,大抵你还未曾见过。”。
身后烟火绚丽,脚下熙熙攘攘,头顶满目星辰,手握二两春阑珊,那是我们年幼时极易抓住的欢喜。
(二)一舞
“然后呢?”李瑾阙勾了杯盏的侧耳,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想不到这位面上看似带着几分严肃的大公子居然对这些没嚼头的闲事也感兴趣,我来了些兴致。
“然后你见我被长槊戳了脊,又悄悄跟着我,看着我哭也默不作声?好没良心的兄长啊。”我双目圆瞪,佯装生气,实则已然被自己逗乐。
他凑近了些坐着,“那个时候我估摸着,你既不想在众人掉金豆子,就只好在你身后跟着。”。
听他说了“金豆子”,我禁不住扑哧一笑。
风呜呜的吹着,声音已飘飘然,市中行人三三两两。
“薛炤,你脸怎得如此红,是醉了么?”他突然眯了眼凑过来,我被惊了一跳,顺着往后仰,亏得要栽下房顶去。
他忙用手扶了回来,硬生生地,我就扑进一阵梅子的清香中。
我冲他有些愣愣地眨了眨眼,“多谢大哥”。
“我瞧着你倒真像是醉了。”李瑾阙撒开了手。他见我稳住身形,往旁里移开了一寸。
我摆了摆脑袋,一定是醉了。
远处高阁之中,不知是谁又吹起了尺八,竟随风传到了屋顶之上,隐隐约约有些听不清真切,不一会儿又骤停了,竟又多出了丝感伤来。
吹了会儿风的功夫,李瑾阙拂了拂衣袖,稳稳站起。
我端坐在屋梁上,也不敢随意动弹,只抬了头去瞅他。
他身上月白的长袍好似被镀了一层银白的霜,衣角和软脚儿就那么随意摆着。
“妹妹可要帮我拿好了。”他将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便顺着抛给我。我忙用手去捧,却是已稳稳当当落入我的怀中。
“你做什么呀!”我见他伸手去解那印了兽纹的玉革带子,一阵骇然。
他也不言语,顺了风向,玉革带子便抽了出来,此时衣衫已经松开来,彻彻底底成了上下贯通的长袍。
三步并作两步般的,他足尖轻点,转瞬便去到了对面揽骓堂的廊庑下,正对着我目光的方向。
只见他左手握了带子,在月光下舞了起来。我定下心神,就着酒壶轻抿了一小口,又细细看去,愈发觉得精彩。
他手上的一来一去轻盈有道,自落下又便带起一阵风来,几缕发随风飘在两侧。我灌下几口春阑珊,不知何时,他已别好了革带坐了一旁来。
“兄长英姿难为一见。”我由衷赞叹。
他拿了我手中的杯盏笑道,“这是《兰陵王入阵曲》。今日独独有酒,少了几分雅致,改日再带你去看更好的。”。
我用酒壶与他碰了碰,朗声道,“瑾阙兄长客气”。
他微摇了摇头,“我舞的并不好,妹妹只当是顽乐一阵便罢。”。
“你赠我春阑珊和今夜的长安夜色,已是世间难得。今日囊中羞涩,暂且拿无乐之舞与你来和。”后又说了句甚么,恰巧逢了更夫打更,我着实是未听清。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忽远忽近,伴着沉闷的铜锣声飘了过来。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二更天。
“我们下去...人呢?”眼神从坊间转回,我却发觉旁已无人。
“这儿呢。”
李瑾阙挥了挥手中的酒壶,早已站在了一旁不远处的阁楼上。
“过来,我拉着你。”我也不客气,顺手攀上了他的胳膊。
贺齐朗与我的小事儿是我为数不多不想与人分享的小女儿心思。平白无故的与他谈起,倒像是身上的画裙也能被瞧出窟窿似的窘迫。
可真真是怪事,“小女儿心事”何时也落到了我头上。我实在也是不懂这些,都是浮杉那小鬼头平日里和我顽笑作乐,一通胡说。
目送着李瑾阙从东侧小门出去,我便急匆匆的转身往炤苑里跑。
(三)炤苑
已过了定昏,四下无人,实在是害怕得紧,又不知鸣翠有没有留门,脚下只得加快了步子。
前面明晃晃的,隐隐约约瞧去是灯笼的轮廓。“小姐,是你吗?”韶灼的声音略有些发涩,估摸着也是骇怕的。
三步并作两步,我提起裙身向她跑过去,“韶灼,我在这儿呢。”。
“小姐你可算回苑了,半炷香前据霜来过了,眼见你没在。我捏了个由头说你和李家大公子小聚片刻,谁知据霜去禀了夫人,说是只要小姐不回苑,苑里的丫鬟小厮嬷嬷们都不许睡。”她一边提着灯笼,又来携了我的手腕,脚下像是踩着风儿似的。
“啊,这下可惹麻烦了,母亲生起气来可是不得了”我的步子开始急匆匆的,和她一阵小跑。
回到炤苑时,内堂灯火通明,顷一进门就见着四周高盏上的蜡烛噗噗的燃,鸣翠盯着撇脚案上的油灯直发愣。
据霜坐在屏前的月牙凳上,旁的丫鬟嬷嬷们立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
“小姐回来了!”鸣翠远地一瞧见我便又惊又喜,跑到门前拉了我来。
据霜从月牙凳上起身,似是松了口气,过来俯身拉了我的手,“眼见亥时小姐还未归,可把我们这些奴才们急坏了。以后可莫要再这样,奴才们的胆子可是经不起吓的。”说罢便微微笑了笑。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大病初愈,我深知这次有些过分。
“奴婢这就去回了夫人。夫人知小姐平素睡前总喊饿,特意让奴才备了小食送过来。还说屋顶冷,以后随意去不得,如若是想馋口酒喝,把人约了在堂内饮了便是。夜里风凉,夫人托奴婢带来的衫子也齐摆在了榻上。伤了风寒未痊愈,小姐得仔细着。”据霜伏了伏身子,低头走了出去。这是我平素见她话最多的一次,生生地发了楞。
平日里母亲不常管我的日常,小事儿也只让据霜喊了我去。我原以为她忙,是不甚在意这些的。没成想她竟知道我素日里的习性,就连我的小心思也是能猜中的。心下酸了一酸,眼睛干干的直泛疼。
一旁的嬷嬷小丫鬟们整齐的立着,有几个已经开始眯起了眼睛打晃。“人定早已过,都快洗洗下去歇着。”韶灼将人支了出去,扶了我去床榻上,细细擦了脸。
“曲足案面上放了些前几日刚进的天竺薄荷,鸣翠,你去拿了来点上。”我闭了眼睛斜靠在塌边。
鸣翠还想再说,韶灼摇了摇头,“小姐今日累了。”。我将被面翻开了在榻上,一件件脱了衣服,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劲儿。
鸣翠也不再言语,放下帱帐。迷迷糊糊间,我也去会了周公。
这章较长,可配合尺八纯音乐《夜明》食用哦。继续端好小板凳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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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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