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fresa弗瑞撒

9、整顿

　　烟酒弥漫处，尚荣接到了白风絮的电话，听到了一句“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后便没了下文。
　　尚荣呆愣地看着手机，摇摇晃晃的身体靠着桌子，花花绿绿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晕晕乎乎的头脑没有意识。他一手靠着桌子，一手拿着手机，颓颓地低着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温染？温染她怎么了？
　　尚荣点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而留给他的，是客服程序化的声音。
　　怎么回事？已关机？
　　尚荣慌忙地回拨了白风絮的电话。
　　“喂，温染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啊！”尚荣左手紧握，眉毛紧缩，一挥臂，酒瓶倒下，噼里啪啦。
　　“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呢？问你女朋友！”
　　嘟……白风絮挂了电话，情绪也不平静。前面去找温染的时候，温染拜托她去那个地方找找监控，但今天她在那边呆了很久，发现周围没有一个监控，就准备让他去找艾森，自己问出来。
　　伤害了染染就要千刀万剐。
　　尚荣蓬乱着头发，腰板也略有些弯曲，他，可是个千古罪人。
　　尚荣问了艾森的位置，匆忙赶过去，而艾森还高兴着，尚荣终于来找她了。前几次艾森去找他的时候，都被他给赶走了。
　　尚荣和艾森见了面，只是这次，瞧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时，内心作恶。原来，深处的眼神最反映人心。他以前，是真的错了。
　　尚荣甩开她再次搭上来的手，面色严肃，但配上颓废与愤怒，只能称为滑稽。
　　“你把温染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荣，我们去银麦吧，我定了一间包厢。”森森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心虚地说。他难道知道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不过，不重要，他再也找不到温染了，她就撒个娇就好了，男人最吃这套了。艾森勾起了邪恶的嘴角，把心机隐藏在魅惑的笑容中，又伸手挽住了尚荣。
　　“你这是怎么了？头发都乱了。”艾森温柔地发出声音，伸手抚平了尚荣的头发，眼神深不见底。
　　“你给我说清楚！”尚荣愤怒地把艾森甩到了地上，自上而下地、轻蔑地看着她。
　　艾森吃痛地叫了一声，她处处受到别人的宠爱，哪里受到过这种对待，立马双手握拳，站了起来。
　　“你想知道？那好啊，那我就告诉你！那天你见了她之后，我们啊，从酒吧一直跟着她，把她打得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估计一辈子得躺着了吧，嗯，还有，要是没有人救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艾森越说越狠，口齿间的冷酷越来越重，并且，大笑不止。
　　尚荣上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越来越紧，冰冷的眼神直视她，“说，她在哪？”
　　艾森涨红了脸，怒目而视，瞪着他的眼睛，挤出了几句话：“我哪知道，大晚上一个人倒在路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尚荣放开手，说：“以后别打她主意！不然我送你上天。”
　　艾森瘫坐在地上，摸着脖子直咳嗽，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尚荣转身，但走不了，艾森用力抓住了他的脚踝，眼里的委屈、不安充斥了整个面部，仿佛她还是她。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她一定要让温染不得好死！
　　尚荣没有看她一眼，用力一抬脚脱离森森，向前走去，离开这个虚伪肮脏的地方。
　　“滚。”
　　虚空中，这里的气氛愈发沉郁。

　　尚荣走在自家的小区里，习惯性地点了只烟，呼出的白气腾空而上，如思绪千丝万缕，乱成一团，他咒骂了一声，掐灭了恼人的烟头，打了电话给白风絮。
　　“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尚荣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逼着白风絮说出全部。
　　白风絮听到这声音、这语气也是一惊，只是，她何尝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自己干出来的事，害了温染，还来逼我？心理也太偏执了。
　　“温染还躺着走不了路，你满意了吗？温染腰上，腿上，脸上，几乎浑身是伤，你满意了吗？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呢？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要是为她好，就别来找她了。还有，祝你和你女朋友长长久久，天天都过上狗日子。”白风絮瞪大了双眼，凶悍地说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尚荣沉声道。
　　“哦？那难道是未婚妻？烦请你把你的事情处理好，我不想看到温染受伤。”白风絮将这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出口，眉眼里全是嘲讽。
　　尚荣没有回话，白风絮也早已挂了电话。
　　尚荣将手机越握越紧，越来越用力，他后悔他做的一切，他会担起责任，他会补偿这一切。
　　“桐，去调查一下艾森。”尚荣严肃的声音从这端传到了另一端，唯我独尊的气势也终于出现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泽。
　　“好的。”桐回答着，生了个懒腰，终于有事干了。

　　尚荣回到了家，冰冷的水疯狂地冲刷暗沉的脸，片刻后直起身子，双手撑着洗手台两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丝沾上了水渍，眼睛下面肿了一大块，黑黑的两团从眼下的皮肤散出来，一下子放大在镜子里，眼神没有焦点，嘴角平平的，胡子也出现了大片，他该好好地整顿整顿自己了。
　　人，要学会自己长大。
　　换掉了烟酒味的衣服，清洗了混沌的大脑，他坐在电脑前，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处理未完成的事情，等着桐的消息，想着对策。
　　尚荣是典型的商二代，成绩不好但样貌很好，高中毕业后就被父亲尚成安排在自己公司工作，之前在酒吧耽误了那么久，手头的稿件只完成了一点点，而桐是父亲安排给他的助手，和尚荣相交甚好，是其知己兄弟。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起来，传进了尚荣的耳朵里，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尚荣！尚荣！是我啊！开门！”门外的声音渐渐加大，仿佛要冲破他的耳膜。
　　尚荣无奈，只得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亦青羽？这人怎么来了？
　　一打开门，“当当当当！”亦青羽将手中的大袋蔬菜鱼肉举到了头顶，晃晃手，展示给尚荣看，还附带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等尚荣有反应，便冲向厨房，尚荣关上了门，看着他的行动，一挑眉，嘴角浅浅勾起，又回到电脑前，热闹来了。
　　事实上，住在对门的亦青羽听到外面有声音，便透过门眼，看到了尚荣，他注意到尚荣终于回来了，只是，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而且是非常不好！所以，等他进门之后，亦青羽便悄悄出门，蹬着自行车买菜去了。
　　在厨房的亦青羽露出隐隐的担心，但他见现在的尚荣比一开始见到的精神了很多时，也就放心了些。
　　亦青羽哼着小调，切着胡萝卜，做起了菜。
　　不一会啊，这饭就做好了。
　　“尚荣！来吃饭啦！”亦青羽端着饭菜，朝着尚荣的房间喊着。
　　当尚荣坐下来时，就收到了热情的款待。
　　“来来来，吃点生菜。”亦青羽夹起了一块生菜，放在了他的碗里。
　　尚荣勾了勾嘴角，夹起了生菜，放进了嘴里。
　　“你看，这鸡翅也很好吃。”亦青羽又夹起一只鸡翅放在了尚荣的碗里。
　　亦青羽接二连三的动作令尚荣很无奈，尚荣勾起的嘴角渐渐淡去，头上挂满了黑线。
　　尚荣夹起了一只虾，塞在了亦青羽的嘴里。
　　可能还觉得塞不住这张嘴，尚荣又连续夹了两只虾，塞了进去。
　　亦青羽：“……”
　　“唔，喂，你搞什么？”亦青羽拧巴着嘴里的虾，含糊地说。
　　尚荣终于忍不住，淡淡地笑了起来。
　　吵吵闹闹地，一顿欢乐的午饭继续进行着。
　　总是这样，亦青羽总是莫名其妙让人心情变晴。

　　“嗯……尚荣，你去洗个碗呗。”亦青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说道。
　　“你洗，我一不小心就摔碗。”尚荣笑着回了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亦青羽骂骂咧咧地收了收拾桌子，去洗碗了，不就是不想洗碗吗，看在今天你心情不好的份上，老子洗！
　　亦青羽狠狠地洗完了所有的碗，把剩下的菜肉放进了冰箱，去敲了敲尚荣的房门。
　　“尚荣，可以进来不？”
　　“嗯。”
　　亦青羽推门而入，看到尚荣在忙，也就坐一旁的沙发上戴着耳机，写起了词。
　　亦青羽是一名rapper，现在在准备比赛中，比赛是《地下说唱》。比赛会让人筋疲力尽，也会让人成长一大截。从小老师就说他的乐感强得不得了，长大了他也越来越发觉，他是热爱说唱的，他爱用写歌表达情感，他爱音乐爱到无法自拔。三年前，他找了老师，偷偷地学，天天练嘴皮子，天天学，因为要是被父母知道，他就完了，后来，他边打工边学，也有了一点成绩，开始与父母沟通，直至现在，父母不会再说他疯了，说他不要未来了，而是打心底支持他。他从第一步开始，一点一点练习，一点一点积攒实力，直到现在，已经是6456厂牌的一员。
　　现在在地下也有了一定的名气，而《地下说唱》这个节目正好是给大众分享自己音乐的最好安排。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那么可爱的人，说唱起来可酷的不一般。
　　天色渐渐变淡，蓝天被晚霞掩盖，亦青羽和尚荣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宁静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