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PureBlood》HanaL

195、第七十一章 凌晨时分的休息室

　　没有人会错过魁地奇总决赛。

　　今天的霍格沃茨可以称得上是万人空巷，看台上人头攒动，学生们高涨的热情简直像是在欢度圣诞似的。满天飞舞的彩纸和校乐队的演奏，让整整一学年来都被摄魂怪严密控制的校园热闹非凡，就像是所有人都淡忘了有一名叫做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囚犯正潜伏在某一个隐蔽的角落，伺机犯下一起罪行。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内，扎比尼戴上了护具，他一言不发地将球棒擦拭干净。

　　“有点担心哈珀，是不是？”德拉科一边最后确认自己的飞天扫帚绝不会出现差错，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问道。

　　布雷斯抿了抿嘴唇，并没有回答。事实上，对于这次营救计划，他认为成功的概率低得可怕，但对于小德拉库尔来说，他需要这样一次尝试来让自己放下有翼兽的事情。

　　“该上场了！”弗林特冲所有队员吼道，他掀开了休息室的门帘，门外晴空万里，阳光直直地照进来，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尽全力！不留遗憾！”斯莱特林的所有队员们喊完口号之后，依次跑出了休息室，接受着上千名观众的注目与欢呼。

　　哈珀坐在观众席上，只要时间一到，他就得去执行那个计划。布雷斯认为他们最好能够在魁地奇比赛时在场，无论在他们离开时比赛进行到了哪一步，至少魔法部真的排查起来时，他们都会有不在场证明。

　　此时，德拉库尔脑子里的想法乱成了一团。他迷茫地听着耳边传来的奏乐声和欢呼声，再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魁地奇总决赛就即将拉开帷幕，而在一个小时后，魔法部派来的刽子手就会来到海格的小屋旁，对巴克比克动手。

　　还有在今天凌晨时，布雷斯曾对自己说的那些……

　　凌晨四点一刻，太阳依旧沉沉地伏在山甸之下，哈珀就已经过早地从睡梦中起来。他睡不安稳，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这样。尽管所有人都已经安慰他有翼兽的冷漠不是他的错，但德拉库尔依旧过不去这个坎，他无数次在想如果当时自己不那样鲁莽地做出尝试，或许今天谁都不用担惊受怕地去冒这样的一场险。

　　可退一万步讲，哈珀知道，如果自己再回到那个时候，听到巴克比克打算把德拉科抛进湖里去，大概他还是会做出那样的尝试。

　　繁杂的想法让哈珀无法呆在床幔营造出的狭小空间里，他打开了寝室的门，赤脚走向了休息室。

　　鲜有人会在夜里逗留在休息室，黯淡的绿色光线以及水晶吊灯投在墙壁上的光影，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玻璃鱼缸。哈珀缓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凝视着黝黑一片的水面，却只能在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睡不着？”在他身后有人轻声说道，之后，那个人走到了哈珀身边，窗上映出了布雷斯·扎比尼的身影。

　　哈珀没有答话，他依旧企图透过窗户上的人影去观察那些细小的浮游生物。

　　布雷斯也没有转头，他随着德拉库尔的目光也在找寻着聚集在窗边的细小身影。“我很少夸奖你，是不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扎比尼突然开口说道，这像是一个问句，又像是自言自语，哈珀终于转过头去看向少年愈发成熟的侧脸。

　　“我总是说你傻乎乎的，说你笨，说你是无差别对人好的圣母。”布雷斯的目光看向窗上有些吃惊的小德拉库尔，他继续说道：“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有多好。”

　　哈珀突然发现甚至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大概是因为他总是躲在布雷斯身后，接受他的庇护，也接受了自己很弱的事实。但扎比尼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提起这件事让男孩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实说，我的人生中从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的一个人。”布雷斯继续低声说道，他蜜色的皮肤上被水波映出斑驳的影子，少年的躯体结实而精瘦，像是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总感觉你呆呆的，即使像‘幻影移形’这样的咒语都会让你头晕脑胀，还几乎要死死地捏着我的手。”布雷斯发出了一声轻笑，哈珀的心却微微的颤了一下。

　　“之后你还理所当然地与波特那个格兰芬多交了朋友，就像你不是个斯莱特林似的，为了疤头甚至会和我生气大吵。”深色皮肤的男孩继而回忆道：“那是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人骂是‘最愚蠢的大傻瓜’。虽然是法语，但那也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

　　哈珀不清楚自己一早起来接受扎比尼的吐槽是为了什么，但他等待着少年继续说下去。

　　“你不像是德拉科那样冷静自持的贵族公子哥，哈珀·德拉库尔——一个总是过分乐观与热情的小傻蛋。说老实话，有时候我总觉得你更适合去格兰芬多也说不准。”布雷斯转过头来，他乌木色的眼睛盯着小德拉库尔褐色的瞳孔：“就是这么一个总是在和我对着干，总是傻乎乎地跟在一群蠢狮子身后，总是莫名其妙就惹上一堆麻烦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挺招人烦的。”

　　哈珀的瞳孔轻轻地颤了颤，他的心情一点点随着那些起伏不定的浮游生物翻腾着，果然在扎比尼心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拖后腿的存在。

　　“可在所有这些事情的背面，我长久以来不想承认的事情便是，同样是这样总让我提心吊胆的人，持续带给我为数不多感到快乐与幸福的时刻。”布雷斯轻声说道，他抬起右手，再次准确地用食指戳了戳德拉库尔脸颊上那个小小的酒窝。

　　“我从未告诉过他，他身上有着我所向往着的一切特质——坚持、努力、温柔、乐观，甚至因为一些原因，我曾经说了一些伤害到他的无法挽回的话——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少年的目光像是一潭柔和的春水：“我希望自己能早些告诉他，他出色得让我总是害怕会失去他。”

　　哈珀像是忽然间失聪了，他甚至感觉不到依旧停留在自己颊边布雷斯温热的手指。扎比尼刚刚是在夸自己吗？那个总是喜欢吐槽自己，总是喜欢嘲笑自己的人，就在几秒钟之前竟然在破天荒的赞美和安慰自己？

　　“所以，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知道，你是个非常出色的人。”布雷斯的目光无比笃定：“所以，在尽力之后，我也希望你——哈珀·德拉库尔——能够放下这件事……”

　　“尽全力之后，把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布雷斯·扎比尼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