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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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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没了兴致,没再喂郗嘉良,自己吃起羊肉来。
郗嘉良看着,感觉有点慢待许嘉。许嘉一向脾气大,是天老大我老.二的霸王,肯为他改口已是极给面子。
铺着蓝色小碎花布的长餐桌下,郗嘉良的腿往旁边挪了半步,像是不小心碰到了许嘉。
许嘉臭着脸,扫郗嘉良一眼,见他面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神一暗,手悄摸伸下餐桌。
一来一往,本处在热恋期的两人中间那股僵持转瞬消失。许嘉又笑着给郗嘉良调蘸料,两人黏.糊成一团。只是比不得先前情浓。
毕竟身边搁着两巨型电灯泡。
凌陆听着对面的嬉笑,动作一顿,看向郗诚,小声道:“我也想尝尝你调的蘸料。”
郗诚又一次觉得好气又好笑。
刚刚还为别人一句维护的话心颤手颤的,这会就敢开口要东西?真当他郗诚是什么好人了?
但想了下,郗诚好脾气地给凌陆调蘸料。一勺陈醋,一勺米醋,一勺酸萝卜,一勺酸豆角……
【886:真是能透过屏幕的酸气。】
【凌陆:橙子晚饭吃了吗?】
【886:吃了,还是大餐。】
凌陆吃着自己碗里原有的羊肉,问正在浇红油的郗诚:“橙子,你这几天在忙什么?都没看到你的人。”
这么说着,凌陆打量郗诚一圈,蹙眉担忧:“都瘦了点。”
“临时忙个项目。”郗诚把蘸料碟子递过去。
凌陆接过,却笑着道:“还是你多吃点,补补。”
凌陆热情地用公筷夹起新片下来的羊肉,蘸了郗诚调的蘸碟,然后殷勤地递到郗诚嘴边。
他笑得不是很自然,更不像许嘉,都黏到了郗嘉良身侧。但老天爷给了他张俊美无俦的脸,做什么,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一旁,因为一句“橙子”侧目的郗嘉良和许嘉都看着这边。
瞥见郗嘉良发僵的脸,郗诚虽然头皮发麻,但面上仍笑得不动声色。
他张开了嘴等投喂,天生的英武被温柔压盖。演技看着比凌陆这个圈内人好多了。
肉吃到嘴里,郗诚才发现凌陆只蘸了一点,浓郁的酸和羊肉原本的香辣味道和在一起,反倒意外地有滋味。
两人目光对上,凌陆眸中含笑,对着他挑了下眉:“不错吧?”
“嗯,好吃。”
郗诚点点头,心中的烦躁不知不觉一扫而空,享受着美食以及郗嘉良控制不住的满脸不爽。
他就是恶.劣,别人不爽,他更加爽。
而且……前头说不要的大好人,这会不也变坏了?郗诚看着那碟子酸过头的蘸料,心中得意。
两人干掉了不少的羊肉,看得厨师成就感十足,心中直呼:狗血也杀不过美食!
尬坐一小时,这顿宵夜终于结束。
郗诚把人带到别墅二楼,他的房间里。
郗诚睡眠不是很好,所以身边找了个生活助理。房间由生活助理提前打理过,都换成了郗诚习惯用的东西。
进了屋子,凌陆打起退堂鼓:“夜宵也吃了,要不你现在送我回去?或者借我辆车也行。”
走在前面的郗诚回头,视线落在凌陆带着懊恼、后悔,难掩低落的面上。
这是离了让人冲.动的刺.激环境,后悔了,想像只乌龟缩回去?可他还没玩够呢。
从那碗蘸料的事看,郗诚更肯定凌陆的脾性。
“现在深夜十一二点了,你不累?我好累了,洗洗睡吧。”
他都不用直接拒绝,手一拉一推,凌陆被塞进洗漱间。
洗漱间里有新的洗漱套装,还有两套尺寸一样的新浴衣。
【凌陆:886,你扫描一下房间,有没有我尺寸的衣物?】
【886:宿主,没有。】
【凌陆叹气:今夜又是无趣一晚。】
886不敢说话,生怕宿主又无聊得想打游戏,并且十分想给宿主找个乐子。
凌陆洗漱完,换了郗诚进洗漱间。等郗诚擦着半干的湿发走出洗漱间,886惊喜地通知宿主。
【886:宿主!郗嘉良和许嘉在花园里亲嘴,你走到窗户边就能看到。】
【凌陆:你看得到别人亲嘴儿?】
【886:看不到宿主的,您调过隐私设定的。他们是在公开场合亲嘴儿,人类也能看得到,属于低亲密度,不在886的屏蔽区间!】
那看来不能在公开场合做出格的事,凌陆抛弃掉最近吸引他的创意想法。
【凌陆:我要和橙子去看别人亲嘴了,拜拜。】
坐在沙发上的凌陆无情将系统弃。
余光偷瞥郗诚走近,凌陆憋气将脸憋红,然后扯一下浴袍领口,询问郗诚:“我能开下窗吗?感觉好闷。”
“可以,你随意。”郗诚随口一答,视线追随着凌陆泛着鲜嫩的脸庞。
怎么都二十四了,看着还这么嫩?等视线从上往下滑,郗诚又想,比他高两个指节,力气还比他大,也就是脸嫩占便宜。
凌陆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居高临下,都不用张望就能直接看见楼下的情形。
他站在那,直接愣住。
热风扑面,凌陆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背影呆滞,宛如被水泥冻在窗口的艺术雕塑。
记得窗户边有攀墙的花枝,郗诚擦着头发道:“花你随便摘。”
但凌陆没反应,于是郗诚又喊了声。郗诚放轻步子,到了他身后,凌陆都没回神。
目光从凌陆肩头越过,郗诚也看见楼下。
许嘉抱着郗嘉良,两人坐在一张被树影掩映的白色长椅上,亲密热.吻。而郗诚的窗户被攀爬的花藤围绕,从上方看去下方两人像是一对画框里情不自禁的情侣,激情不失唯美。
郗诚抬眼,直视着近处凌陆下颚,下颚的线条因为紧绷更显得硬朗,倒显得凌陆更有男性魅力。只是那朝下耷拉的嘴角,和时不时晃动的睫羽,露出脆弱一角。
郗诚拿开凌陆紧抓着窗户框的手:“没想到郗嘉良还记得我住这个房间。”郗诚知道,九成是许嘉故意的,但这不妨碍他给郗嘉良泼脏水。
凌陆听见这话,脸色刷地白下来。回神的他挪开眼,又转过身,想眼不见为净。
郗诚在后头堵住他,熟悉的烦躁占据他心里一角,烦这种笨蛋式的愚蠢固执。
一个玩弄你感情的人,还值得心心念念?
换郗诚,铁定就是——什么傻.逼玩意儿?死去吧。
郗诚的手绕过凌陆,粗暴地把窗户拉至全开。
“砰——!”
窗户猛地撞到一边,发出大动静。
郗诚目光往下一撇,唇角带笑:“惊着两只野鸳鸯。”
凌陆顿时感觉如芒在背,神情紧张还无措,他似乎都能感受到下方投射上来的目光,下面的人会怎么想他?
不对!对方是故意让他瞧见的,好叫他知道、知道他就是个笑话。不过是个替身,正主不在时的消遣。
眼前的人也是,玩.弄他罢了。
凌陆看着郗诚,整个人像是进冰海里,背后迎着热风也觉得寒凉。
可心里却有一簇簇微弱的不甘的火苗跳动,原本因同情淡去的怒火,更是重新对着近在身前的郗诚燃起。
凭什么他就得像个人偶娃娃,被人捏在手心里耍弄?他为什么不能……?
凌陆伸出一只手,紧箍住郗诚的腰,另一只手掐着对方低几公分的下巴,用力吻上去。
然后一个翻身,两人易地而处。
郗诚处在视觉盲区,背后空空。
凌陆往前压得厉害,让郗诚背弯出窗户,花藤的紫色小花和带茸枝叶触着郗诚的耳朵和颈后,一阵痒意,也将室外夏日的热意渡来。
但郗诚却不以为意,他甚至一手绕后扣紧了凌陆的后脑勺,狠狠地吻回去。
凌陆闭着眼,吻得投入,不一会他往下探.索,喘着粗.气,呼吸温.热脖.颈一片坦.露皮肤,唇齿追逐滑动的喉结。
下面的许嘉回头,看见的就是郗诚被压着亲的场面。
他喉结下意识耸动,一时望着倾身的凌陆心里生出敬意。压着郗诚亲,猛人啊。
那边亲吻的细碎声音,似乎放大响在耳边,许嘉被勾得兴致更浓,手在郗嘉良腰间盘桓。
郗嘉良仰着头,看见二楼窗口花藤里那亲吻的一双人,却是心里猛地一刺,感觉怪不得劲。
可许嘉抱了上来,让郗嘉良顾不上这头。郗嘉良亲上去,对许嘉道:“换、换个地方。”
许嘉笑得胸膛起伏,伸手抱起腿.软的郗嘉良,踩过二楼投射下来的一对影子,隐没在黑暗里。
二楼。
吻毕,郗诚抓住凌陆的胳膊站直,他接触室外久,脸上就和剧烈运动过一般往下滑落汗珠,红润的色泽在他脸上蔓延开来。
郗诚呼出一口热气,道:“这澡白洗了。”
凌陆退开一步,望着郗诚红了一片的脖子,眼神有些发直。随后挪开眼,他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哑:“你可以再去洗一个。”
郗诚舔了下发.烫的嘴唇,应下:“成。 ”
随后他转身,又往洗漱间走。
偏一只手又伸出来,抓住郗诚的手腕。
郗诚站定,回头,他衣物下的身体发烧似的冒着汗,眼神又凶起来,充满侵略性。
凌陆吸了一口气,憋住气,手慢慢地放到郗诚头上,从郗诚短短的发茬里捡出两朵紫色小花。
紫色小花的蕊是娇嫩的黄,花粉掉光了。在凌陆手里更显得娇小。
本想自己解决问题的郗诚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凌陆捏着花的手,力气大得像要将那花碾碎,而后欺身而上。
两人伸手抱住彼此,郗诚想往床去,凌陆却别扭地往窗户边走,将窗户和窗帘都拉上。
郗诚心里嫌弃他龟毛,不过也觉得这样更稳妥。
窗帘一拉上,整个屋子更密闭,空调的凉气四下蹿着,降不下逐渐升高的体温。
窗外突地响起轰隆一声,然后是窗户也挡不住的暴雨声,哗啦作响。
雨声里,两人倒在床上,平铺的被子被挤开。
被子一边原本是拱起的,凌陆手在床上摸着,在满地衣物乱洒时,他突然就感觉手伸进了什么东西里面。
凌陆撑起已经脱.光的上半身,抬眼。
一只绿色的玩偶大鳄鱼,正张着红红的大口,露出它一口洁白的布牙齿,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瞅着凌陆。而凌陆的手就插在鳄鱼嘴里。
凌陆低头,看向表情难隐.忍的郗诚,忍着笑道:“我被咬了。”
郗诚寻思自己还没动口呢,偏头一看:“……草!”
这傻.逼玩意儿还真是他的。
他晚上睡不好,偶尔喜欢抱着东西睡。这只大鳄鱼手感挺好,就享受了专宠。
但眼下这情形,真是十足地破坏气氛。
郗诚看着笑得趴在他身上的凌陆,满脸无奈,揪了一把大鳄鱼肥嘟嘟的腮帮子解气。
两人重新洗漱,一夜安静地过去。
第二天起来,凌陆和郗诚之间气氛很是诡异。
一个面上是避让,但怒气又消失了,就显得那避让不如何强硬。
另一个则是尴尬,所以也透着点抗拒,可察觉到凌陆软下来的脾气,郗诚又有点忍不住想上手拨弄拨弄,好似欺负上瘾了。
早上人就齐了,六个人齐聚用早餐。
郗父郗致和面色不虞,大概是为了惩罚郗诚的不懂事,早上除了两句训斥,一句好话都没有。
郗嘉良的母亲何美兰则一脸漠然,好像没瞧见郗诚、凌陆似的,但对着郗嘉良和许嘉就十分和蔼。
两厢一对比,愈发衬得郗诚和凌陆像两个小可怜。
凌陆不时看一眼郗诚。
郗家父母不待见他倒是正常,毕竟他从没入过对方的眼,也不稀罕。但这么对郗诚,未免太不给面子。
郗诚面上可看不出来不高兴,别人脸越臭,他看起来心情越好,弄得一桌子人都臭了脸,独他心情愉快。
用完这顿被嫌弃的早餐,郗诚开车送凌陆回去。
车里。
郗诚坐在驾驶位,在系安全带。
这会他脸上的笑意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冷漠,把“勿进”两字刻在脸上。其实就是长得凶,他面无表情时怪能吓唬人。
凌陆看了他好几眼,学着郗诚昨天的语气,调侃道:“小可怜,要不要哥哥给你一个安慰吻?”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但郗诚扫凌陆一眼,转过脸凑近了,挑起眉道:“要。”
因为挑眉的动作,郗诚冷漠的表情破冰,面上多了两分鲜活,眼底也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郗诚故意在眼中露出期待,想看看凌陆的反应。
凌陆好人得有点烂好人。
郗诚明摆着算计他,结果他网上搜了一下,靠那些可怜八卦就能原谅郗诚,转头完全不计较那碟酸死人的蘸料。
郗诚推窗让凌陆直面难堪,凌陆又因为一只玩偶消了怒火,也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
凌陆眼睫颤了颤,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颤动的眼睫像一把招摇的小扇,更显得那双桃花眼招人。
郗诚看见他神情纠结和犹豫,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带着心疼。
不是那种漂浮于面的虚假怜悯,是很真诚的担忧,他的眸子过于干净。
【凌陆:要不是人设会OOC,我真想亲他一嘴。】
【886:QAQ,预计会OOC30%。】
【凌陆:真可惜。】
【886:是啊,真可惜。】
最后挣扎在脸上一闪而过,凌陆探头,避过嘴唇,在郗诚的脸颊一啄。
【886:叮!人物OOC10%。】
轻轻的一碰,就和没亲到一样。郗诚摸着被他亲到的右边脸,得寸进尺:“没亲到,而且吻是亲嘴的吧?”
凌陆不好意思看他,去拉安全带:“贴面吻。”
因为偏了头,凌陆也没瞧见郗诚嘴角勾起了笑。
郗诚真没见过这种人,兔子似的,但凶起来还挺有个性,大概是……能乖也能野?怪不得他那个小圈子里挺多人欣赏凌陆。
有些混乱的想法在发热的脑子里转了一圈,冲.动犹如发芽的种子破土而出。
郗诚本就直爽,伸手一把抓住凌陆的小臂,笑着道:“你不如跟了我?”
凌陆背僵了一下,然后沉着脸转过头,他的眼神愤怒又失望,随后尽数转为对自身的嘲讽。他真是傻了,才会觉得这样一个人可怜。或许这些二代们就是有本事,轻轻松松掌控人心,把人当成傻子玩。
凌陆反手解开安全带,连拉带踹弄开车门,大长腿跨下车。
关门时很用力,甩出“砰!”地一声响,震得郗诚头脑懵了一瞬。
回神,郗诚感慨道:“草!这小脾气……”真有点野啊。
郗诚脑子转着,开车小心在后头跟上。
他嘴里嘟囔:“老子跟了你也行啊!”但话到嘴边,耳根一阵热,意识到这话有点破羞耻。
郗诚追到拐角,凌陆却撞上送走许嘉转头的郗嘉良。
郗嘉良一身休闲打扮,短裤露出膝盖以下笔直清瘦的小腿,他生得白,露出的手臂和腿脚在初升的朝阳下白得像高山上的雪。
撞见凌陆,也叫郗嘉良想起他早上才看到的热搜。
那首分手的歌,唱得郗嘉良想起凌陆第一次在舞台上唱《嘉良》。
彼时凌陆桃花眼含笑却饱含浓情,声音缱绻,整个人在舞台上发光一般,为他唱专属的情歌。
郗嘉良听得心神摇曳,为他在舞台下尖叫,像被征服的歌迷粉丝一样随着音潮疯狂挥动应援棒,心花怒放,激动时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
如今两首歌的舞台剪辑放到一起,路人痛骂郗嘉良。
郗嘉良对那些骂声毫不在意,他生来受的教育,让他有一副能忽视那些无用声音的冷硬心肠。
可想着掏出一颗柔软心肠对着自己的人,便是石头也得软三分。郗嘉良良心发现,生出劝劝凌陆的想法,郗诚可不是什么好人。
撞见凌陆自己黑着脸往前走,郗诚开车在后面跟着。郗嘉良心道——果然,这两人就是假的!
于是郗嘉良心头又软了一点,他走近凌陆,还对后方的郗诚做了个止步的手势。郗诚停了车。
凌陆一前一后都被堵住,他看着郗嘉良,眼里冒着的怒火快烧出来。
不是连真正的分手理由都不敢告诉他,这会堵他干什么?!
凌陆停下脚步,倒也想起来步行走出去不现实。他脑中开始思索,昨晚想到的几个住湾流的圈内人,哪个更适合联系借车。
郗嘉良却以为这是凌陆想跟他说话。
他看一眼郗诚的车,对凌陆长话短说:“我跟我哥不合,他只是利用你。”
凌陆冷着面:“跟郗总一样的用心,我知道。”
郗嘉良被他刺得眉头蹙起,单手推了推眼镜:“凌陆,我知道你生气,但我希望你冷静。没必要……为我这种人伤害自己,对不对?你一直是很自爱的人。”
听出他话里暗指的“自爱”,凌陆像吃了炸.药,开口就是嘲讽:“自爱?郗总的确够爱你自己的。”
他就差把人渣两个字摔在郗嘉良脸上,目光也灼灼如火。
郗嘉良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对不起,感情是有先来后到的。”
郗嘉良不是不喜欢凌陆的,相反,他对凌陆还算喜欢,对凌陆也很好,好到远远超出他一开始界定的范围,差点收不回来。
但更无疑的是,他又的确想了念了许嘉很多年。
网上说,许嘉是他的白月光,完全没错。他最初接近凌陆,就是因为凌陆跟许嘉有几分像。
年少时光,总是那么深刻美好,叫人难忘。
凌陆终于听到分手理由,面上的愤恨被翻涌上来的伤心压制,眼周泛红。
他怎么可能不伤心,那些难捱的日子,也不止是难捱,还有犹如闪闪发亮的玻璃纸包裹住的甜。他曾经把对面这个人当做所有,当做归属,当做未来。
只是凌陆现在才知道,那些玻璃糖纸是真的玻璃,一旦碎了,就能扎得一颗滚烫的心千疮百孔。
强大的理智最终占据上风,凌陆眨了眨眼,所有的情绪在理智中转化为嫌恶。
盛夏的晨光里,凌陆俊逸的眉眼却冷如刀:“人是有道德廉耻的。”
先做人,再谈别的。人都没做好,跟他谈什么感情不感情,配吗?
凌陆甩开郗嘉良,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前走。
【886:叮!人物OOC10%,宿主大大我发现你三观好正!】
【凌陆:你好像有点惊讶?】
886:……
【886:绝对没有,请宿主接受我单纯的赞美!】
后方的车里。
“找两个人……”
郗诚见郗嘉良被甩下,想着凌陆应当拿郗嘉良发.泄了一波怒火,立马挂了电话,驱车跟上暴走的大明星。
车尾气甩了郗嘉良一脸,然后他就被抛在后方。
开出十来米,追上凌陆,郗诚透过打开的车窗观察他。
凌陆对着电话喊王叔,还提到了借车,郗诚大概猜出来凌陆在给经纪人打电话。
郗诚手捏住方向盘,神情不慌不忙地开口:“昨晚你上了热搜,今天蹲道的狗仔更多。要是被拍到,肯定很麻烦吧?”
第一句话,换来凌陆的视线。
“假设你能借到车,可对方你能完全相信吗?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害你。”每个圈子都充满竞争,也满是无声的厮杀。
第二句,成功让凌陆停止跟王哲说话。
“万一你来湾流被爆出去,肯定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来找郗嘉良的,那你昨天的歌可白唱了,所有的人也会再一次误解你。但坐我的车,完全不一样。”
人们会同情一个被渣分手后可怜无辜的凌陆,可不会同情一个分手后还纠缠豪门、毫无尊严的自轻自贱者。
郗诚把事情分析下来,剖开一个无望的局面给凌陆看。也可以说,他技巧性地堵住凌陆的其他选择。
对凌陆而言,他没有选择。因为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他的一言一行,关乎很多人的努力和心血。他没有任性的资格。
【886也严肃道:宿主,住湾流的圈内人确实都不可信,没有跟你一个公司的。】
【凌陆:……有橙子的车为什么不坐?他现在正在绞尽脑汁请我上车。】
见凌陆神色茫然地停下步子,郗诚停下车,手搁到车窗外:“上来,就当哥哥付你那个吻的报酬。”
后方的郗嘉良,就眼睁睁看着凌陆被他的好大哥骗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