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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情kiss ...

  •   无情kiss

      张泡泡踢掉鞋子甩了衣服,滚到床上,张大铿正好忙完工作,站在床头局促地脱掉外套。

      这次两个人都清醒着,睡在一起感觉十分别扭。

      “泡泡,这个床睡两个人挺挤的,要不明天再添一张,今天我去沙发吧。”

      张大铿打开柜子想拿一床被子,张泡泡忽然化出鱼尾拦住他的去路。

      “怎么了泡泡?”张大铿忽然意识到泡泡在陆地上也可以变出尾巴。

      张泡泡沉吟一会,很慢很慢地说,“我有个...交流...方便的...办法。”

      “那太好了,什么办法啊。”张大铿想,能无障碍交流最好了,泡泡也许不是不会说话,就是发音费劲。

      “要...借你的...嘴巴...用一用。”张泡泡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可以啊,不过我不会变成哑巴吧。”张大铿心里打鼓。

      “不会。”

      “那你来吧,我没关系的。不怕疼。”张大铿想也许泡泡是要把自己的舌头揪出来看看具体构造,场面太尴尬了还是闭上眼睛。

      张大铿感觉到泡泡的靠近,人鱼身上舒肤佳的味道笼罩着他,用湿滑柔软的东西撬开他的牙关,搅动他的舌,攫取他体内的空气。

      确实是检查发声结构不错,不过不是用手。

      张大铿惊愕地睁开眼,“呃唔...呜...”

      人鱼松开钳制,满足地吞咽一口,“现在你可以听懂人鱼的语言,也可以在水下呼吸。不过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七日以后要再来一次。”

      张大铿尴尬地站着,耳朵涨红,嘴角挂着津液。

      米黄的灯光透过毛玻璃散着朦胧的影子,小卧室在黑夜里平添温柔。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不交流也可以,反正我一个人很久很久了。”张泡泡难掩失落地垂下眼。

      张大铿一阵心酸,不被理解太孤独了。

      “没...没关系,愿意,都是为了友好交流嘛...哈...哈哈哈...”张大铿心跳如雷,别过脸,抱着被子跑去沙发,躺下却睡不着。

      这算接吻吗,他都伸舌头了啊...不不,不算,只是借我嘴巴用一用...孤独太可怜了...孤独的孩子更敏感,需要更多关爱...教师必须关注孩子心理发展健康。

      一墙之隔,人鱼愉悦地翘起二郎腿,双手垫在脑后。

      小老师有意思,别人一示弱他就让步,傻得可爱...柠檬味牙膏...柠檬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人鱼体温高,张泡泡躺在被褥上越来越难受,自从体会到活人降温靠枕的好处,一日也离不了。

      客厅里洒满月光,张大铿听见轻悄悄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影子移动到沙发跟前儿。

      “大铿哥,你睡了吗,我一个人睡不着,我害怕。”张泡泡抱着枕头赤脚站在地上,声音细若蚊哼,白色秋衣和裤衩反射着月光。

      张大铿被男孩的脆弱和稚气搞得莫名心悸,“啊,我也还没睡着呢。”

      听见张大铿的声音,张泡泡地低头嗫嚅,“你能不能...嗯,那个...我起夜来着,这就去睡。”

      “哎呀,客厅挺冷的,我和你睡一个床你不嫌挤吧。”张大铿开始自责,自己冒冒失失跑到沙发睡,没考虑孩子敏感的内心,抓紧弥补。

      张泡泡一脸惊喜,“啊,不会,大铿哥,这本来就是你家,你睡沙发我很不好意思...不嫌挤,新床...就别破费了。”

      半夜张大铿被人鱼火炉贴得严严实实,他爱怜地揉着张泡泡刺扎扎的头发寻思,孩子真的很粘人,很懂事,很缺乏安全感,先前冷漠都是在自我保护吧...啊孩子太敏感了。

      张泡泡搂着活人降温枕,睡得舒服安稳。

      周末张大铿不上班,“我回老家看看我妈,晚上回来。”

      张大铿边说边把零钱递给张泡泡,“想吃什么就买,外边儿街上有卖烧饼熟食的,昨天出门我带你看过。”

      提着斤把猪肉到了家,张大铿坐在小板凳上和张母面对面剥花生,“干活累就养几个羊,喂喂卖钱,比种地轻快点,娘...我回回说接你上我那去,你非不去。”

      “不用你管我,我上那边住不惯...你攒几个钱讨老婆就行,只要是不憨不傻,闺女丑点倒无碍。”张母叹气,泪花闪烁。

      张大铿牵强地笑笑,“一个人过才清净。”

      张母的泪霎时下来了,“儿啊,咱们张家是要绝后...娘心里苦死了,就一门心思觉得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

      张大铿看着母亲皱缩的脸,回忆起痛苦的童年。

      他10岁时候村里发大水,张父带着人救灾,命丧激流。张母成了年轻貌美的寡妇,一心守着儿子成才。

      寡妇门前是非多,年轻漂亮的更甚。张母没了男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村里的光棍流氓时不时就揩油,欺侮无依无靠的张母。

      某天张大铿下学回家,听见柴火垛旁边有动静,绕过去一看,村里的光棍李二秃裤子半褪,耸动着黢黑的腚,下面的女的挣命一样推拒,嘴被捂着叫不出声,腿脚把地都蹬出两个土坑。

      本来不想多管这些脏事,可是走晚了。

      那个女的咬了李二秃的手,撕下一块皮肉,李二秃吃痛收手,女人的嘶哑的惨叫就回荡在张大铿耳朵里,“啊!王八蛋...我咬死你...都别活啦混账!”

      再破的嗓门,张大铿也听得出这就是他的娘,平时温柔的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

      他捞起旁边的石头,照着李二秃的秃头猛砸,眼睛赤红,神色癫狂,嘴大张着呼吸,鼓膜嗡嗡作响。

      张母披头散发,哆哆嗦嗦地抱住张大铿的手让他停下。

      李二秃头破血流,手脚抽搐,吐着白沫颓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后来李二秃死了,脑浆子都砸出来了还有什么活头。张大铿才12,在当时构不成犯罪,但是乡里乡间的流言蜚语多么可怕,这是杀了人了。

      半大孩子就敢弄死人,就算大了出落得品貌非凡,还有哪家的姑娘敢说给他。

      脏水泼在白纸上,就得带一辈子污秽。

      “娘,这哪是你对不住我。乡里这些俗气闺女,我上过学的人还瞧不上哩。”

      张母神色稍缓,“贫嘴。哎对喽,前几天我赶集遇上金花妈了,她说的你那里住了个大个子憨巴亲戚,谁啊?”

      张大铿心下不好,说谎太慌,没细想,穿帮了。

      跟自己妈说实话也不大好解释,妈也是老一辈的人,迷信的很。泡泡不知道要住多久,万一妈出手干涉要撵走他可怎么办。

      张大铿只能硬着头皮再圆谎,“什么亲戚啊,是我出去玩遇见的个朋友,家里出变故了,打击挺大的,脑子都有点迂了,上我这来住几天缓缓...我没好意思撵他走,怕他一受不了再干什么傻事。”张大铿边扯边在心里祈求泡泡原谅自己说他家里出变故。

      “那你跟人金花妈说是亲戚干嘛。”

      “哎,我这朋友挺怪的,怕刘姨多想,觉得我乱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去,说是亲戚显得好点。”张大铿背后直冒汗,再问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撒一个谎,就得想很多谎话去圆,结果就会越说越多。

      “没有,金花妈夸的他一包花,说能干,长得标致。”张母瞟一眼张大铿,“他脑子不好,自己在家能行吗,你怎么不带过来。”

      张大铿心里松一口气,“平时没事,就是不大吱声,不会做活。给点钱他买着吃就行。”

      “挺好,常住也行,给你做个伴...他吃穿都花你的钱啊?”张母眼神犀利起来。

      “这...也不好人家刚来就让他去打工做活吧,住两天我慢慢的再跟他提。”张大铿挠挠头,自己觉得养着泡泡没什么,妈可不是这么想,大男人好手好脚,吃白食多丢人。

      “天也不早了,西屋有鸡蛋,你提着走吧...家里还有油吗?”张母起身收了花生盆。

      张大铿拍拍身上的碎屑,“油还有,没有了我带着桶过来。鸡蛋留一点吧,你吃点。”

      “不用留,都拿走你俩吃吧...腥不拉唧,我不爱吃那玩意。”

      “那我走了,娘。”

      张母摆摆手把儿子打发了。

      大巴颠一路,张大铿小心护着鸡蛋,踏着夜色进了家。

      张泡泡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熟食猪耳朵,腮上糊了一层油,嘴巴也亮晶晶的。

      “你肥来了,手里啦的什么?”张泡泡嘴里塞着东西,说话呜呜哇哇不清楚。

      “鸡蛋。我妈拿的,给我们俩吃。”张大铿边说边往厨房走,发现案台上还放着一个猪耳朵,“这怎么还有一只耳朵。”

      “给你的。”张泡泡赤脚下地钻进厨房。

      “穿上鞋,这都秋天了,仔细着凉生病。”

      “不会生病的,我不怕冷。”张泡泡虽然顶嘴,但还是乖乖穿上了蓝色塑料拖鞋,和张大铿那双黄的同款。

      张大铿把猪耳切成条放醋凉拌了一下,和张泡泡一起边看电视边吃。

      张泡泡掏出个猪尾巴啃,将骨头吃得相当刁钻,干干净净,一个肉渣都没有,一块一块按顺序摆在桌子上。

      张大铿看愣了,“好厉害,你把骨头吃得这么有艺术感,我都舍不得扔掉了。”

      “哈哈哈那我可以每天吃一根吗?”张泡泡咧嘴笑了,樱色饱满的唇贴着贝齿徐徐绽开,纯真又勾人。

      “啊,可以是可以,但你也不能只吃这个,蔬菜水果也要吃...我要洗个澡。”

      “我洗过了,我每天都洗。”张泡泡吮着手指。

      “你会烧水?”

      “啊,还要烧水吗,我没有洗过热水澡。”

      张大铿惊异,“现在是九月多了,冷水澡很刺骨,你皮下脂肪不厚,怎么抗冷的。”

      “不知道。我也要洗热水澡!”

      “那我烧水,你先洗。”张大铿插上电水壶。

      “不,我今天洗过了。”

      张大铿一阵无语,“那你明天。”

      水烧好了,张大铿把冷热水倒进浴缸搅了搅,温度正好,脱衣坐进水里。

      糊上洗发露揉了两下头,门把手响了。

      张大铿下意识一睁眼,辣得流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无情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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