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还相欠》茉菱

3、第二次见面

　　尽管简初说，以后不要再提何程了，徐璐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提起他，弄得她总是被时不时地提醒那些不愉快。

　　“简初，后天下班后，到我家吃饭吧。”
　　现在是休息时间，徐璐和简初站在公司的天台上，一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哦……”
　　她随意地答了句，没有想太多。反正那天没有约，而且听说徐璐的厨艺杠杠的，有机会去尝尝，何乐而不为？

　　“何程也会去。”徐璐挑挑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表情，唯恐她领会不了自己的意思。
　　“啊？”简初几乎是惊叫了一声，这新婚夫妻是要搞事的节奏呀。
　　“那……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呃，这要我怎么回答。为什么，这还用说嘛！见了面该多尴尬。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毕竟她对他的好感伴随着他的不主动逐渐消失，而他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样强行把他推向她，彼此都会陷入两难境地，真的好吗？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既无意，何须施加外力。

　　看着简初嗯嗯呃呃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徐璐笑了，她猜到了□□分。
　　“哎呀，没关系的了，不就是一起吃顿饭吗，就当是朋友好了。”
　　她沉默着，没有回应。
　　“除非你对他有非分之想？”这招激将法，徐璐倒是用得妙。
　　“我没有！”她急切地想要辩解，却正好钻进了徐璐设的套。
　　一番唇枪舌战后，她乖乖地耷拉着脑袋，顺从了徐璐的意思。她必须要证明自己说过的话，不然那张巴掌小脸真得要没处放了。
　　“一定要记得好好打扮一下，正常发挥或者超常发挥都行。”
　　徐璐刚说完，简初在自己婚礼上，异常发挥的阴影瞬间袭上她的心头，“不不不，”她左右甩了甩头，“算了，你还是别超常发挥了，我这小心脏和臭脾气可受不了，你还是正常一点吧。”
　　简初没忍住，小声笑了两下。
　　“听到没，我不求你打扮得有多漂亮，正常穿衣打扮就行。”
　　徐璐知道，平时的她，哪怕是素颜，别人也能在几米开外感受到她美丽的气息。

　　“听到啦，烦死了。”
　　简初在心里念叨着：这还没当妈呢，就已经有妈的感觉和样子了。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呀？赶紧生个宝宝吧。

　　阵阵晚风袭来，带走了一天的炎热。她故意拖延了下班时间，为的就是不想撞上人事部的其他同事，免得他们又是各种唠叨和八卦。
　　不过她也清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明天。

　　徐璐是在望江市租的房子，她和老公王渠同是乐亭市人，并没有在望江定居的打算，过了几年后，他们还是会回到老家居住的，毕竟那里是他们的根。
　　推开门，家里空无一人。
　　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时隔不久的第二次见面，她和他会怎样呢？
　　“王渠什么时候下班的？”
　　她真正想问的当然是何程，毕竟他们是同一个部门的。心里有个底，才能稍微平静一下，不然她的心脏要一直扑通扑通的。
　　“他呀，反正比我们晚，平时都加班，起码七点半才到家。不过，今天嘛，估计会早点。”
　　徐璐边说边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我来帮忙吧。”虽然平时很少烧菜做饭，但像剥蒜洗菜这样的打打下手她还是很会的。
　　“不用了，你只要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看看电视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反正我也闲着，帮你打打下手。”
　　她撩起衣袖，大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
　　结果，还是被徐璐推了出来。
　　看了半小时的电影，实在百无聊赖，她正打算起身去厨房，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慌忙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儿。心脏立刻兴奋了起来，刹那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
　　“来啦……快进来吧。”
　　她看到徐璐匆忙从厨房跑出来的身影。
　　“嗯。”
　　这低沉有丝沙哑的声音是王渠的。很快，她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她和他没怎么说过话，所以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并不熟悉，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何程的。
　　他们说什么，她听不清，大抵是一些寒暄的话。
　　几句寒暄后，他们并没有直接走到客厅，而是在厨房唠了一会磕。
　　他没有看到她。
　　横竖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她再次坐了下来，假装看起了电视。

　　很快，她听到脚步声。她扭过头看看，正好他走了过来，二人对视着……

　　才只一秒，她就赶紧躲避了他的目光。她不知道是该站起来，笑盈盈地走上前，还是该原地不动，装高冷。她上身朝前倾，想站起来，屁股却像被粘住了。

　　应该是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严肃而尴尬地愣了一下，然后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也在呀。 ”他生疏而僵硬地笑了笑。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似乎很唐突，像是带给他压力了。
　　我也在？他竟然不知道我会来！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嗯，我在。”
　　这个回答太糟糕了，好僵硬，我的大脑怎么都动不了了……
　　她刚回答完就后悔了，可该怎么回答才好呢？她懵了。

　　“你这看的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凑着脖子，朝电视望去。
　　“不知道呢。”
　　啊？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又说错话了。大脑怎么又短路了，我刚才看的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因为她的眼睛虽然在盯着屏幕，可她的心却早飞了。
　　等她再次回过神来，他早就离开客厅了。
　　“开饭喽！”
　　徐璐的一声叫唤终于化解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尴尬。
　　她起身，正要去帮忙，两个男人的身影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和四对碗筷。
　　她被安排坐在了何程的对面。

　　她的心在颤动，她激动不已。
　　“简初，不要客气，多吃点。”徐璐一边说，一边夹了几片肉，放在简初的碗里。
　　“对，吃饱不想家。”
　　何程笑着看着她，补充了一句。
　　“话说你多少斤？九十斤有吗？”
　　他又看着她的眼睛，继续发问。他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也不像刚才看到她时的那般拘谨了。
　　“当然有了，我九十四呢。”
　　她虽然很瘦，却还不至于连九十斤都不到。
　　“那就多吃点。”
　　他哪里知道她并不是要刻意保持身材，只是她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她也很苦恼。别人都想瘦脸，唯独她特别想胖脸，在她看来，脸胖一点会更好看。
　　“呵呵。”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他面前，她就不是自己了。
　　每次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她都觉得浑身像触电一样。
　　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特别想扑上去抱住他，然后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和他来一个缠绵悱恻的亲吻。这种冲动马上快要压制住了她的理性，就像是一匹热血沸腾的野马，随时都会脱开缰绳，肆意横行。她确定自己心动了，再没有比现在更加确定了。
　　她好想站起来，大声地告诉他，我喜欢你！
　　她的脸憋得通红，极力压制内心那头乱撞的小鹿。幸好她的定力很强，理智终于占据了上风。她知道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她怕真得控制不住自己。
　　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这样。

　　吃完饭，四人结伴而行，在小区里散散步。
　　起初，她和徐璐走在前面，他和王渠跟在后面。但她能感受到背后他炽热的目光，她走得有点不自在，还差点摔了跤。
　　“简初，你多高？”
　　这问题问的？也太直白了，变相相亲嘛，这么一问，我反而不想告诉你了。谁知他忽然跳着窜到了她的面前，一边看着她，一边倒退着往前走。
　　不看他的眼睛倒还好，一对着他那双充满魔力的双眼，她就开始双眼撒爱心，找不到东西南北。
　　“我不高，一米六二。你问这个作甚？”
　　“那你还穿高跟鞋，不累吗？”
　　“习惯了，还好吧。”
　　他这么一说，倒弄得她糊涂了，是嫌她矮？还是嫌她高？还是心疼她脚踩得累？
　　她以为她和他之间的话题到此结束了，谁知他又来了句：“我觉得你们女孩子穿平底鞋挺好的，每天踩着高跟鞋，实在太辛苦。”
　　呃……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不知道何时又跑到了她的身后，王渠的旁边。
　　他们四个人就这样闲逛着，然后停在了篮球场的围栏前。
　　篮球场上已经有不少男人在挥洒汗水。
　　“走吧。”
　　何程朝王渠示意了一下，又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偷看了简初一眼，便率先走了进去。而简初和徐璐便留在外面欣赏着篮球在他们手中跳跃的舞姿。
　　简初喜欢看男生打篮球，大学那会，她还曾经翘课去看人家打篮球。在她眼里，打篮球的男生都很酷帅，但也只限于背影。但是，何程却不一样，在她眼里是不一样的存在。
　　短暂的看了几分钟，简初跟徐璐打了声招呼便提前离开了。
　　轻轻的她来了，正如她轻轻地走。
　　其实，她内心很舍不得提前离开，但她知道再多呆一会，她喜欢他的心情就会愈加强烈，愈发控制不了。
　　这种心里没底的单相思着实没有安全感。她不想打一场毫无底气的爱情战争，起码她要知道至少他也是对她有意的，否则她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猛然回想起这件事，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呆一会，不然一切或许就不一样了。

　　“到家了吗？”
　　晚上十点钟她收到了他的短信，本来就平复不了兴奋之情的她再次迷失在了幻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