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修仙》阿内

23、难为人的厚积薄发

　　本次的比试场地设置是极为宽敞的庭院，长约两百步的圆形院落，前面是一排弧面设计内凹型储物房，而后面则是五层高的苦行阁。院里没有设座，前来观战的修士们都围在三楼四楼的廊檐上，冬日里“花红柳绿”一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
　　或是为了避免手脚伸展误伤，化尘大师和哀了住持上到了二层。二楼外廊上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放着一尊青铜香炉。化尘大师和哀了各坐在一旁，旁边站着两个魁梧的青年僧人。
　　候场的六人也没地方可待都坐在了苦行阁前的台阶上，随时准备主持席叫自己。
　　化尘大师朝身边的僧人招了下手，僧人了解，高呼。“请——六位三组——自行决定——出场顺序——”
　　得到讯息的三组互看了看，白衣望向叶相卿询问要不要他们先去，叶相卿没收到眼色。方休本想先上，但想到鞠咏衡昨日刚赛了多场应该休整休整，便问道：“要不羌少主与玉道长先上？”
　　玉璧是个爽快的人，立马自地上站起：“好。”
　　羌叔绝本就无所谓拍了拍衣袍将折扇收入袖中。
　　“还请仙友控制着点儿方向。”换场地的意思显明是让他们放开了比试，即便收敛也不必像前几日那样收的太狠。白衣担心他们坐离得太近待会儿伤到自己连忙提醒。
　　“白公子放心，鄙人心里有数。”瞧着与白衣坐得不算太远的叶相卿，羌叔绝心里确定了出现“意外”不会伤及他表弟，柔笑坦言。
　　玉璧也听懂白衣的意思：“自是不会伤到白道长。”
　　听到玉璧的话白衣放了心，羌叔绝什么的忽略不计。
　　“玉姑娘请。”羌叔绝伸手给玉璧让出路。
　　“此次比试为半炷香的时间，请两位道长注意时间把控。”化尘大师身旁僧人又喊。
　　罗刹门修炼功法以快狠为主，迅猛之力极为考验对手的反应能力。
　　玉璧身着一身黑衣，头发一根黑带竖起，额角发丝拂在脸颊旁。“羌少主，得罪了。”
　　三米长的黑鞭宛如蛟龙，抽出之时有冰破天地之势，一上来就毫不客气。羌叔绝腾空闪开：“姑娘好鞭法。”
　　被抽击过的地面结起寒冰，羌叔绝换了个地方落下。
　　“羌少主不必多言。”玉璧是个不喜欢比试时废话的，又一道猛鞭朝羌叔绝袭来。
　　羌叔绝以三叉戟缠住，挥戟挑开，面上露出一抹笑。“羌某失礼了。”
　　原只是瞧见羌叔绝缩减般的燎原，此番一见竟是满空烈火起，火星密密麻麻让密集恐惧症的修士吓得不轻连忙闭上了眼。寒燥的冬日突然暖了起来，玉璧仰望上空，果然不客气。
　　虽然比试是比试，但见羌叔绝这样，白衣觉得难免有些太夸张，真的要这般？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神兵本来就占有优势，对方又是个姑娘，羌少主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白衣吸嘴蹙眉，果真是糙男人。
　　难得大开眼界的直男们站在阁楼上一个个兴奋叫好。
　　“羌少主简直太绝了。”
　　“妙啊。”
　　“这就是神兵之势。”
　　没见过世面。孟少潭摇头，虽然他自己也没见过。“师兄你吃瓜子吗？”
　　孟少潭将纸包递给天虞，天虞摇了摇首：“不必了。”
　　“我吃。”子延钻过来接过孟少潭手中的纸包笑得一脸开怀。
　　孟少潭的胳膊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我跟你很熟吗？眼瞅着师兄那日给自己买完糕点，本以为两包都是自己的，没想到到了酒馆将他其中一包取过另给了他人。
　　子延瞧着孟潜似乎有些不开心，瞅了瞅手中的瓜子又推手送了回去。“刚想起这两日有些上火，多谢子潭兄的好意。”
　　“不吃了，我饱了。”孟潜恹恹，见到这个大师兄的表弟心里很不舒服。谁是你子潭兄，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你姓子人家还就得跟着你叫？真是的，没礼貌。
　　不知道孟潜为什么更不高兴，子延疑惑的看向他表兄，天虞摇了摇首将瓜子自子延手中接了过来。
　　“玉姑娘接住了。”羌叔绝唇齿微动，上空的星火如瀑齐势而下全朝着玉璧砸去。
　　“这被击中可还了得。”燕岱岱担忧，女子终是和男子不同。
　　“这一个个巴不得被砸中呢。”冯师姐正站在燕岱岱旁，瞧着周围的死男人挨个儿都兴奋的紧，语气里冷嘲热讽，可以说得上是尖酸刻薄。
　　众人都围在了护栏前，唯有苏螺坐在后面的长凳上：“燕姐姐，你要不要过来坐？”
　　冯师姐转首先坐了过去，懒得跟这群男修生气。听到苏螺喊自己燕岱岱也转身坐了过去。
　　“真搞不懂明明有座位为何要站着。”苏螺不解，无奈的摇摇首。
　　“站着要看的清楚些。”燕岱岱解释。
　　确实坐在这儿一点也看不到，苏螺本来也没有很大的兴趣，她期待的人还没上场呢。
　　玉璧手扯黑鞭目光如炬，周身凝汇出莹白灵气，闭眼寒冰自脚下裂开。扬鞭甩出眉心渗出寒气，黑鞭化为冰藤自空中画出一个十字。燎原被抵住在空中冰与火交接，玉璧眉头深锁眼里的光辉亮的惊人：“羌少主莫要小瞧人了！”两股灵气自空中炸开，瞬时水雾升腾。
　　“玉姑娘好本事。”羌叔绝含笑，儒雅做派淡定非常。三叉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冲身前向玉璧刺去。
　　眼睛盯着戟尖，玉璧腾空挥鞭将三叉戟缠住。羌叔绝挑起，玉璧却松开转攻羌叔绝的下路。羌叔绝闪避不得被黑鞭缠住了右腿，玉璧右手执鞭左手握绳向后拽去。羌叔绝顺着玉璧的力度向前飞了两步，左腿盘起直对着玉璧的胸口。玉璧转身收鞭退出一丈，立定瞅着羌叔绝那双狡黠的眸子。
　　“玉姑娘自是知道鄙人还有一招。”散发垂在胸前，羌叔绝扬唇轻笑。
　　烈刃？玉璧心思做好准备。
　　“那这招，玉姑娘可要准备好了。”
　　白衣凝眉，难道他要出的不是那招？
　　天虞疑虑，莫非羌少主还有他招。
　　羌叔绝将浮音立在身旁，左手收指，食指和中指放于眉心。玉璧瞧向羌叔绝的目光略带疑惑。
　　“这玉道长怎么不上啊。”孟少潭自言自语。
　　子延听到大惊小怪瞅向孟少潭，君子比试怎能偷袭。
　　“你们说，这时候玉道长上，羌少主能不能察觉到？”白衣好奇的问向坐在地上观战的三位。
　　“按理说，察觉定是能察觉到的，只是反应慢些。”方休按照自己思考的答道。
　　鞠咏衡望了望白衣：“白道长这想法有些别出心裁。”
　　方休垂首含笑，是有些别出心裁。
　　感觉叶相卿是最了解羌叔绝的，只是想听听众人的见解，白衣转首望向和自己隔着三步远的羌叔绝。“叶仙长有何高见？”
　　叶相卿虽觉白衣此想法有些另类，但看两人间的距离尚可接受感觉相安无事便沉声道：“察觉不出。”
　　双指扣向天眼处运转周身灵力是为凝神凝思，五感闭塞不为外界所扰，自然不会有所察觉。
　　“是吗？可我怎么能听到这上面有人说话。”白衣盘腿坐好，学着羌叔绝的样子调皮搞怪。
　　方休跟着摇头：“你这姿势不对。”
　　白衣睁开一只眼：“要站起来吗？”
　　“你们瞧！”鞠咏衡瞧见羌叔绝处的异样，忙招呼心思并不在比试上的三人。
　　羌叔绝周身灵力汇往天灵盖，化为一缕红光钻入了三叉戟中。羌叔绝将手松开盘腿坐于地上，两手置于膝旁，三叉戟自己动了起来。
　　浮音升起向玉璧冲去，玉璧被浮音的灵力给震得后退，挥鞭而上丝毫不能将其左右。
　　“这招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男修问向身旁的修士。修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
　　四层的廊上，子延站在栏后两手扒上：“神明之灵。”
　　“那是什么东西。”看得好奇的孟少潭难得好声答话。
　　子延转首：“长生阁内室弟子的秘传功法，不过虽说是内室皆可学，但只有神族血脉才可以修炼。我们就算修上百年也连基本的注识都成不了，即便厚积也不能薄发。”
　　“就是将灵识注入到法器中？”孟少潭问道。
　　“嗯，寻常人尚不可以注入，更别说人兵一体自由操控。利用的是羌氏司空氏天生的血脉优势，介质便是那神明之血。”
　　“这么来说，君臣公子也可以了。”孟少潭若有所思，不知道对战白衣时君臣公子会不会出这招，不过面前的人是白四寒，应该用不着吧。
　　“按理说是可以。”子延又回首观战。
　　羌叔绝的神识注入后，浮音的灵活度瞬间大幅度提升，中和了体积太大带来的笨重感。罗刹门功法虽迅猛，但适合快战，并不适合长久之争。玉璧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似乎有些体力不济。被羌叔绝操控的浮音似乎有了灵性，见玉璧手中的黑鞭慢了下来，自身速度也跟着降低。
　　“羌少主不必刻意谦让。”明显感知的玉璧抽鞭高言。
　　浮音将鞭接住，绕着玉璧转了个圈，似乎是在炫耀。
　　“它刚刚是在炫耀吗？”白衣背靠在门上仰坐着问道。
　　“依贫僧之见是在表示友好。”方休不赞同。
　　“快要结束了。”青铜香炉里还剩一个小尾巴：“还有断掉的香吗？”勤俭清贫的化尘大师问向身旁的僧人。
　　“有的。”狭长眼和尚自地上盒子取出一把放到八仙桌上。
　　“嗯，不能浪费。”佛前供不了，化尘大师难得找到了一个好去处：“赛后拿到各个厢房熏一下房间，祛除湿气也是有效的。”
　　“玉道长，半炷香的时间快到了。”浮音横起飞回羌叔绝眉前，羌叔绝睁眼，其中含着恭敬之意。羌叔绝起身，三叉戟被挥出一道弧度：“得罪了。”弯月挥出，正是烈刃。
　　“罗刹门玉璧对战长生阁羌叔绝，长生阁胜。”哀了示意，身旁的僧人高呼。中气十足，上下五层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苦行阁五层有人的话。
　　羌叔绝收戟交手向玉璧致了个歉，玉璧收鞭：“玉璧甘拜下风。”
　　“好！”众修士鼓掌。
　　“好什么好。” 冯师姐十分不屑，一道大嗓门吼了回去。男修们被震耳欲聋的声音刺痛，顺便声音也传入了羌叔绝的耳膜里。
　　羌叔绝顿了顿，继续走自己的路。
　　“冯师姐好性情。”白衣点头夸赞。
　　“你怎知道是冯道长？”方休疑惑。
　　“嗓门大。”
　　叶相卿心里也深表赞同，他也有幸见识过，虽然那时没有“亲耳所见”，不过派中的师弟们倒是将当时的场景传得沸沸扬扬，其中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冯师姐。关键词：嗓门大。
　　“看什么看。” 见着男修一个个怪异的瞧向自己，冯师姐翻了个大白眼，样子极为泼辣。大男人欺负女人，她就是见不惯。比试也不行！
　　三层噤了声，四层却很热闹。“少主胜了。”子延有些兴奋，但语气里更多是陈述事实。
　　孟潜虽然佩服，但是刚闹过矛盾的门派也没有太多情感，再者他看羌叔绝的为人儒雅作风也总觉得怪异难受，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虽然羌少主确是没有招惹过自己。
　　“下一局你们谁上？”羌叔绝步调平和，拿出扇子又前后左右摇着走到了候场的几人面前。
　　“我们吧，叶仙长。”白衣自地上站起，朝叶相卿投出邀约的目光。
　　叶相卿侧首不经意闪避了下，幸好没人发现他的不自然。牵衣自地上站起。
　　僧人见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走向比试点，喊道。“天陵屿叶相卿对战清缈峰白衣。”
　　“有好戏看了。”
　　“自取其辱啊。”
　　男修们嘻嘻哈哈，三楼四楼一片笑声。
　　“未必吧，”也许是同情弱小的心灵作祟，孟少潭不知怎么的看白衣突然顺眼了些，“白道长也有神兵。”想到以前听说的传闻，孟潜说道。
　　附近的修士看向孟少潭。
　　“是不是，大师兄。”见众修士都瞅向自己，孟少潭心里有些发毛，求救的望向天虞。
　　“白公子实力确实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