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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   “呐,怎么样怎么样?”我兴奋地向千代摇了摇手里的四千元纸币。

      “什么怎么样……结果还是没能搭上主线啊,甚至连话都没搭上好吗?你的执行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切——”

      什么嘛。

      “好了,走吧。”

      “去哪里啊?”

      我跟你讲,千代这个人最坏了,一点都不懂得表扬人家,明明人家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还自说自话,要去哪里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们去购物街,这四千元,帮大忙了。辛苦了。”
      啊,果然还是会夸一下的吗哦豁豁豁,收回上面的评论~

      “可是只有这些钱,要好好打算一下才行呢……”

      “这些具体执行上的小事,”千代冲我微笑道,“交给我就是了。”

      真是令人安心啊……

      千代姐姐,有你在,真好。

      “呐呐,现在几点了呐?”我一边清点超市购物票据一边问千代。

      “九点半了已经,”千代吃力地抬起拎着一大包东西的手,看了看表(刚买的廉价品,其准确性足以让国木田麻麻抓狂),“拜某个晕倒在地半个小时的家伙所赐。”

      “啊吖吖,虽然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这样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话,真的是很累的哦~”

      事情是这样的,在和太宰和国木田见面后,我很快就浑身脱力失去意识了。要说是为什么的话,大概就是一天的劳碌加上那时候太宰的眼神——“好像是在给前辈社员冷静地估价的那种……不,好像是能将我的内心人格都看透的,犹如云上仙人的那种——”——比国木田描述的更加……——比一天的劳碌更令人伤神。

      “喂,槿,你这样靠在我身上我们怎么走路啊——”

      “有什么关系嘛~内酱~”

      霓虹灯闪烁,人头攒动。

      下一站,夜市。

      “黑色中性笔一支,红色及黑色替芯各一支,A4白纸三十张,胶水剪刀……感谢光临本超市……”我漫无目的地诵读票据清单上的文字。

      1.换洗衣物两套,计50元(已换算单位为RMB,下同)
      2.三日份速食食品,计60元
      3.矿泉水1升,计3元
      4.中性笔美工刀手表绳索等生活文化用品,计39元
      5.鸟饲料5000g,计10元
      6.一件廉价连衣裙(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买的漂亮小裙裙~),计6元
      7.三双廉价运动鞋(因为我一直决定不了买哪一双,所以就多买了一双嘻嘻),20元
      8.大容量双肩背包一个,计20元
      9.地图一份,计10元
      总计228元
      参与超市满200减50活动
      实付178元
      “喂,走路的时候看着路!”

      夜市坐落于一片广场。广场两侧是固定的店面,中央则搭着临时使用的深蓝色帐篷。一个帐篷便是一家店铺。人群像潮水般穿行,所谓的”人流“吗……

      真是奇妙,明明早上还空空荡荡的开阔的广场,一到晚上,就能魔法般涌现起万千灯火,繁华到令人讶异。

      “好~“我把单子塞回包里,”接下来还要买什么啊?“

      “武器。“千代向不远处的一家小店昂了昂头,”早上也看到过那家店的吧?从早上顾客的表情来看,这家店应该不错。“

      “诶??早上?是吗?我完全没有印象诶……”
      “算了,就你的执行力……”

      “啊呀嘿嘿……”不要提执行力了好吗……

      店面不大,布置却很简洁。柜面上一尘不染。

      一进店,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枪械,往后走才是刀剑之类冷兵器。

      一支小巧的半自动手枪挂在货架侧檐。

      “喂,槿,不要磨蹭了。”千代在前边催促。

      “呐,姐姐,你看这把……”

      “别看枪了,选择自己不熟悉的武器最终只会伤害自己。”

      “好吧。”

      “老板,这三样加起来300日元够了吧?”

      这一会儿工夫,千代已经选好了商品了吗?可怕的执行力……

      “啊呀啊呀,小姑娘行行好啦,我进价都不止这个数啦。1600,一分钱都不能还啦。”我也觉得……300日元大概就20rmb,你要是真买下来了,我这个充当翻译的都不好意思。

      “那这个弹簧刀就不要了,两样300总行了吧?”
      “那给你折个半,800,怎么样?”

      “800的话,这个刀你得负责给我开刃啊。”

      “哎哟,开刃要加100的呀。”
      “那我不开刃,你300两样卖我。”

      “哎哟祖宗诶,800两样,给你开刃,可以了吧?血亏了呀。”
      “成交。”

      所以一开始的目标就是800元两样吗?真是强悍的执行力……

      “喂,槿,这个催泪喷雾你拿着,蝴蝶刀放我这里,可以的吧?”
      “好。”

      “这样我们还有20块钱(rmb),还可以……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槿?”

      没有在听哦,因为有一个和蔼慈祥的老太太走过来了嘛——“小姑娘啊,我是佛家人。看你的面相,是和佛有缘啊……嗯,来看看这个手链,可以保佑你的……”
      “喂,槿——你不会……”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买一个嘛,反正就一百日元(约合6rmb)嘛~”
      “喂——”

      总之最终辛辛苦苦省下来的20元并没有派上什么大用场。

      “某些人还买了一套二手日语教材,花光了最后的钱。”

      “哪里哪里,不是还有最初的两个五元硬币嘛~”

      “不知不觉又走到侦探社附近了呢。”我伸了个懒腰,说道。

      “嗯。”

      “干嘛愁眉苦脸的啊?”

      “最后还是解决不了住宿问题啊……四千元的话,果然还是不够啊……”

      “嘛,那我们就露宿啊~你看这张长椅,就不错哦……”

      “喂,新人!这块地盘是我的,你到别处去!”一个流浪汉冲我大喊。

      似曾相识的场景……甚至似曾相识地只有5日元……
      但是——
      “呐,千代,你什么都能变的吧?”
      “嗯。”
      “泰森也没问题的吧?”

      不好意思了,流浪汉大叔~

      帮我们看一下行李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露宿街头?怎么可能!

      按照既定时间线,太宰和国木田应该已经完成了拜访情报屋(六藏少年处)、和可疑的出租车司机碰面这两件事情,目前应该是在“享受”太宰高超的车技……还赶得上——感谢太宰这个突如其来的开车要求,为我们争取到了大量的时间。

      “要快一点。”我骑在一只翼展四米的信天翁的背上,强劲的风刮过我的脸庞,“从东边绕过去,应该可以从后门进。”

      “嗯。”(巨型)千代一个俯冲,路边的灯火显现在我们眼前。

      月光从破碎的窗子挤进来,照在瓦砾上打出一个个深青色的影子,地板上的积水被照成了深紫色。

      我走向废弃的医院大楼,身后最后一盏路灯把我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十分修长。

      这间医院周围的地皮并没有民宅,只有一片茂密的森林和荒山。风一吹过来,林子里的树叶就会沙沙作响。

      出于对正面遇上武侦二人的顾虑,我决定从后门进入。后门一样没有上锁,锈迹斑驳的铁门嵌在高墙之中,实际上,墙上的墙灰也剥落殆尽了,灰头土脸地显露出一摞摞砖块,又不好意思似的用干枯的攀援类植物尸体遮挡着。

      我推门而入。

      风从建筑的墙缝里吹进来,传来一阵女人哭声一样的风鸣。

      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我站定,等待眼睛适应这一片黑暗。

      ——“难道你害怕了吗?”

      ——“才才才没有害怕!白痴!”

      ——“那就走快点吧。”

      ——“蠢货。电影里轻率散漫地行动的人都是最先牺牲的。”

      ——“什么电影?”

      ——“行了,你先走,我在后面警备。”

      从极远处传来两人的声音。赶上了。

      奇怪,在异能的加持下,我的听力似乎也好了不少。”听见一切表达并理解之“吗?

      好了,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破败的墙上膏药似的沾着广告纸的残骸,飞虫的尸体悬在支离破碎的蛛网上。

      我开始前行。

      突然,一束强光刺来。

      “谁!”

      电筒后的人影——佐佐城信子——厉声问道。

      “我……”

      惊慌失措。

      不止是我,佐佐城似乎也有些慌了手脚。

      “别动!”佐佐城扔下手电逼近。什么东西闪过一道反光——佐佐城握着一把折叠刀。

      我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面。

      不,不是墙面。我回头看,是一道玻璃门,里面是那四个受害人。

      佐佐城抬起持刀的手,刀尖指着我的鼻尖。

      冷汗凝在鼻尖上。

      不远处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哗地淌出水来。

      佐佐城又向我逼近了一步。皮肤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汗液渗进伤口。

      痛。

      玻璃门内传来女人的哭声。

      “把裙子和鞋脱掉,进去。”佐佐城压低声音冷冰冰地命令。

      身后的门锁”喀拉“一声开了,是遥控的吗?

      只穿着贴身衣物的我呆坐在玻璃门内。

      鼻子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从这里可以看见佐佐城正费力地爬进水缸里。

      不久之后国木田就会到达,而后毒气也会释放。

      而我……

      ——“是录像机吧。是谁放在这里的呢?肯定不止这一处地方。哎呀,假装成委托人把我们喊来,想偷偷地拍下国木田君被吓哭的样子,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我,我才没有被吓哭!”

      ——“是是是,在废墟里被黑暗吓到这种事连小学生也干不出来。”

      ——“……”

      ——“医院里的幽灵也很有魄力啊。病死的吧?要是事故罹难应该在事故现场徘徊才对。那种幽灵还不会杀人这么恶劣啦。再坏也只是留恋和悔恨而已吧。【我不想死啊】这样。哎真是,好不容易死了还讲究什么啊。”

      ——“太宰……喂,那个,那种奇怪的话……”

      ——“反正怨恨生者的一定是那种得了肺结核病死的骨瘦如柴的女人吧。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怨气冲天。【我好恨啊,好羡慕活着的人啊。把我从这黑暗的深渊里救出来吧。把我从这些苦痛中救出来吧。啊好痛苦,血液,骨头,皮肉,腑脏,啊啊啊。】”

      来了。

      “救命啊——!!”

      是佐佐城。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怎么办啊啊啊啊佐佐城你个变态杀人狂啊啊啊——

      我还不想死啊——就这样死掉的话我会变成怨灵的——变成怨灵一直一直追着你找你报仇的——啊啊啊啊

      我有没有办法不被毒死啊我好歹也是异能者吧我不能就这么死掉的吧——

      不行我得告诉国木田不能靠近——

      啥?听不见?除了我没人能听见这么远的声音???骗人的吧???啊啊啊啊啊啊——

      草(淑女不骂脏话淑女只是歌颂植物)

      啊啊啊啊佐佐城你个变态——

      但是我在这里生是主线的人死是主线的鬼我死得不亏哦哈哈哈哈——

      但是——

      我浪费了多少口水才说服千代花了6rmb巨款买的连衣裙啊——才刚刚穿上好吗???你就给我扔掉了啊啊啊啊——还有我纠结了多久才买的运动鞋啊——也才刚穿上好吗???——啊啊啊啊你赔!!!!

      等等,重点好像偏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救命——

      ——“这是什么……”

      ——“这个锁链弄不掉!”

      ——“我现在就来救你,你往里面去。”

      ——“太宰蹲下!”

      来了……吗……

      ——“没事吧?”

      ——“有人故意让她在这里淹死……看到犯人了吗?”

      是太宰的声音。

      ——“我……是被诱拐来的。来横滨出差的那天,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发现在这里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砸进我的耳蜗。国木田和太宰合力帮佐佐城除去了身上的锁链。

      ——“我是佐佐城信子,是东京大学的教师。来横滨出差的时候,突然感到晕眩,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佐佐城小姐,你说你是失去意识后才拐来这里的,你知道已经过了几天吗?”

      ——“实在不好意思,我当时还昏迷不醒。不过从身体状况和饥饿程度来看,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吧。”

      ——“……”

      国木田在询问佐佐城。

      没有太宰的声音。

      ——“先不说这个,这栋建筑里应该还有像我一样被拐来的人!我听见过声音!

      ——“什么?”

      ——“我给你们带路,这边。”

      ——“……等等,太宰,你觉得是什么状况?”

      ——“佐佐城女士很工口。”

      太宰的声音竟然十分认真。

      ——“正经点!”

      ——“……太巧了。”

      太宰回答说。

      ——“我们是来调查这个废墟里发出的怪声和光芒的。但是却发现了另一个案子——连续失踪事件的受害人。这应该是两个毫无关联的案件才对。如果这由我们来负责需要注意一点……佐佐城小姐,你最后一次看到犯人是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清楚地看到他的话一次也……但是,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水槽的水龙头已经被打开了,水已经漫到头部了。恐怕是在我醒来前的五分钟内犯人打开了水龙头。”

      ——“那么犯人刚才应该还在这里。我们靠近这里的事情犯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知道我们的存在后慌不择路,又或者……”

      ——“离第一个受害者失踪已经过去35天了,现在还被关着的话性命堪忧。太宰,你照顾好佐佐城女士然后跟上来。

      ——“救……救命啊!”

      身后女孩子嚎了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国木田一行人正跑向这边。这个距离,非异能者应该也可以听到喊声了。

      外侧的隔离门被国木田突破,我能够看见手电的光。

      手电照过屋内四散的杂物:折断的担架、破烂的尸体袋和墙边的抽屉式铁棺材……

      最终,一束光落在我的脸上。

      “你们还好吧?”国木田问,“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们已经把她救出来了。有没有人受伤?”

      “没……没有。但是,这里是哪里啊?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没有说话,是刚刚那个女孩子带着哭腔回答了国木田的提问。

      “嗯?是终端电子锁。”太宰走到铁牢面前看了看,“暗号?活体认证?口令?【芝麻开门】!【电闪雷鸣】!【葬送耻辱的一生吧】!嗯?开不了。坏了吧?”

      最后那是什么东西?虽然知道剧情,但实地听到的时候还是……

      “坏掉了大概,这个?是这个,诶——”

      太宰碰到终端的瞬间,佐佐城女士便像被击中一样大喊起来。

      “不行!不能碰那个锁!”

      太宰惊讶地缩手。终端上出现了一个红色光点。

      上方有某种金属击落的声音,什么东西打开了开关。

      监牢里洒下了乳白色的烟雾。极大地刺激着我的呼吸道和眼角膜。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国木田冲过来……

      “毒气瓦斯!”

      “不能靠近!已经太迟了!”

      “国木田君!快回来!”

      “不要!”

      “咳咳……咳……咳……”

      我不停地咳嗽,毒气刺激着我的呼吸道。一阵窒息感。

      白雾略微散开,我坐起身。一同被关押的四个人都已经没了生命迹象。门锁已经损坏了,我独自把门推开。

      佐佐城小姐显得十分惊讶,红了眼眶的国木田神情一滞,只有太宰的脸上看不出变化。

      “我叫木下槿。”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三个人齐齐地看着我。

      披着太宰砂色外套的佐佐城、在绷带外套着白衬衫的太宰以及国木田先生——

      齐齐地看着只穿着内衣的我。(重点好像又错了!!!)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横滨。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不过大概只有我听得见。

      根据剧情,大概是国木田报的警吧。

      “警方应该也快到了吧?”太宰打破了沉默,“国木田君,你去警局做笔录吧?我送两位女士回去。”

      国木田木然地点点头,看了看我,想了想又把外套脱下来给我。(为什么不是太宰先生的外套???我酸了!!!)

      太宰回望了一眼国木田离开的背影,轻声道了一句“走吧”。

      于是我们三个也离开了这片诡谲的废墟。

      这样近距离得目睹死亡,我还是第一次。

      我攥着带着的、不久前从老婆婆那里买来的手链。这根红绳真的保佑了我。我活下来了。

      可是——

      那四个人,包括那个见到国木田时还大声呼救、脸上铺满希望的女孩子……

      都死掉了。

      尽管是看了千遍万遍的早已烂熟于心的剧情,真的置身其中……

      在我的童年时代,曾在马路边上看到过一个突发疾病倒地的老人。他的头磕在水泥地上,殷红的血渗出来,渗到地砖缝里。那时并没有太大感触,并不觉得悲伤,看着满地并不是鲜红的血迹(许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静脉血的缘故),只觉得“原来血是这个颜色啊”。

      我一度以为,那是刻在我骨髓里的漠然。

      可我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是因为我早已知道结局而无动于衷?不,难道是因为那个呼救的女孩的笑脸?

      我不明白。

      或许,让我悲伤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生与死的落差,是希望的破碎。

      你猜,地狱里的恶鬼,是如何折磨灵魂的呢?
      煎?炸?蒸?煮?我不知道。
      它让他们期待著。
      只有我活了下来。

      就像我计划的那样。在千代的帮助下——

      千代——信天翁——手链——防毒面具——手链。

      “两位,送到哪里比较合适?”坐在副驾驶上的太宰扭头问我们。

      警用轿车里有一股浓重的烟味,司机是个精干黝黑的中年人。

      “那个……先生,我……我今天可以到您家里住一晚吗?”

      好家伙,有够直接的啊,佐佐城……

      “没有问题。”太宰微笑着应道,“你呢?木下小姐?”

      “诶?我吗?”

      “你应该没地方去吧?不如也跟我们一起?”太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总觉得很危险的样子……

      “啊,那么几位是……”沉默许久的司机开口问道。

      太宰报出了一串地址,”嘛,不过要先麻烦司机先生到侦探社转一转,我有东西落下了。“

      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里面放的无非是一些娱乐八卦花边新闻。

      一路颠簸,佐佐城小姐已经睡着了。只有太宰还在喋喋不休地对着司机发表他的长篇自杀感想。

      “如果是涂装用的镀金液的话,”太宰摇晃着食指,“就要在活着的状态下忍受内脏溶解的痛苦哦!所以,不推荐哟~”

      听上去就好像在评判餐馆的菜肴不合胃口。

      “……唔。”司机腾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要和这样的家伙坐在一块,司机也真是辛苦了。

      我蜷缩在后排也有些睡意。从凌晨到深夜了啊,已经……

      “今日8时左右,位于横滨的一处危险品仓库发生火灾爆炸事故,造成16人罹难(其中参与救援处置的公安现役消防人员8人、公安民警5人,周边企业员工和居民3人)、8人失踪(其中消防人员5人,周边企业员工、消防人员家属3人),79人受伤(伤情重及较重的伤员5人、轻伤员74人),23幢建筑物、28辆商品汽车受损……”

      娱乐新闻播报完毕,取而代之的是新闻女主播略显庄重的声音。

      “啊啊,真是不太平呢。“太宰伸了个懒腰,用手枕着脑袋,”如果能让我去那种爆炸的正当中,一定可以毫无痛苦地被炸死吧?”

      我没有接话。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握地更紧了一些,甚至抖了起来。

      “啊啦…”太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忘了你也是……抱歉,请别在意。”

      “没事。”我轻声应道。

      忘了我也是“遇难者”吗?

      果然是知道“被拐卖”的我,就是早些时候“草履虫”旁边的女孩子的吗?

      只是搭讪的几千万女性的一个,竟然就记住了吗……

      令人惊叹的记忆力。

      不过说到底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我也没有什么亲友可以”罹难“的。

      “那个,其实你手上的这只乌鸦,是我的朋友哦。”我挤出一个落寞的微笑,“今天早上我所在的街道发生了爆炸,只有我逃了出来,带着这些鸟……”
      “那小姐的家人……”
      “都不在这一边了。”
      我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什么都别想瞒过太宰先生”吗?千代是这么说的吧?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哦。这一边的话,可没有什么我的家人哦。

      如果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就不会被发现“说谎”了,不是吗?

      不过说起来,太宰先生还真是有能够规避危险的好体质啊……明明正好是武侦上班的时间,结果却完全没有被波及到啊。

      想起来,这还真是充实的一天啊……

      今日下午。

      “已经走了小半天了呢,木下小姐。”鸦群里为首的那一位在我身边盘旋了些许时候,找准了落脚点落在我的肩上,”我们也该去找些食物稍事休整了。“

      “嗯。”我点了点头,就近找了一片树荫坐下。

      “呐,千代姐,你在干嘛啊?”千代在树下挑拣小石头,不知道为什么。

      “槿,你知道‘奇点’的吧?”

      “‘奇点’?异能的特异点吗?”有些迷惑啊,问这个干什么,“多个特定的异能同时发动时引起预期之外的异能现象……是说这个吗?”

      “呐,槿,我是变身能力者,你则可以听见一切表达并理解之,是这样没错吧?”

      “嗯,是这样没错啦。”

      “那如果我变成非生物,比如说石块,”千代起身冲我笑了笑,“那么即使我的表达完全不发出声音,你也可以‘听见’的吧?”

      石块是非生物,自然不应当有所表达。对于我的异能,我无法从石块中得到表达;对于千代的异能,变成石块的她无法将表达传达他人。但由千代变化得到的石块,是可以表达的。即使无法发出声音,这份表达也能够由我来理解。这就是超出异能预期的‘奇点’。

      相应的,我也可以以相同的无声形式传达我的表达。

      这样的话,就可以完全隐藏千代的存在的情况下顺畅沟通了。

      不错啊。

      “木下小姐,我们休整完毕了。”为首的那只乌鸦重新整合了鸦群。

      “呐,乌鸦,你有名字的吧?”我起身问道,“总是叫乌鸦的话,都不知道是在叫谁呢。”

      “基尔。我的名字是基尔,木下小姐。”

      哦,很好记的名字呢。

      “在城市里的话,寻找食物不太方便吧?”

      “啊,那是当然的事情。”

      “那,如果我可以持续为你们提供食物的话,作为交换,可以一直为我做事情吗?”

      “很诱人的交易,木下小姐。不,应该说是,我的主人。”

      “唔姆……”侦探社楼下,司机缓缓吐出一口烟,摇下车窗把烟灰弹到车外。

      太宰上楼取东西了。佐佐城还没有醒来。我则在找我的背包。

      其实与其说是“找”,不如说是“取”。流浪汉大叔真的有乖乖看守我的包包哦。

      不只是大叔,基尔也停在旁边。

      “木下小姐,您的吩咐已经完成了。”

      出乎意料得顺利呢。

      “堵车了呢。”太宰嘟囔了一句。

      从武侦出发之后,车里就更安静了。路况比预想的糟糕许多,为了节省油费司机关掉了广播。太宰也罕见的中止了他的自杀感言。

      从废墟出来到现在,我们在车里几乎待了一个小时了。已经半夜了,路上仍有不少人。

      “今天的话,是西区综合体消费活动的缘故吧?”佐佐城打了个哈欠。

      “我们到了。”太宰指了指前面的公寓,“前面信号灯路口停车就好。辛苦了。”

      太宰先生的屋子竟出乎意料的整洁——相比于他的一头乱发。

      不对,并不是整洁,《完全自杀》被随手地扔在客厅中央,正上方悬着一根绳索。显然是一次失败的上吊尝试。用过的绷带则从柜子里拖出来,上面残留着些许血污。

      说是整洁,不如说是空旷。

      两室一厅的格局。厨房是开放式的,台面上没有油垢,显然使用频率不高。客厅完全是以单人生活为前提设计的,一张小圆桌配一张椅子,后面是一长排高柜,一直延到飘窗为止。飘窗上倒是还铺着垫子。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待客区什么都没有。

      “两位小姐今晚就睡在这里吧。”太宰拧开房间门,“生活用品的话,柜子里有一次性的。”

      “洗漱的话,佐佐城小姐你先去吧。“说实话从踏进大门之后我就睡意全无了,有什么东西在使我莫名的紧张。

      房间成对称分布,但左侧的是锁住的。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右侧房间。

      一张单人床,写字台,然后是衣柜。衣柜半开着,露出了里面的沙色外衣、沙色外衣、沙色外衣、黑色马甲、黑色马甲、黑色马甲、白衬衫、白衬衫、白衬衫……

      不愧是太宰先生。

      我信步走出房间。

      左侧房间一样是深色的门。不同于贯穿全局的简约设计,左侧房间的门锁是镂花的。很精致,但小小的完全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一阵冷风从门缝里挤出来。

      难道没有关窗吗?明明门关得那么好……

      不对,如果是外面的风,不应该这么冷。

      就好像……冰一样。

      “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太宰,“这个门锁是我特地托朋友定制的,好看吧?”

      “啊……唔。”违和感。

      “嘛,是满月之夜呢,出去走走吗?”太宰笑眯眯地凑上来,压低声音道。

      搭在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在命令我离开那扇门。

      为什么?

      “佐佐城小姐,我和木下小姐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哟~”

      “去哪里啊?”

      万幸太宰先生没有把自己的车子变成凶器,一路上甚至平稳得出乎意料。

      “如果每一次都知道结果的话,”太宰偏过脑袋,“会很无聊的吧?”

      “是哦。”我看向窗外。

      横滨的街景,已经很熟悉了呢。

      “下车。”

      荒无人烟的寂静小路,尽头是一处废弃的仓库。

      我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作为失踪者名单上所没有的、唯一离奇幸免于毒气的受害者——

      即使太宰准备在这里逼供,我也丝毫不会意外。

      紧张吗?

      紧张过了头,就不会再紧张了。麻木了。

      “这里曾经放着一些工业材料,不过因为企业转移海外就被废弃了。现在没人会来,可以进行一些密谈。”太宰面对我站着,低头摆弄着什么,“前几天在酒馆听说,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话,会在这里处理废弃的棋子。”

      那样的话还真是家了不起的酒馆。

      即使是太宰,大概也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站在我的位置上面对国木田君吧。

      太宰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把视线凝在我身上。他手上的是一把折叠刀,刚才大概是在开保险锁。

      “所以呢?”我微笑着对上太宰的视线。

      我微笑着。

      我竟然微笑着。

      我应该要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惊慌失措才对吧?

      可是我不能。一片空白,只剩下微笑。

      “你疯啦?”

      我“听”到千代“说”。

      “披着人皮的恶魔”——国木田是那么评价的吧?

      恶魔之所以被称为恶魔,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事,而是他原本就是恶魔。他站在那里,就是恶魔。

      “那我们单刀直入吧,”太宰回应了一个微笑,“你是什么人?”

      “初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吧?”看着太宰的微笑,我笑不出来了,“被早晨爆炸事件波及的身无分文的可怜女孩子而已。”

      “凑巧碰上爆炸的女孩子又在同一天凑巧被拐卖的话,确实是出奇的可怜呢。”太宰走近了一步,“不过,你不是被拐卖的吧?”

      “确实不是。”我不准备说谎,说谎没有意义,“不过先生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两次见面之间仅仅间隔了几个小时。且不说犯案人员有没有这么高的作案效率——第二次见面时,你本身的意识清醒,体力情况应该也不会太差——为什么你没有呼救呢?”

      “呼救吗?可是别人已经在呼救了啊,重复做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吧?”

      “很少有人能在那种状态下如此理性地思考呢。所以说,是因为——根本不在‘那种’状态下吧——根本就没有感到害怕吧……因为……你是知道的吧?你根本就知道结局的吧?”

      我没有回答。

      “但是你又不是犯人,”太宰继续道,“否则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没有意义了——既不是套取情报,又不是创造不在场证明。而且迅速地把钱换成了物……是确实身无分文急需用钱的吧?但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墟呢?”

      “居无定所的人,到了晚上,自然是要找个避风躲雨的地方的吧?“我反问道。现在装作普通受害小女孩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样拐弯抹角的对话,就是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吧?”太宰又逼近了一步,“既然不肯说的话,就由我来替你说吧。”

      我后撤了一步,后背抵到了墙上。

      “木下槿小姐,在早晨就被爆炸事件波及的可怜女士。却一整天都完全没有寻求政府或是警方的帮助。明明因为爆炸而形单影只身无分文了——不对,是因为遇上爆炸而形单影只身无分文,还是先形单影只身无分文,后来才遇上爆炸的呢?”太宰像读报告那样平铺直叙地展开,“没有找政府帮忙呢……是因为有需要避开政府的理由吧?结合爆炸发生的时间,早晨八点,既没有在上学又没有在上班——是黑户吧?”

      算是吧。

      “以前是做什么的呢?”并不期望我回答,太宰自顾自说下去,“单独行动而没有参与社会组织,身形单薄几乎没有体术技能可言,是凭借什么活下来的呢?你是异能者吧?”

      不愧是太宰先生。

      我避开太宰的视线。

      ”应该是的吧?所以从一开始就极力避免和我接触……不是战斗型的,而是实用性异能,没错吧?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异能是无效化……情报贩子吗?是情报贩子吧。“

      “确实有当情报贩子的志向不错啦,”像穿越这种这么离奇的事情,只靠推理的话,就是太宰先生,也不行的吧,“但目前还不是哦。”

      “现在你手里有什么情报?”

      “太宰治,现年二十岁,异能力为人间失格;国木田独步,现年二十岁,异能力为独步吟客;与谢野晶子,现年二十三岁,异能力为君死给无;江户川乱步,现年二十四岁,非异能者侦探。”我顿了一下,“以上为武装侦探社的部分。黑手党的部分,还需要吗?”

      “继续。”

      “其实是不需要的吧?这些都是你知道的情报,并没有什么价值吧?况且,就算我提供了新的情报,由于你不知道我的消息来源,所以也不会轻易采信,不是吗?”我迎上太宰的视线,继续说道,“你现在真正想要的情报,不过是我的身份而已。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呢?”

      “说得不错啊,”太宰阴着脸沉默了一会,又笑了起来,“不过呢,你搞错了一点哦!”

      “嗯?”

      “这不是交易,”太宰收起了表情,“是威胁。”

      “okay,”不愧是太宰……和我们的预计的一致,“那我继续好了——

      黑手党部分的情报是:

      太宰治,史上最年轻的黑手党干部,失踪两年的叛逃者。”

      “哦?”太宰的表情毫无变化,“这种程度的威胁吗?”

      “没错,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哦,太宰先生。”

      “你没有证据的吧?”

      “重要的不是证据,而是相信与否。你是知道的吧?”

      “哦?”太宰玩味似的微笑起来,“你不怕我阻止你吗?”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我报之以微笑,“但你已经不能阻止我了。”

      “你打算怎么做?”

      “在天亮之前葬送我是很简单的吧,对你来说。”我微笑着。我大概确实已经疯了。“但是,即使是你,也没有办法在天亮之前——处理掉横滨境内所有的乌鸦吧?”

      没错,一旦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写着太宰秘密的字条,就会由乌鸦送出——不是一份,而是数十份——用太宰先生援助的资金购买的笔和纸。

      “你在赌我的选择吗?”太宰后退了一步,用打量,或者说是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你不怕我选择杀死你,然后脱离武装侦探社吗?”

      “确实是呢。”我盯着太宰的眼睛,“我在赌你的选择。”

      “为什么呢?背叛了黑手党的我,背叛武装侦探社也不奇怪吧?”

      “是啊,为什么呢?”

      “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下没有理由的赌。”

      “是啊,理由的话……“

      “是什么?”

      “因为你是太宰先生。”

      一道惊雷闪过。雨点打下来。透过破败的仓库顶棚。

      “啊啦,下雨了呢。”太宰把折刀收起来放回衣兜里,“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一起去吧?”

      厚重的玻璃门在身后合拢,浓郁的咖啡香味氤氲在古朴的装饰画与木制吧台之间。爵士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最终撞在四周的落地玻璃上破碎掉。

      店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顾客,多半正对着电脑发愁——就着一杯冷掉了的咖啡。——撰稿人,或是什么别的自由职业者。

      “老板,菜单里有洗衣剂吗?”太宰高高兴兴地冲向吧台。

      “没有。”柜台里有点上年纪的老板边擦拭着玻璃杯边回答。

      “那碳酸洗衣剂?”

      “也没有。”

      ”一杯苏打水。”我拉开太宰,对老板说道,“给这家伙一杯拿铁吧,多加糖多加奶。”

      我们挑了靠窗的桌子坐下,等待饮品送达。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雨点打在玻璃上,冲散了我的思绪。

      太宰又回到了开开心心的样子,之前仓库里的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我捏了捏被咬得变了形的吸管,问太宰,“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突然对小姐很好奇呢。”太宰笑眯眯地答道,“小姐知道我那么多的秘密,我对小姐却一无所知,很~不~公~平~耶~~~”

      “哦,那你想知道什么呢?”我正致力于把冰块从饮料里弄出来。该死,刚刚忘记说去冰了。

      “小姐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吗?”我停下手上的动作。

      交易开始了。

      “只要能顺利的生活就行。”我把吸管扔回杯子里,“我是很知足的。”

      “人身安全、居住地、合法身份信息、资金、工作,”太宰努着嘴,“原来你管这个叫知足啊?”

      “应该不困难的吧?”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如果是你的话。”

      “那么我这边的话,”太宰放下手里的杯子,“想要先听听你的自我介 绍呢。”

      “我是异能力持有者木下槿。”我把 那个信封递给太宰,“异能力为‘听见一切表达并理解之’。”

      “很爽快嘛,”太宰接过信封,“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拒绝交易吗?”

      “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笑着回答。

      将军了。

      太宰打开信件,沉默着。

      敬爱的被选中的小姐:
      欢迎来到异能者的世界。
      擅自叨扰小姐,实是抱歉。几点说明,还请一阅。
      在下得以叨扰小姐,是藉由【书】的力量,而小姐的任务,也是围绕着【书】展开的。
      小姐的任务是:
      用火的钥匙打开冰的锁链。
      以上。
      另附:随信附有启动资金。

      太宰不会拒绝的。

      那时我给基尔布置了两项任务。第一优先级的是刚刚提及的太宰秘密字条的分发任务;第二优先级的则是比对字迹,查找信件的书写者。

      我原本以为第二项任务是根本无法完成的——如果书写者根本不在‘这个世界’的话。

      巧的是,第二项任务出奇顺利。字迹比对同一了。

      字迹的持有者是——

      太宰。

      这份信件一旦公开,我就有可能被认定为危险人物而遭到逮捕。但信件发送嫌疑人,即太宰先生,自然也难逃牢狱之灾。如果说之前的情报字条只不过是流言飞语,绝不会轰动军警;那么在这样的铁证面前,可不是脱离侦探社就可以解决的了。基于这一点,我确信太宰不会拒绝交易。

      “伪造字迹的话,”太宰把信纸放回信封,“对于特定的异能者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这不是异能。”我接过信件,“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信纸已经被你触碰过了,没有任何异能被解除哦。”

      “很不错的赌注哦。”太宰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份信息的话我会托政府里的朋友解决,住所我也会提供,至于人身安全……近段时间你不要轻举妄动,一旦时机合适,我很乐意和你聊一聊开锁的技术。”

      “资金和工作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我回答道。事情比想象的顺利不少。

      “那么我也该提提我的条件了吧?”太宰打了个响指说道。

      “请。”

      “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果然还是不应该沦为情报贩子冒着生命危险做交易呐,”太宰笑眯眯地,“不要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提供任何情报。”

      我点点头。

      “很好,这样的话,”太宰继续道,“这样的话,在半年内,我会邀请小姐入社哦~”

      “有劳了。”

      “不对,我是说,在半年内,我会要求小姐入社哦。”太宰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条件哦。”

      是要监视的意思吗……

      “呐,”太宰沉默了一会,又微笑着开口,“小姐可以把手链给我看一下吗?”

      那个“保佑”了我的红绳,正安安静静地系在我的右手腕上。

      我看了看太宰,太宰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把手链摘下来递过去。

      “唔……”太宰捏着手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手链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着太宰把手链戴在自己手上,“很好看嘛,就作为我们约定的凭据送给我好吗?”

      有理有据冠冕堂皇无中生有地抢劫妙龄少女的手饰啊??!!

      “相应的,我把这把折叠刀送给你。”太宰把先前收好的折刀放到我手边。

      是一把不错的折刀,看刃长应该已经在管制的临界值了。

      我把刀收进包里。

      太宰站起来。

      “那么,接下来,要解决你的住宿问题。”

      “前面两层的那栋就是了。”太宰把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我,“里面是钥匙和基本的证件。”

      是太宰之前特意去侦探社取来的“落下”的东西。

      “那么,我明天早上七点半来接你。你和佐佐城小姐都要作为证人接受询问。”

      我点点头,接过塑料袋。

      “那么,回见。”

      “等等!”

      “怎么了,小姐?”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所以才特地去取这袋东西?

      “这是小姐您的棋局,”太宰转过头来给了我一个微笑,“小姐的愿望将会一 一实现的。”

      “小姐,是您赢了哦。”

      太宰走远了。

      太阳尚未升起,快要坏掉的路灯一闪一闪,有什么东西在嘎吱嘎吱的响。

      又是一个凌晨。

      我至今仍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满月之夜,漫天的乌云遮盖了天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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