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fresa弗瑞撒

48、温柔

　　大风一直刮到了运动会结束，秋天已经彻底进入了尾声，寒冬即将来临。
　　“我冬天的衣服都在西城。”温染打着哈欠站在衣柜面前翻找。
　　洛绎在床上系着衬衫扣子：“穿我的。”
　　“那多不好啊。”温染迟疑道。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洛绎的身影了，她沉思，几件T恤套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门没关好，露出了一条缝，丝丝凉风从门外透进来，温染皱了皱眉，拿起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
　　套了一半被洛绎扯掉了，温染疑惑地看着他。
　　他进来的时候关好了门，但她还是冷。
　　“左手。”洛绎拿起随意扔在床上的黑色棉衣，跟温染说话。
　　温染乖巧地伸出左手，洛绎帮她把衣服袖子套进去。
　　洛绎继续道：“右手。”
　　“真穿你的？”温染把右手往棉衣里伸。
　　棉衣与T恤的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温染看着他帮自己穿上了衣服，神情耐心而认真。
　　洛绎把棉衣拉链拉到了她的锁骨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的衣服包裹的女孩说：“这不是挺自觉的吗？”
　　温染穿着他的衣服，就好像整个人被洛绎拥抱着一样，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温暖又深沉。
　　“欲情故纵？”洛绎看到温染嘴角都弯起来了，手指在她粉嫩的唇瓣上轻点，“怎么办，我好像上当了。”
　　温染搓了搓手，把手插进了黑色的口袋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上当了就归我了呗。”
　　“嗯，都是你的。”洛绎嗓音低沉，这句话却说的粘腻。
　　他的衣服穿在温染的身上大而长，但却十分好看，十分合适她。
　　他温柔地吻上了黑色棉衣里的人。
　　温染周围的每一粒尘埃都染上了洛绎的气息，空气变得稀薄，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温染裹挟着洛绎的棉衣匆匆到达教室，一踏进门，铃声正好响起。
　　她和授课老师进门是前脚后脚的事情。
　　温染坐在后排给自己顺气。
　　都怪这件棉衣，不然她也不用跑的那么急。
　　“在干嘛？最近怎么来学校越来越晚了？”白风絮戳了戳她的胳膊。
　　温染抿着唇说道：“洛绎，他……”
　　“他干嘛？”
　　温染没想到好的词，沉默半晌后说：“太黏人了。”
　　“那是好事啊！”白风絮意味深长地说道，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不是，你想多了。”温染摆摆手，小声说。
　　白风絮：“我本来以为洛绎那样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个性冷淡，没想到你还过得挺滋润。”
　　温染眼角抽了抽，洛绎要是个性冷淡，那性亢奋的人得成什么样？
　　每次想去晒太阳都能看到阳台上挂着的格子床单。
　　每次打开床头柜都能看到一些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每次进入浴室都能唤起一些有颜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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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洛绎活得真是……太有颜色了！
　　她甩了甩脑袋，不再心猿意马，开始认真听讲，但后半节课，白风絮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瞟。
　　叮铃——
　　“干嘛？”温染放下笔。
　　白风絮勾住温染的脖子，把她往自己身旁拽：“你这衣服哪来的？”
　　“我自己的。”
　　“怎么没见你穿过？”白风絮问。
　　“新买的。”
　　“哦~”白风絮慢慢说道，“所以，你新买了件男士棉衣？”
　　温染咳了一声，瞥向她，“那么明显？”
　　白风絮郑重其事地点头：“嗯！”
　　回家之后，温染把床头柜里的东西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再装作去扔垃圾的样子把它们通通扔掉。
　　但是……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当她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床头柜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全部回来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更可怕的是，当她一掌合上柜子，起身转头的时候，洛绎正站在门口眯着眼看她，嘴里问：“怎么，想要了？”
　　半夜，洛绎很好地利用了自己的长相和身材诱拐温染，进行了一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交流。

　　第二天，温染依旧穿着洛绎的外衣去上学。
　　这天正好是计算机竞赛的日子，要考一个上午，洛绎跟温染约定好，考完在考点外的大树下等她。
　　教室很大，来自四面八方的考生都坐在里面，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教室里还有人们说话的声音。
　　“有点紧张，有点激动！”余何意坐在电脑前，捏了捏拳头。
　　谢兮兮出了一层手汗：“我也是。”
　　林宇泽开口，沉静的语气能稳定军心：“像平常那样就行，能过。”
　　温染想了想，问道：“晚上去哪吃饭？”
　　“没考呢，怎么就想着聚会了？”余何意转头看向温染。
　　温染耸肩：“轻松一下嘛。”
　　“去满酒香！”施成一拍手，咂巴咂巴嘴，好似在回味那里的美食。
　　林宇泽：“行。”
　　“组长，你怎么也……”余何意惊奇地看向林宇泽。
　　谢兮兮笑了开来：“哈哈哈！”
　　余何意：“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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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染看到大家都轻松了，也跟着笑了。
　　闲话聊得不多，考试很快就开始了。
　　鼠标与键盘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每一组的人都在认真做题。
　　挂在黑板边上的时钟一动不动地俯视考生，时针不断地转圈，转了两圈后，温染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胃部一刺一刺地抽着，温染左手紧紧地往下按它，疼痛好了些，她又继续做题。
　　余何意皱着眉问：“没事吧？”
　　“没事。”温染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她说，“做完。”
　　余何意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后担忧的“嗯”了声。
　　温染擦了下脸上的汗，视线继续对着电脑，鼠标继续操作。
　　余何意的做题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毕竟小组赛可交流，他打算做完帮帮温染。
　　痛意持续了很久很久，到后来温染眉头也不皱了，心里只想着要过这初赛，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过。
　　信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强大到可以超越人类的极限。
　　当温染做完自己的题的时候，余何意也正好做完。
　　他长大了嘴巴：“你不是不舒服吗？”
　　温染在确保做的题都有把握的时候，紧绷的神经彻底松弛了下来，但是疼痛再次涌来，胃里如海浪般上下颠倒。
　　“唔。”
　　余何意跟组员打了个招呼，着急地扶着温染先出了考场，“要去医院吗？”
　　温染靠在墙上：“等等，我打个电话。”
　　她电话还没拨出去，洛绎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提前到达后，他就一直注视着温染在的那个考场。
　　洛绎眼尖，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温染的不对劲，抬起脚就冲了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温染脸上的惨白就越来越明显，洛绎跟余何意道了谢，背起了温染往停车场跑。
　　洛绎边开车边问：“哪里不舒服？”
　　“胃。”温染呜咽出声，她微微弯下腰，手放在胃的地方，疼到想一把把胃给捏碎。
　　洛绎心里着急，看一眼路看一眼她：“忍忍，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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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医院的时候，温染感觉恶心，只想扒着垃圾桶吐。
　　干呕几声后，她被洛绎抱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推了推眼镜：“最近有吃什么？”
　　“昨晚吃了个冰镇西瓜。”洛绎抢在温染说话之前回答。
　　昨晚，洛绎在路边买了个西瓜，就为了解馋，温染把它放进了冰箱，虽然两个人都吃了，但只有温染发了胃病。
　　“急性肠胃炎，吐得严重吗？”
　　洛绎：“严重。”
　　本想说不严重的温染默默吞下了嘴边的话。
　　“输液。”
　　温染被洛绎抱到了输液室的椅子上，再跑上跑下给她取药。
　　忙活半天的洛绎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温染旁边的椅子上，语气里有点怪自己：“不该放冰箱的。”
　　而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肚子，冰凉的气息一下子被融化：“还疼不疼？”
　　温染摇了摇头，说：“是我放的。”
　　“是我没照顾好你。”洛绎继续揉着，轻声说道。
　　温染看着他，没说话。
　　这个男人太温柔了。
　　手是热乎的，心也是热乎的。
　　他着急。
　　他在怪自己没照顾好她，他第一时间是怪自己。
　　他跑去停车场，在医院跑上跑下，没有一声怨言。
　　他那么好，好到让温染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但这不是梦，是实实在在的洛绎。
　　温染笑了，她握上了洛绎的手。
　　“笑什么？”洛绎感受到她的胸腔在震，埋怨道，“那么疼了还笑的出来？”
　　温染接着笑，手握得更紧了：“我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才能有你啊。”
　　“知道我好就行了。”洛绎抬起被紧握的手，轻吻温染的手背，但嗓音随意语气不耐烦，就好像他在敷衍应付一样。
　　温染知道，这是洛小绎不自然的表现。
　　这是被她夸得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