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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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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戮噎住,因为它也记不清了。
觉得伐戮没有必要说谎,虽然不知道扶桑所行究竟为何。但是这刻白衣能感觉到,伐戮确实是想冲破这层结界出来。而将伐戮魔兽困住不让它继续祸害苍生才是白衣此行唯一的目的。
见着白衣手中的长剑鸣鸣作响,伐戮眯眸。是何意图显而易见,但伐戮还是想静观其变,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有没有挑战自己的胆量。
天神做不到的事,他白四寒怎么可能做到。可白衣生来随性,仅凭一腔热血。《仙经》中说每一位天神都有象征自己身份的咒印,自己再不才也不会让伐戮分毫无伤,若封印真的破了,白衣相信扶桑定能感知得到。只是他会过来吗?
可是不能放任不管,唯有徒手一搏,惟愿自己对伐戮有所牵制。也希望扶桑天神大伤痊愈。
坚定了信念,红衣鲜艳了起来,面上的笑容是少年独有的飞扬跋扈。“伐戮兄,可否一战啊?”足下迈入结界内面,半边身子镀上了金光。
在伐戮眼中,面前的少年是如此渺小,但他目中的光芒却叫它不得忽视。脑海中飞速闪现出一张脸,只是可惜未来得及捕捉。看着白衣心中更染上了一层熟悉感,它定是见过他的。
“你是谁?”伐戮目露凝重,声音明显的认真。
与人比试当然要自报家门,白衣别无他想。“清缈峰白衣。”刚说完又补充道:“倘若得罪了伐戮兄,伐戮兄与我计较便是,莫要牵连他人。”
虽见白衣嬉皮笑脸,却不似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也意识到白衣是想故意拖住它。正好它也想看看少年的本事。
“输了可是命会没的。”伐戮警告。
“无妨,来世我定还会是貌美如花。”白衣呵呵一笑,恣意洒脱。
伐戮对白四寒的自恋并不多关注,右腿一抬便向白衣踩去。白衣闪身,一道破闪划过,怎奈伐戮的毛发分外坚硬,竟真是毫发无伤。伐戮自信:“你尽管使出全力,我不躲。”
当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伐戮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而伐戮似乎是在逗弄一个玩物,几次差点伤到他却又及时收力。白衣闪躲时脸被树枝擦破了皮,衣裳也划破了几道。飞身落到山谷凸出的一块平石上,终于得以与伐戮平视。
“你就这点儿本事。”伐戮平白直述,确实不是挑衅。
手指点了下脸颊的伤口,拿到眼前看了看没出多少血才放心道:“人兽本就有差距,还多谢伐戮兄抬爱。”白衣不可否认,在伐戮面前自己的力量简直如同蝼蚁。面对高阶魔兽只有到达金丹期的修士合围才能与之一战,更何况是上古凶兽。而自己只是筑基,徒有神兵,力量却得不到发挥。
即便狼狈还是一副笑脸,伐戮又一次被白衣的眸子吸引住。而白衣抓住了时机。
折光利刃只差分毫就能刺入伐戮左额眼中,却被伐戮通身握住。白衣抓住剑柄,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看似悠哉,实则摇摇欲坠。
“偷袭,”将剑挪开,“多么恶心的手段。”伐戮目中可见愤怒,一把将白衣摔在山壁上。无论是神仙还是人,都不愿堂堂正正,偏爱玩阴的这套。
虽然摔得粉身碎骨的疼,但白衣还是爬起身子解释:“我就在你面前,怎能算得上偷袭呢。倘若你没做好准备便算偷袭的话,那旁人岂不是没有一点儿活路。”
面目可憎。伐戮猩红了眸子,白衣的辩解简直如同火上浇油。
翻箱倒柜,终于在一只旧靴里找到正在和蟑螂玩儿的隐翅鼠。倒扣靴子,一蟑螂一鼠骨碌碌滚了出来。扶桑揪起正晕着的隐翅鼠的尾巴,一甩抛在空中。“快,梵境。”
西天神界向来供佛祖修行,与各方神界互通,却不属于天帝管辖。是平行于神界,力量却又高于神界的存在。若成一佛须得一世历经三千磨难,能成佛者当是凡间奇人。所以佛少,却也神秘强大。为了方便与天帝所辖普神界区分,众神又称西天为梵界。
晕头转向,却也听到了扶桑的指令,隐翅鼠一蹬腿,两只透明的翅膀扑棱自身侧竖起来。屏息用力,隐翅鼠脸颊涨得粉红,周身也随后鼓成了马匹大小。扶桑坐在隐翅鼠背上,拽着两只白毛都快揪秃的耳朵,面色焦急。
当送扶桑到达目的地后,扩大的身躯迅速瘪了下去,“奄奄一息”摔在莲叶上。
俯身,一只隽秀的手伸到隐翅鼠身下缓缓将它托起。隐翅鼠收回吐着的舌头用力打了一个挺,立马又活蹦乱跳。将隐翅鼠递给头发被吹得蓬乱的扶桑,金袈佛陀温声:“神官何事?”
来不及顾及形象,马上奔到莲池前。“借你素镜一用。”
莲池中,池水上涌汇聚成一面长圆形水镜,水镜中渐渐出现伐戮的身影。
“是他!”扶桑惊呼。耀眼的红衣也掩盖不了其中的鲜血淋淋,扶桑两眼发涩不忍直视。“他怎么闯进去了。”
金袈佛陀抬眸视去。若是放在千年前他怎会如此狼狈,即便是上古凶兽又怎会伤他至此。本是意气风发此刻却伤痕累累,是他成全了自己,而自己却害他魂飞魄散。我若不成佛,他必成神魔。
“三悔,都是我的错。”扶桑双拳紧握。“伐戮的伤已然大好,怕是要冲破这层结界。若不是我为了一己之私,它本应该永囚海渊。我犯的错又怎有颜面禀明天帝,即便魂飞魄散,我也要与它不死不休。”扶桑目光坚定,而百年前与伐戮大战时却已是伤了根基,否则也不会在人间逗留,更不会认识那个他痴缠一生的女子羌织。
当初扶桑让辅神返天回禀天帝,亦担忧天帝会疑心彻查。万幸天帝不疑有他,秦氏一族才得以将功赎罪。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又怎是一己之私。”三悔并不如此认为。
转眼间素镜前已没了扶桑的影子,三悔知道扶桑是托付自己,若他战死必要寻天帝善后,人世再不能经劫难。
三悔想问扶桑一句“你后悔吗”,但三悔知道,扶桑定会回答他不后悔。就像自己特别想问萋阳一句助自己可曾后悔,但若萋阳还在的话他定会说“不后悔”。不该成佛,与他相比,他才是慈悲的佛。
一根手指刚想戳进白衣的胸口,再强烈的熟悉感也掩盖不了人性丑陋的令它作呕。
即便面临生死,白衣眸中还是毫无畏惧。只是师尊和七十六可能等不到他了,七十六都不知道他来风灵山。对了,还有叶仙长。原来没有错,自己确实把与叶仙长的约定给忘了,离十五还有好多日吧。瞪着眸子,嘴角挂着一抹伐戮看起来是不屑的讥笑。
凌光闪过,伐戮的指甲被斩断。白金铠甲烈焰战袍,戈矛并合焚魇之戟,扶桑战神从天而降。
白衣伐戮齐齐转过首瞧去,白衣心中感叹,他见到真神了。
天界七大战神,扶桑位列第六。只是生相文质彬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战神,他自己也从不在众神面前主动提起。久而久之,新神都觉得第六战神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成了传说中的人物。天界不知道,其他各界更是不知了。
上次与伐戮作战时扶桑是轻装上阵,伐戮仅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武神,如今看来是自己低估他了。不过这也看来,天界战神不过如此。
“原来传闻中的第六战神竟是你。”伐戮语气似有玩味。
白衣见伐戮打量扶桑,趁机开溜,遍体鳞伤的身躯倒是闪得快。
扶桑目中有些惊讶,真没想到伤成这样还有如此爆发力,不知说是魄力还是求生的本能。白衣并未躲在扶桑身后,而是与其并排站着。没有说话,但其中之意已经分外明显,他要与扶桑并肩作战。
折光飞回白衣手中,剑柄上染上滚烫的血,剑身被点燃般的光芒更加耀眼。
“扶桑,好久不见。”伐戮转过身,看着眼前信念坚定的一人一神,忍不住嘲讽:“果真般配。”
“伐戮兄应当多读书,‘般配’一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一边说话,嘴角的伤口一边流着血,也不知道他是不饶人还是不饶过自己。扶桑着实觉得白衣这个人嘴欠,细看与三悔描述的那个人也是相去甚远。
“就凭你们两个。”对于扶桑伤的多重伐戮恐怕比扶桑自己都要清楚。
垂首,少年闭眸抿唇。“不是,是四个。”他还有折光,扶桑还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伐戮不懂文雅之士的矫情,多说无用,还得上手。扶桑上前与伐戮打斗在一起,白衣跳脚高呼:“喂,伐戮兄,你这是偷袭——”
“蛇鼠之辈,我不屑于此。”伐戮粗声反驳。
“可是我没做好准备啊。”白衣狡黠。
听到白衣的回复,伐戮禁不住分神思考,刚才白衣好像真的是低着头,那么它算偷袭吗。怎么可能,偷袭之事最恶心了,它犯不着偷袭。
见着伐戮果真被白衣分散了心神,扶桑调转矛头直刺伐戮喉部。伐戮闪躲不及被焚魇之戟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怒目圆睁。
眼神凌冽:“你骗我。”
冲锋上前。“那伐戮兄可冤枉我了,只是实话实说。”折光砍在伐戮左掌上,白衣迸发全力,剑刃缓缓刺入皮肤。
怒吼一声,白衣整个人都被伐戮右掌拍出去。而白衣的脸上竟然带着得意的笑。“你笑什么?”伐戮质问。
“果然不至于不伤你分毫。”
伐戮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对比白衣的伤痕累累,造成这点皮外伤竟然自得。简直胸无大志。
困兽谷方向不断传出声响,妇人孩童皆躲在帐篷里不敢出来。族长与大长老带领着族中的壮年守在路上,凝神注意着困兽谷的动向。
“从未有过如此声势。”族中最年长的先翁伯坐不住,自家中挪到大长老身侧。
秦氏一族虽被扶桑“诅咒”千岁之命,但活得久了也难免不乏因疾而死。而先翁伯则身体最为康健,至今已有七百余岁。
望向困兽谷的天空,先翁伯叹道:“这次恐怕我秦氏一族在劫难逃。”
因为先翁伯的话,壮年各个眉头紧蹙。
“你族长一脉无人能活至百岁,你父亲更是四十余岁便就故去。有时我在想,是不是天神的诅咒没有降临在你族长一脉身上。”身似一把枯骨,满目沧桑。
“总得给我秦氏留个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族长转身,诅咒也罢,千岁也罢,当场的人无不无辜。当初不小心将伐戮放出本就因他祖先的错误领导,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秦氏罪人之后。“阿豹,快带着族人走。离开这座,困了秦氏,近千年的大山。”终于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