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考生》云游天外

8、第一场考试(8)

　　阳陵市是一座军政势力汇集的城市，末日前就驻扎着数个军区，数百军政高层，国内最重要的科研二分院也在其列。
　　可惜的是，末日倾覆下，自然淘汰率实在太高了，行伍出身之人，大概身体机能获得了强化，得以保存下七成的有生力量，但向来只是脑细胞活跃，不太注重肉身的研究人员，就损失惨重了，其中六成化作异化丧尸，三成有幸觉醒各式异能，除了侥幸逃生且依然是普通人的，余者，皆被初生的丧尸吞噬了。
　　面对毫无预兆的末日天灾，幸存者们不得不按捺内心的悲痛，迅速聚拢。末日前的军政阶层，加上新增的异能者，共同恢复了部分的生灵秩序。
　　通过部分完好的通信设备以及原始的信号塔，幸存者们了解到，在末日爆发一个月时间里，不止是国内，全球范围的社会秩序皆已崩解，恐惧和死亡在肆意弥漫，人类社会层次瞬息倒退，人心惶然。
　　各国通过残留完整的广播频道，报道了这场全球性的灾难，以及不分高低优劣的死亡率。
　　所幸，阳陵幸存者们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逐渐修建了阳陵避难所。甚至有上将军衔的军区首长肖梁，觉醒金属掌控异能，他率部队，耗时三个月，建立防御墙，以阳陵通天塔为中心，将阳陵市三千米半径内的区域整体圈围了起来。
　　频繁使用异能以致于肖梁异能迅速提升到了三级顶峰，因特色防御墙的修建，更被幸存者们暗称万磁王。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幸亏房间里的官兵都被支出去了，以持重严肃著称的肖首长露出开怀笑容，恐怕要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肖汉卿稍稍纠结，只沉默一秒，便张开手臂，回抱父亲。
　　“爸。”
　　不过是些许意见不合，和年少轻狂，就此忘了吧。
　　“行了！往事皆罢，目前形势危急，一切摩擦不解，都不要去计较了。”他爸爸还是他爸爸，伸手拍拍儿子的背，片刻后便收敛了情绪，恢复了铁面肃容。
　　肖汉卿：“……”行吧。
　　“不愧是我儿子，远隔一千多公里，跋山涉水而来，这一路怕是不容易吧？”
　　肖汉卿沉默不语，他默默回忆了下：除了末日降临异变之初，有点不知所措有生死危机以外，灭丧尸，救同胞，灭丧尸，救同胞，拜师父，然后就是修炼。此后，不仅是他，包括偶遇的幸存者们，即便撞上尸潮，几乎都没有再陷入危及生命的险境，整个过程，就感觉……挺容易的？
　　“还好。而且现在，我有师父了，名讳云游。”
　　儿子说还好，神色也坦然，肖梁也就当它是了。
　　不过，师父？什么师父？
　　肖梁疑惑脸：“汉卿啊，这……师父？”
　　肖汉卿严肃脸：“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师父。”
　　肖梁略懵脸：“……”
　　甚少从父亲脸上看见茫然之色，他总是那么严肃沉着，难以亲近。此刻心里的父亲形象倒是更生动而亲和许多，肖汉卿有些忍俊不禁。
　　“是这样的，我在昌华市遇难，同游者三四十人，我们一起收集物资，援救同胞。不巧仅度过一个月的时间，就遭遇了尸潮，在弹尽粮绝的终途，遇见了师父，”说到师父，肖汉卿面色渐暖，“师父名讳云游，是他救了我们，还收了我做首徒。”
　　当时只称作是个交易，却不过是句玩笑话语，其实肖汉卿一开始便是真心诚意地奉云游为师。
　　莫名地，看到自己儿子，讲到外人时脸露微笑，神色尊敬爱戴，肖梁心里就有那么点心酸，和委屈。
　　儿子都从来没对我笑过。
　　好不容易摆脱了心底的羡慕嫉妒恨，汉卿的话语再度清晰，然后就是惊讶。
　　“首徒？等等，更重要的是，尸潮？”
　　首徒，大概就是他儿子如今已经当人家大师兄啦！……这才几个月？感情真好，继续吃味……
　　那尸潮？岂不是？
　　肖梁之所以提倡在阳陵市建立这么一条工程浩大的防御墙，除了有创建阳陵避难基地的打算，也隐隐包含对抗未来大波丧尸进攻的局面。
　　可是，那也得是未来啊？
　　虽然自己不带怕的，可人类的准备越充分，存活率就越大，这才半年就已经出现过尸潮了，未来岂不是更加频繁？
　　“按我个人经历，沿途遭遇战总计十九次，其中尸潮三次，大型尸群有十次，其余都是小股尸群。”
　　肖梁面色不显，内心有点慌，尸潮哦，我儿！能不能不要用一副淡定如常的表情，诉说过于惊险刺激的现实，这画面感过于鲜明都引起老父我的不适了臭小子！
　　“面对小尸群，我们人数逐渐增多，应对起来基本没有伤亡，碰上大尸群时，及时制定作战方案，也勉强可以应付，尸潮的话……”
　　只见肖汉卿顿住，略作思索状。
　　肖梁：“……”你个不孝子！驴你爹呢！别停，一口气说完，别让我太心慌……
　　感觉父子之间关系逐渐融洽，肖汉卿满意地继续了：“有我师父压阵，异能者抵御尸潮时，几乎无人受伤，即便是普通人，也没了生命危险。所以我们才能全须全尾地站在阳陵市啊。”
　　没错，这一切都仰仗师父。
　　肖汉卿表情温柔，露出敬仰的微笑，这副样子，可是除了他老爹，就没人见过的。
　　肖梁嘴角抽抽，糟糕，有点想崩人设！有点想揍！
　　可惜感觉打不过……
　　异能者之间略有感应，等阶越高，五感越强，低级几乎无法感应出高级存在的等阶。
　　眼前，肖梁就是这种感觉，他的儿子恐怕已经到达了异能者的新天地，四级领域。
　　而且，凭一人之力歼灭尸潮，汉卿是真的拜了个强大的师父，未来可期。
　　父子两人稍稍沉默片刻。
　　肖汉卿倒是想让父亲也拜师父为师，可一来向师父提这个要求自己心里没底，二来即便真成了，到时候父亲变师弟，这关系就都乱了……
　　其实也可以自己教，最多不需要按照师徒关系划分，他俩还是父子。
　　“……”
　　肖汉卿一咬牙：就这么定了！
　　“还是说说我师父的事吧。”
　　…
　　“哇哦，豪宅。”
　　肖汉卿把人带进了大厦，地处阳陵避难所靠近军区驻地的大楼。
　　为了方便管理，生活委员会将阳陵避难所内的所有可用建筑打上了编号。不是虚拟的仅存于记录的编码，而是请控制系的异能者，在平滑的大厦楼体上标上了各自的数字编号。
　　他们此刻处在9号大楼的第10层住宅区。末日前，还真是属于富豪名下的居所。在末日余威之下，幸存者们如今都可以人均一套豪宅了。
　　[宿主，这不算什么，等您结束本场考试之后，就能见识到属于自己的真豪宅了。]
　　“哦豁。”毫不惊喜的云游。
　　[……]一直存在记忆模组中的，被语气词支配的痛苦翻涌着。
　　“师父，这是我父亲，肖梁。”
　　随众人一起进客厅的，正是肖汉卿的父亲，肖首长。
　　他稍稍打量了眼前这位看似年纪轻轻的师父几眼，判断其不拘于礼节，索性只是露出善意的微笑，真诚的感谢。
　　“您好，我是肖梁，肖汉卿的父亲，非常感谢您拯救了小儿的性命，他能拜您为师也是他福气。”
　　岂不是福气？
　　听过儿子的详细叙述，人老成精的肖梁哪还有不明白？只手挥袖，轻描淡写地消灭成千上万的尸潮，用时不过一秒，绝非常人可为，这种存在，不是神话中长生不老的玄幻存在，就是当世之末日选中的救世主。
　　不论内心如何拒绝这种虚无缥缈的猜测，在亲身感知到对方通体圆润，深邃隐晦的气息之后，心底些许的疑虑就早已荡然无存，只余下慨然的敬意。儿子能拜入如此强大的隐世人类之师门，真不知道是多少代修来的福气！
　　以异能者的感知，眼前的存在，浩如烟海，又朴实无华，不是真切的普通人，就是已经达到返璞归真境界的陆地神仙。
　　可别说肖汉卿，就是肖梁，见面不过几分钟，就已经亲自感受到了对方不凡气度，显然是绝强人类，那一档了。
　　“不知先生未来作何打算，若无去意，可否相助汉卿，暂居阳陵？”大概是第一印象过于古朴，肖梁不知不觉间，文绉绉起来。
　　现代留长发的少见，长发悠然俊秀无双气质天成，就更为少见了。不以君子礼遇，让人徒生不适。
　　“暂无计划，且随徒儿留驻。”云游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这一眼直透心神，顿时让人感觉，自身任何考量皆无所遁藏。
　　肖梁心下叹息，幸亏自己内心真诚带着敬意。云游这位师父，汉卿是真的拜得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