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沈无恙

54、离开东凰

　　等谢渊几人处理完事情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后，沈初顾霖这边也已经交手完毕，在八荒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让人两个月内不停歇的搭了个院子，赶过去还需要几天时间，让八荒的朋友准备好要用的东西送进去。
　　临走前安浔送给沈初一个长长的锦盒，扯了扯唇露出一抹笑来，“您在路上再看吧。”
　　沈初看到这个笑容忽觉不妙，但他还是弯唇笑了笑，“好，我希望打开之后不是我的海棠花，不然我可能会飞回来揍你一顿再离开。”
　　安浔笑容敛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下，“不是海棠花。”
　　沈初浅浅一笑，“但愿如此。”
　　刚离开东凰国境，沈初把锦盒打开，笑容瞬间就垮了，有些咬牙切齿的摸出传音镜，“阿浔，不是说不是海棠花吗？那这是什么？”
　　安浔笑了笑，“是树枝。”
　　“阿浔。”沈初冷冷的叫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笑容依旧灿烂，他眯了眯眼，“你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安浔沉默了几秒，“好的阿爹，我会在您回来之前回到虚空境的。”
　　沈初：“……”
　　他生生咳出几口血来，有些冷漠的喊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的全名，“安！浔！”
　　安浔通过传音镜看着沈初染血的手指，沉默了一会儿，“我错了。”
　　沈初揪着心口的衣料重重的咳了好几声，咳嗽一声高过一声，他突然庆幸没有和顾霖同乘一辆马车，他抬眼看安浔那副低垂着眼帘，自责内疚的模样，叹了口气。
　　“阿浔，你让我省省心，让你阿爹我多活一段时间吧。”
　　安浔应了一声，“是，阿爹。”
　　沈初偏头掩唇猛烈的又咳了好几声，半晌，他放下掩唇的手指，用手绢一点一点的擦去上面的血迹，一把灵火烧毁了，“阿浔，你好好的，别再惹我了，好不好？”
　　安浔低下头，“好。”
　　沈初摆了摆手，“挂了吧。”
　　安浔没动，他从来不会挂断来自沈初的传音，所以每一次，都是沈初挂断的。
　　沈初挂断了传音镜，点上熏香，将车窗帘子掀开一角往外看去，入目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林。
　　五辆马车行驶在林间小路，沈初在最前面，后面是谢渊和落虞，中间的陈湘和顾霖，再后面是容笙和锦风，最后是齐诺、佐羽。
　　魅影和雨惑一个驾驶沈初的马车，一个驾驶顾霖他们的马车，剩下几个是由黑白无常和影一驾驶的。
　　魅影听到了马车里沈初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但因为他还在跟安浔传音就没打扰，见里面声音停了才小心翼翼的问他：“主子，您没事吧？”
　　沈初咳了一声，“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但沈初的唇瓣已经泛白，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指尖摁着阵阵发疼的心口摁得有些泛白，眉头微微皱起又松开。
　　魅影重重的抿了抿唇，“主子，您最近身子越来越差了。”
　　沈初笑了两声，“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前些日子消了梦魇，有些反噬，休养一段时间便好。”
　　魅影攥紧了马车的缰绳，“是，主子。”
　　沈初在马车里躺下，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
　　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会儿是初遇顾霖，一会儿是安浔折他海棠花树枝，一会儿是谢渊几人绕着他转，一会儿是教陈湘练功，一会儿是和顾霖成婚。
　　他缓缓闭上眼，勾了勾唇。
　　或许啊，这样也就够了。
　　“九儿，活下去……”
　　他猛地睁开眼，“阿柒……”
　　四下无人，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手背一凉，低头一看，是一滴清泪，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润的，他这是……哭了？
　　可擦了擦脸，干的，他勾唇自嘲一笑，“阿柒啊，你总是要我活下去，可你呢？”
　　为了护我，自愿散去心魂，永世不得超生，我怎舍得让你为了我做这般多？你若散去心魂未亡，那这不得超生便不作数，阿柒，愿你未亡，寿与天齐，平安喜乐。
　　沈初合上眼，坐在角落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像一头孤独游走在荒野的狼。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魅影在马车外问：“主子，天色暗了，要不在此处歇一晚，明日再走吧？”
　　沈初没睁眼，应了一声，“找个好些的地方，歇一晚吧。”
　　“是，主子。”魅影找了个地势平坦，靠近溪流的地方停下马车，没打扰沈初，去后边招呼其他人下马车休息。
　　顾霖钻进沈初的马车里，“阿九。”
　　沈初睁开眼，浅浅一笑，伸手抱住顾霖，柔声唤他，“阿霖。”
　　顾霖坐在沈初身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想你了。”
　　沈初笑了笑，吻上顾霖的唇，“阿霖乖，我也想你。”
　　两人在马车里腻腻歪歪，又亲又抱的，轻声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