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下说爱你》杰尼龟JACKSON

17、第 17 章

　　许安在Ella的帮助下联系好了梁秋的档期，这天准备去采访。许安准备了很多，但心里依旧没底。
　　一个周五的早上，许安带着陈铭昊到了梁秋任教的一所大学。两人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梁秋在上课，来听课的学生非常多，两人只能站在最后面等待。
　　这堂课上，梁秋讲的近现代文学，许安听得很认真，觉得他讲的很好，可是苦了陈铭昊，听得直打哈欠，还没有地方坐，最后拄着三脚架睡着了。
　　课结束后，梁秋被女学生们迅速包围，只见他不慌也不恼，一个个解答她们和文学毫无关系的问题。许安踢了陈铭昊一脚，两人在教室外等待。直到下堂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在逐一散去。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梁秋戴着一副眼镜，里面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是驼色的羊毛大衣，更显得气质清雅。
　　“没有，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我是芭美杂志，许安。这是这次的摄影师，陈铭昊。”许安边说边双手递出自己的名片，Ella特地帮她印的，上面写着编辑。
　　“哈哈，我觉得不如这样，我们在学校里走走聊聊，只是采访未免太严肃了。”梁秋笑笑接过名片。
　　“好的。”许安觉得这个提议好，自己不是专业记者编辑，不如先聊聊天，缓和一下，自己也好有个头绪怎么问问题。她嘱咐陈铭昊，一会可以多拍一些梁秋在学校里的照片，以便他不适应正式拍摄。
　　“刚才看到你们站在后面，是在听我讲课吗？”梁秋带着两人在学校里面闲逛。
　　“嗯，听了一点。觉得您讲的特别有意思的。”陈铭昊率先搭话。
　　“怎么有意思？”梁秋微笑看着陈铭昊。陈铭昊瞬间语塞，他不过就是客气客气，恭维一下，他哪里知道他讲的什么。
　　“您讲述的钱杨两位大家的爱情，很感人。”许安接过话头，并偷偷白了陈铭昊一眼，“平淡如水的生活，也是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哈哈，一点感想罢了。”在梁秋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学校的人工湖边上的小亭子。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冬日的太阳不温暖却明亮，在湖面上折射好看的光芒。许安跟在梁秋后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晃了晃脑袋。
　　三人坐定之后，梁秋看着湖面，若有所思，许安没好打扰他静静等着。“平淡如水的生活，也是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许小姐，怎么理解？”他扭头看着许安。
　　许安被他猛的一问有点紧张：“我...”她转过头去看向湖面，湖面上光秃秃，她却看了好一会，缓缓说道“两个人在一起，也许是一个互相妥协，互相付出的过程。钱杨两人的爱情，普通人看到的是甜蜜的回忆，您看到的可能是维持幸福的不容易吧。”
　　梁秋听到这儿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安：“怎么说？”
　　“从生活的角度，钱老先生在生活上依赖太太杨先生更多，甚至门把手都不会修理。但是杨先生看到的是丈夫的才情，他们在梦想和事业上相互支持、鼓励。可是生活是磨人的刀，他们那个时代又经历那么多苦难，普通人意志不坚定的话被逼的放弃了吧？所以维持幸福的不容易是在于坚持吧。”
　　梁秋听到这儿，站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湖面：“你是说，熬？”
　　“不，熬是痛苦的忍耐，是耗到另一方灯枯油尽。坚持，是持续的付出。”
　　梁秋抬头看看天，轻叹一声，转身说：“许小姐，不开始你的采访吗？”
　　许安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便开始了采访。
　　采访结束后，许安看着梁秋离开的背影出神，陈鸣昊看她看的认真，便偷偷拍了两张她的侧脸，心想回去卖给顾羽声。
　　许安回过神，转身问他照片怎么样。
　　“没问题，我就喜欢这种自然地状态，你看，都不用过分修饰，这光线，这背景，和这大作家的气质简直绝配。”许安看着相机，梁秋驼色的羊绒大衣外戴着一条同色系的方格围巾，柔和的光线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行啊，有你的。”许安高兴地拍了陈明昊的肩膀，“就是这样自然松弛的状态最好。”
　　“嘿嘿~诶，你觉得这作家怎么样，他一上来问你问题，把我吓一跳。”
　　“怎么样...”许安看着远方的湖面，沉思了一下，“感觉他就像这冬天的太阳。”
　　“啊？”陈鸣昊一脸蒙圈的抬头看着太阳，“太阳？太阳怎么了？”
　　许安抬脚踢了他一下：“走吧，回去了。”

　　临近圣诞，杂志社的每个人忙掉脚底朝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要惹我”的字样，许安也是如此。将近半个月，她几乎是住在公司，日夜不休。手里除了梁秋的采访，还有很多编辑助理的杂活儿，自己又有很多要努力学习的东西。日程满的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当红艺人。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许安拿着杯子走向茶水间，打算给自己冲了一杯双倍分量的咖啡振奋神经。她是不喜欢咖啡的，但是她长期喝茶，已经不能够帮她抵挡睡意了。
　　等水的时间，她闭上眼睛，觉得脑袋沉沉。虽然采访完了梁秋，但是怎么撰写成文，她还没有头绪。“采访梁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她突然在心里默念，她感觉已经很久了，但是自己还没有交稿，应该很近啊。
　　她又有多久没有见过顾羽声了呢？她越努力越想不起来，而且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脚下越来越软，身体也觉得冷。
　　“叮！”她猛的睁开眼睛，是热水烧好了。她冲了咖啡，站在吧台前发呆，“有多久没有见到顾羽声了呢？他有时会发微信，但是自己总是很久之后才看到。”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陈铭昊从背后拍她，看到她被吓得抖了肩膀，笑着走到吧台对面，却被许安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啊？”许安蒙蒙的看着他。
　　“你脸色惨白惨白的，你怎么了？”陈铭昊认真起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啊，我没事。你来干什么？”许安正正精神。
　　“送照片啊！不是跟你说了今天。”
　　“哦，照片呢？”许安拿起咖啡往外走，两人回到座位上。
　　“没有刻意的布景，没有做作的姿势。这就是我要的作品。”陈铭昊拿出做好的样片给许安展示在桌上，洋洋得意。
　　陈铭昊没有吹牛，许安也觉得这次的拍摄应该是他摄影作品中很完美的一次。干净明亮的冬日景色下，梁秋自在闲走在大学校园，和学生亲切的交谈，望着湖面思考的俊美侧脸，采访过程中暖意的微笑，这些就像是一个个故事，让人入迷。
　　送走陈铭昊，许安拿着照片开始回想那天和梁秋的采访。
　　他说了未来的世界，说了亲情和爱情，说了文学，也讲了科学。他的博学和善谈都超过了许安的想象，在他的面前，许安感受到了自己的浅薄。一边想，许安一边把拍摄的照片排列好，用力看着上面的梁秋，看他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工作。
　　“醒醒...许安...”Ella推推正趴在办公桌上熟睡的许安，许安蒙蒙的揉揉眼，才发现天已经大亮，同事们已经来上班了。
　　“你不会在这儿通宵了吧？”
　　“嗯？嗯...”许安左右看看,突然想起来自己写的文章,赶紧确认。看到文章还在，长舒了一口气，“梁秋的采访，我写好了。姐是交给你吗？”
　　Ella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写好了？你昨天不是说还没动笔吗？”
　　“嗯！写好了！”许安大大的笑容，像一个寻求奖励的小孩子。
　　“文章直接发给Edward。”Ella笑了笑，仔细看看许安，眼下黑黑的乌眼圈，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青，心里吓了一跳，“许安，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许安这时觉得耳朵嗡嗡响，Ella跟她说话也要很努力的听才能听清，但是她还是挤了一个笑容，想说没事，却发现嗓子出不来声音，只好摇摇头。
　　“今天你发完文章就回家吧。没其他的事情了，我给你打车。”Ella觉得她可能随时晕倒，还是尽快回家的好。
　　许安已经没有力气拒绝Ella了，如果再勉强怕是要给大家添麻烦，便默认了Ella的安排。她强睁着眼睛，把文章直接发给Edward后，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回家了，许安强挣扎着输入着密码，就在要完成最后一位的时候，旁边的门打开了，“你回来了？”
　　许安听出了是顾羽声的声音，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回来的，但是心脏仍是“咚咚”的加速，眼睛也有些发酸。他们好久没见了。
　　许安揉揉眼睛，强打着精神回头看清顾羽声走近的身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你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许安觉得阳光温暖。
　　顾羽声走到许安身边，看到她脸色惨白，不觉心里一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有点困。”许安低着头使劲摇摇头，也顺便晃晃自己发沉的大脑。
　　顾羽声弯下腰，隔着许安的长发伸头观察她的脸。突然出现在长发外的俊俏脸吓了许安一连后退好几步，脸色更加惨白了。顾羽声看她吓的不轻，有点抱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许安定定心神，继续打开自家的房门。
　　“昨天晚上回来的，找你你不在，陈铭昊说你加班了，就没打扰你。”顾羽声伸手要拿许安的包，许安犹豫了一下，没有给他。
　　顾羽声落空了手转而使劲的揉她的头发：“我想给你一样东西，你跟我来。”说着便拉起许安的手进了自己家。
　　顾羽声带着许安走到了自己堆满乐器的角落，角落里面有电子琴吉他音箱电脑等等和音乐相关的东西。许安站在其中，不知所措。
　　顾羽声在电脑面前鼓捣了一会，然后拉着许安坐下，给她套上了一个超大的耳机。耳机里传来的是顾羽声轻声的吟唱。“如果可以，想要遇见你；如果可以，想要爱你。”轻轻的吉他伴奏，和顾羽声低沉温柔的嗓音，像是歌声，也像是诉说。
　　很安静，许安感受到了歌里面的安静与温暖。许安听得入迷，不想结束。
　　一曲终了，她摘下耳机，还在回味。古人说“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许安真的体会到了。
　　顾羽声在许安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焦急的等在一边，看许安听完了却没有反应，就更加紧张了：“怎么样？”
　　许安站起来，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你的新歌？”
　　“嗯。第一个完成版，我想第一个给你听。”顾羽声紧张的手埝着衣角，“怎么样？好听吗？”
　　许安看着他有点局促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不自觉的笑了：“很好听。温暖、温柔、很好听。”
　　顾羽声惊喜的看着许安，眼睛里写满了开心：“真的吗？你喜欢吗？”
　　许安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像是一个得到了夸奖的小朋友，不由得也跟着兴奋开心：“真的。很好听。”
　　顾羽声听到后更加激动，做着加油的姿势在屋里蹦蹦跳跳的，许安看着阳光下的他，觉得好温暖，觉得光很柔和，也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渐渐地许安感觉眼前开始模糊，她努力的走向沙发想要坐下，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