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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血魂觉醒不见道人 ...

  •   三悔看着萋阳在自己眼前飞散,黑烟散去只剩一滴心头之血。引入额中。魔气入珠,世间最年轻的佛。三千难,功成。
      上西天,见佛祖。佛祖言,是萋阳成全了他。灭魔过万,未伤一人。萋阳的师尊不是人,是魔。人入魔远比魔升魔恐怖的多,人之贪念远胜魔障。
      人有贪念,但萋阳没有。
      “人有贪念,但萋阳没有。”佛祖的话一直萦绕在三悔耳旁。
      悯生菩萨来恭贺世安菩萨得道,三悔知道,那是师父。萋阳原本过了那晚是要成神的。悯生菩萨怜世:“因果轮回,他到成全了你。”

      “萋阳,好久不见。”三悔合掌,望向那双陌生却熟悉非常的眸子。
      “我是白衣,不是萋阳。”恣意洒脱的笑,一如前生。
      金裟被化去了一半,扶桑知道,那是三悔对萋阳的歉疚。
      宝珠浮现在空中,一缕白烟窜出。白衣见白烟入他胸口。
      “那原本便是属于你的力量,”停顿,“神的力量。”听过悯生菩萨的话后他才回头去看,宝珠中竟有一缕魔气慢慢自净,其后成神之力。
      三悔知道这对白衣来说向来便不重要,只是这次能否换他怜悯他一次。

      风灵山的神光消散,原先“死去”的少年又站在众人前。
      伐戮目光犹豫,记忆复苏,熟悉的气息。“萋阳?”不能确定,却又完全肯定。“你回来了。”没找到赤凶的残骸,却寻到了赤凶留下的记忆,以及杀害赤凶道人的气息。
      能够令赤凶灰飞烟灭,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伐戮兄若不做乱,我可放过你。”似是真心。
      “不必。”魔也有骨气。
      伐戮终于尝到了赤凶之痛,可它没想到白衣还是放过了它。
      “永囚海渊,不可出来。伐戮兄可有异议?”
      不等它回答。“好,没有异议。”朝空气道:“神官,交予您了。”
      四肢僵硬不可动,伐戮困惑却在白衣眸中看不出任何涵义。
      秦氏族人见着扶桑天神用一条金链将伐戮捆走,狭窄的困兽谷突然空旷了许多。结界碎裂,少年转过身瞧向众人。
      “小白哥哥!”河河妹飞奔过去。
      而未到身前,少年却又轰然倒下。

      就像做了梦一场。
      “给我站住!”
      青年调笑:“大山叔,怎么了?”
      猎人回眸一瞪,气势汹汹。“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竟然将我昨日猎的虎皮偷了。”
      “那您赶快追去啊。”青年装模作样。
      男孩儿在山间奔跑,林中杂乱的树木是最好的屏障。脸上脏兮兮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自额上淌下,滴入抱不满怀的虎皮上留下一块一块洇湿的污痕。
      被枯枝绊倒了,爬起来。石头磕破了脚,强忍着。仿佛逃命似的,褴褛的衣衫被撕去了大半,只听到簌簌的声音与大口大口的喘息。
      林子深处有一个山洞,刚好容男孩通过。小心翼翼将虎皮塞入,又搬来枯枝挡在洞口,接着也佝偻钻了进去。
      山洞外传来脚步声,男孩掩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呼吸惊动了猎人。猎人巡视四周并未发现端倪,抱怨道:“他奶奶的,老子埋伏三天才猎来的,还想着拿着去东头儿换粮食呢。”踢了块儿脚下的小石头,刚好落到枯枝旁。
      男孩被惊到,又悄声往角落里缩了缩。
      发现端倪,猎人向枯枝望去。
      脚步声传来,枝叶的响声。男孩瞪着眸子紧盯洞口,自屁股下握起一块尖石。
      光亮照进来,背后的手蠢蠢欲动。
      头颅伸进山洞中,并未发现暗处的男孩。眸子打量,又观望了片刻才直起身来。
      男孩的手心已湿乎乎,听到猎人仿佛离开了,紧绷的身躯才慢慢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突然泪如泉涌。肩头耸动,低声啜泣,抱着虎皮的双拳握紧。
      “大花。”鼻涕抹在虎皮上,男孩叫着老虎的名字。
      爹娘丢下他走了,他是被大花捡来的。只不过去找野果天黑迷了路,再回来时大花竟然被人杀了。越想越难过,男孩咬紧牙关。他一定要替大花报仇。
      天黑,男孩又潜进了村子。猎人正向妻子解释,保证明日一定再进林里猎一只更好的猎物。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不吃饭可以,孩子不用吃饭啊?”妻子生气向猎人吼道。“家里没有粮了,要么我们娘仨儿饿死,要么我割肉给俩娃吃。”说着哭了起来。
      猎人只好安慰:“你看咱家还有两只鸡,不等着下蛋了,我明天拿着换粮食行不。反正它俩也要吃粮食,咱也喂不起它们,当初就应该听你的。”
      男孩缩在窗下,旁边是圈着鸡的栅栏。静默了许久,自怀中掏出一个泛青的野果放到窗台,猫身离开。
      回山洞的路上,男孩踢着脚下的杂草。本来他是想去猎人家把鸡偷了,然后再剥了皮还给猎人。可是——
      男孩讨厌自己,差点儿让猎人的妻子割了肉。并不知道猎人妻子说的是气话,他的认知向来单纯。
      回到山林连夜挖了个坑,将大花好好葬入,又把土地恢复平整。做完这一切,躺在地上看星星。男孩在思索,大花没了,他该往哪儿去。
      三岁被大花捡来。虽懂人话,但因再未与人交流,会说的只剩那么几句。细胳膊细腿,能干些什么呢?以前有大花保护,山狼、野狗不敢攻击他,但现在不一样了。再待在山林里他肯定会有危险,必须离开。
      想清楚了,男孩又赶快钻进山洞里躲了起来。等天亮了,他就走。
      大花给他叼来的衣裳还剩一身能穿。男孩把最干净整洁的衣裳换上,用破掉的衣衫包了几个果子,扛在背上向林外走去。
      怕猎人发现自己,男孩故意绕了远路。但脚下不敢懈怠,阴天天随时都可能会黑,万一碰上狼群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天黑之前,男孩终于赶到了一处十几户人家的村子。村中有几户妇人自院中架起了炉火,飘来饭菜的香气。
      男孩咽了下口水,见并没有人关注自己。寻了个能避风的草垛,窝在下面自背上的包袱中拿出没舍得吃的野果。
      真香。男孩深吸了一口饭菜味儿,咬了一大口果子,很是满足。
      夜里,还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男孩蜷缩在草垛下,揪了几片稻草盖在身上。晚风很凉,即便没吹到身上,还是抵不住冷意。男孩打着哆嗦,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赶紧睡,赶紧睡,睡着了就不冷了。
      深夜下起了雨。男孩只好破坏掉了村民好不容易垒起来的草垛,挖了个洞,钻进里面躲雨。虽然潮乎乎的,但相比在外面暖和多了。
      “快看,这里有个孩子。”
      被妇人的声音吵醒,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张长着雀斑的脸映入眼前。
      男孩惊慌,抓紧自己的包袱,伸出腿想跑,却发现被妇人挡住了去路。左瞧右看,闪烁着漂亮的眸子。
      “你不要害怕。”察觉到男孩的不安,妇人稍微退开。“你叫什么名字?”
      警惕。周围又赶来了几个人,有大人,有小孩。他们都瞧着他,附在耳旁窃窃私语。
      男孩稍微听清了。有一个老太太说“真可怜”。
      终于确定对方没有恶意,男孩张张口,想告诉妇人他的名字。“萋”,戛然而止。他还记得爹娘如何称呼他,这么多年没有忘很难得。但是他不知道后面那个字怎么念了,毕竟他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七,你叫阿七吗?”妇人含笑,很是友善。
      男孩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怎么叫,但暂且就是这个吧。
      “你饿吗?我家里还有粥自己吃不上,你愿意帮我吃一些吗?”妇人问询。
      男孩心想,就帮她吃一些吧,看她吃不完怪可怜的。假装很不情愿的点点首。
      众人退开,好让男孩自草垛里出来。有一个小女孩叫道:“他的衣裳好脏,好丑!”
      听到,男孩用装着野果的包袱将自己挡住,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这就是大花给自己的最漂亮的衣裳,他穿后有洗过。一点也不脏,一点也不丑。突然觉得很是委屈,男孩眼眶发涩。
      “不啊,我觉得这衣裳挺漂亮的啊,而且也不脏啊。”
      妇人两眼弯弯,说出的话算是给了男孩一点安慰。
      “你整日在泥里打滚儿,衣裳还得我给你洗。”老太太数落口不择言的小孙女。
      男孩偷偷看了小女孩儿一眼,她的衣裳也不怎么干净嘛。
      村子里都是善良的人,并不会对一个孩子有任何歧视。见妇人愿意暂时将他领回家去,都乐意见到。一个大着肚子的胖婶儿悄悄将妇人拉到一旁:“孙寡妇,这不白捡一个儿子。”
      孙寡妇皱眉,示意不要让男孩听到,怕伤了这个孤身一人可能父母双亡的孩子的心。谁愿意给别人当儿子。
      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男孩抱着包袱等着妇人过来,他还要去帮妇人吃饭。小女孩瞅着他,被她奶奶牵走。众人也各自散去。
      孙寡妇换上笑颜,走到男孩跟前:“我带你回家。”
      这话真好听,男孩心里想。
      妇人家很大,男孩左瞧右看。在他眼中,能住这么“大”的地方真的很幸福了。他的山洞也很大,所以猎人没有发现自己。不过比起妇人家还是差了一点,因为自己没有像妇人家里这样的床。
      见男孩一直盯着床看,孙寡妇心想,应该是没有睡好,在草垛里能有多安稳。“你稍等一下。”孙寡妇端着锅拿出去热。
      男孩坐在小墩子上好奇的盯着房中的摆设,对妇人有些羡慕。
      粥快要热好了。想起以前偷偷从远处看,山林附近的猎户饭前都要将手给清洗一下。不想显得自己没有教养,男孩起身在屋里寻找了一番。见一个缸里盛着水,将手放了进去。
      孙寡妇进屋,正要叫男孩去院里吃饭。见做饭用的水被男孩洗了手,移开眸子装作没看见。
      觉得洗干净了,男孩将手拿出来,在身上抹了一下。却不知道,他这么一抹跟脏着没什么区别。
      弯腰将墩子搬出去,男孩看见了赶紧帮忙。孙寡妇微笑,真是一个好孩子。
      男孩吃的慢条斯理,丝毫看不出饿了一天肚子。
      但吃的分量骗不了人,孙寡妇知道这孩子是饿惨了。这么小,又冷又饿,身体怎么受得了。看个头儿和隔壁的蛋蛋差不多,应该也有七八岁了。虽然不知道男孩父母还在不在,他愿不愿意留在这儿,但是孙寡妇还是想找隔壁家的嫂子借身蛋蛋的衣裳,好照着样式给阿七做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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