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考生》云游天外

22、第二场考试(3)

　　虚空之中，屹立着一位天神，祂凭虚悬浮，任柔软长发自由飘逸，披散而开似神脉扎根虚无。祂容颜昳丽超凡，众生倾倒。祂的身旁翻涌着无边神怒，卷起滔滔星尘。
　　而祂的对立面，却杵着数不尽的污秽凡虫，企图以其丑恶的躯壳，染指天神的神庭。
　　天神云游正注视着虫潮，目光冰冷。此刻他觉得，既然来到了未来风格的星际世界，那就应该入乡随俗。
　　只见云游扬手虚空，一个响指。
　　真空之中响指不响。
　　绝对静态的画面中，遥远恒星的微光爬上他的脸，而他丝毫无所觉，晶莹透亮的面庞在星光里略透明。
　　刹那，气息恍若雷霆剧震，似触动了某个开关。
　　虫潮的面前，瞬间隐现无数器标，极短暂难得的具现化形象几不可查，又迫不及待地勾勒出无数银芒闪闪的枪型器，构建过程无比顺滑，不足纳秒。
　　天神摊手成掌，忽而一挥而落。
　　“忏悔吧。”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与虫群单位数量等同的枪型器一阵齐发，包括所谓虫卫在内，每只虫子仅赏一枪，一个不落，特别稳妥。
　　须臾，宇宙间一时只见缤纷五彩闪烁。
　　众虫族，卒。
　　没有欢呼，没有呐喊，星尘之间，只余无数的宇宙垃圾漂浮着。
　　不是垃圾是啥？
　　普通能量射线打在普通虫兵身上，最多不过一血洞，丝毫无法影响虫族的正常动作。坚固的虫躯虫壳，顽强的生命力，独立意识几乎没有，也就无从感知恐惧，仅凭本能，加上上位虫族的指挥信息，便能令行禁止，种种特性赋予了虫族悍不畏死的凶残。
　　一切武装，在宿主随意召唤出的闻所未闻的枪型能量武器面前都形同虚设，点对点就被团灭掉了。
　　不是虫族垃圾，难不成要怪人类武器不给力吗？
　　只是，小三总感觉这个场面分外地眼熟，于是稍加回忆，它脑中顿时闪过万千剑器对阵万千丧尸的画面，然后沉默了。
　　小三忍不住了，它深情感叹：宿主他，太强了！
　　强到蛮不讲理。
　　说实话，您是我带过最野蛮最粗暴的一届考生，没有之一！
　　首场考试的准备期回票价是真的很值了。
　　科幻小说里有关能量武器的畅想一抓一大把，虽然多数并无真实可靠的理论依据，实在经不起推敲。但架不住相关资料的基数大，小说数量多，作者品性万千，幻想出其不意包罗万象，经过筛选总结，多少被云游拼凑出了一些可行性较高的武器构想。
　　星球大战呢，没有能量武器的星际世界也是不完美的。
　　虫族这一上杆子，可不就是一堆试验品么。
　　实验证明，只要构建材料足够强大，能量供应足够多，他就能虚空构建出真正的能量武器。
　　没啥办法，器师就是如此的无所不能。
　　不过同时，他也能清晰感觉到，仅靠科幻小说，凭空想象的能量武器构造不够完善，强行聚集的能量束发射过程中，无意义的能量逸散太多了，基本一发过后，就需要充能。可与其慢悠悠充能，不如撤销重构。总之，目前他的浮空能量武器的能源利用率过分低下了。
　　浪费可耻，还不如用剑器呢，简洁环保锋锐难当。
　　以后有机会还是学习一下新世界的知识，何况……
　　毁灭了虫潮，身心舒畅了的云游终于抽出空闲，对一旁悬浮休眠的机甲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善(yan)意(jiu)微(yu)笑(wang)。
　　若能以器师之便，虚空构建出类似机甲、宇宙战舰般的大型浮空武器来，他的知识储备与器师之器创新的灵感将再次迸发。未来挥手间虚空遍布机甲星舰，想必那种场面会非常和谐。
　　自然，前提是他需要对机甲战舰之类，星际世界科技产物的构造及其相应功能拥有充分的理解，否则产生的又只是形状实物似是而非的空壳。
　　研究星际科技的机会就寄托在眼前机甲中驾驶战士的身上了。
　　等待战士自然苏醒的时间有点长，左右无事，云游开始进入研究状态，随意挑拣出体态尚完好的虫族尸骸，进行考场世界生态研究，令小三从旁记录。
　　小三二话不说，摊开宿主的考场笔记。
　　动作流畅，举止熟练，都是第一本考场笔记完工练出来的。
　　“星空虫族，外观多样，基本没有撞脸的存在。且目前所见，职位类别有虫兵、虫卫之分。”
　　“虫兵为虫族最下阶位的成员，外形虽各异，结构却统一，虫壳硬度偏大，且覆盖虫身，应该是虫族可肉身存活于真空的原因……”
　　云游掰了掰就近虫兵的虫足，仅虫足的足尖大概都有他手腕粗。可是一没留意，嗑嚓一下竟给掰断了，他静默一秒，缓缓添上两个字：“之一。”
　　这么脆生生的，若非虫足的断口飘出乌墨泛绿的液滴，露出的虫肉也不是白白嫩嫩的，他都怀疑自己想将这些其貌不扬的狗东西给烹了下酒。
　　云游又掏出了手术刀，他开始解剖。
　　于是虫族坚硬外壳理所当然地，又没能挡住云游的浮空武器。
　　切割进行曲。
　　“虫族□□呈现高度的墨绿……”
　　“虫族的虫壳之下，是暗褐深紫的肌肉，意念可探知，其中包含能量。不过生机湮灭的情况下，虫肉之中能量逸散飞快，不能截流利用，可惜了。”
　　“虫族近卫，是比虫兵稍高一阶的虫族个体，拥有可发布指令调令虫群的两支特殊触角，收缩自如，本能善于伪装，精神力较虫兵略强，可表达部分指令。”
　　“至于其虫壳……”云游又顺手掰了掰，感觉还是那么脆生生的嘛，等会儿，细细感觉一下，“大概，比虫兵略坚硬个两三度。”
　　“其特殊结构……”
　　……
　　林林总总，云游讲的内容起码能填个十来页，过程一丝不苟。
　　幸亏它是系统！没手又没笔，不用亲身上阵抄录，幸亏笔记意念显形，能自动记录！否则想想这快到小半本笔记本的工作量，小三觉得它要烧坏核心模组。
　　小三恭恭敬敬地合上笔记本，封面上《考场笔记二(考生云游)》赫然在目。它郑重将其收入系统空间，跟上场考试的考场笔记放在一起。
　　眼见科研工作告一段落，云游一脸的轻松写意，不见一丝阴霾。
　　时间过去五六小时，一旁战士仍在沉睡，气息终于稳定下来了，勉强处于自我修复阶段。机甲则尽力伸展着充能羽翼，正在自动充能。
　　机甲整体蜷缩，充能羽翼包裹机身，这是机甲的休眠充能状态。此状态可以维持机体的最低能耗，充能羽翼吸收照耀体表的恒星光能，充能时间视身处环境而定，一般战场上战局瞬息万变，要么机毁人亡，要么能量枯竭伤残退场等待维修，充能羽翼几乎排不上用场。
　　以往鸡肋般的机身设计，如今竟成了救命的技能。脱离此难，幸存的机甲战士恐怕要感怀机甲设计师了。
　　此处太空，附近恒星都相距甚远，星光暗淡，充能时间恐怕有点长。
　　不过都已经等了近六个小时了，云游不介意再多等会儿。
　　宿主似乎心情不错？
　　宿主状态完美，机甲又正在自动充能，趁此机会，小三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宿主，您应该是人类吧？”
　　云游神色晦暗不明，虚空中一道目光集中在系统空间里的毛绒绒身上。
　　小三浑身一哆嗦，就有点怂，有点后悔，其实宿主属于什么种族跟它的工作没有一点关系，为何要好奇去问？它莫名害怕地缩成一团，也不去考虑宿主回不回答了。
　　云游意念小人温柔地抚摸着系统三的绒毛。
　　“基因序列上来说肖似。”
　　“但可惜我不是人族哦。”
　　…
　　硝烟弥漫的战火燃尽了虚无噩梦，人类战士猛地一睁眼，与机甲的精神力链接并未断开，且一直处于活跃状态。机载辅助智脑感应到驾驶员的苏醒，让机体从休眠状态复苏，激活。
　　“唰！”充能羽翼被收回机体。
　　战士茫然四顾，突然有些弄不清状况。
　　机甲在休眠期间自动补充了只三成不到的能量，战士自身也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精神力方面的伤势仍然可怖，但至少暂时不会影响正常运作。
　　状态尚可，足以返回。
　　只是，似乎在昏迷之前看到了天神？
　　不，肯定是幻觉了！
　　毕竟身上还有任务，都昏睡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脑子逐渐清醒，战士终于想起目前的处境。
　　“喂。”
　　他还在虚空中，周围皆一片幽暗，危机四伏！
　　对了，虫族追兵！
　　“喂，我说。”
　　得赶紧离开！
　　“坏东西！”
　　“！”战士双目有些失焦，人是清醒了，肢体的痛楚和精神海的抽搐麻木感也无比清晰。
　　可依旧不排除错觉重现的可能，战士勉强四顾，他总算是注意到了有点熟悉的生命迹象提示，以及机甲视觉中的……天神！
　　不是错觉？
　　哦！天啊！他看到了什么？
　　太空中居然有一个人！
　　而且，他真漂亮！
　　不，不是，他竟然还活着！
　　可是，他真漂亮！
　　哦不，清醒点儿！
　　一段模糊的记忆随着混乱而复苏，他受战友护持，冲出虫潮，急于返回人类据点，却因伤势过重，速度大减，又在半路发现了生命迹象，遭遇了类似天神的生命，一个可以凭借血肉之躯，漂移虚空的存在……
　　然后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他昏昏沉沉，似乎随机甲一起陷入了休眠状态。
　　再然后？
　　离此不远的空间之中，遍布着死气沉沉的虫族残骸，死气向外绵延了竟有数百千米！
　　对比前后场面，只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却不可思议。
　　所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俊美非凡的天神做的？他救了自己？
　　战士感觉自己的观念受到了一波正面冲撞。
　　他是来解救宇宙的吗？
　　可是若他是神明，又怎能被凡人目视？
　　若他是人，人类真的能够强悍到肉身横渡宇宙吗？
　　“我说，坏东西！”
　　研究做完，云游借机睡了八小时，醒来时却发现那战士还没恢复意识，开始有些不耐，可也不好上手拆机甲。太空之中哪有什么时间感？他完全可以再睡一场。只是睡眠时间不科学，会短寿的。
　　好不容易又等了一小时，机甲活过来了，却只摇头晃脑，杵在原地发了个长久的呆。
　　不爽。
　　“你不是要回人类营地么？带我去！”
　　云游脸色稍沉，直接朝机甲战士发去一道意念信息，言辞不容置疑。
　　不论如何，战士原本就希望偶遇的生灵能助他带着情报找到人类据点。如今看看那尸潮，残骸遍野的场面如此真实，危机悄然被解除了，战士自然可以带着这位疑似神灵的宇宙救星，即刻回归。
　　只是心里依然带着纷杂难解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