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喜欢你》十年之森

38、第 38 章

　　入眼雪白的天花板，白得晃眼，林清茶抬手遮了一下，身边人马上有动静。
　　“姐，你醒了！”是王宸瑶。
　　“嗯。”
　　林清茶眨巴眼，王宸瑶扶她坐起来。房间里除了王宸瑶没有别人，看着像顶级的VIP病房，几乎把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照搬过来，他去哪儿了。她犹豫了会儿问：“妹，我们，回国了吗？”装修风格不像国内。
　　王宸瑶忙着手头的工作，“是啊，这是市医院。姐，你昏迷了两天！姑父姑姑在外面，一会儿来。”
　　“哦，好。”在外面，在外面干什么？林清茶不想细究，她在醒来前想，若昏迷后见到第一个人是他，那以后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个见的人也是他吧！这样的愿望很强烈，将她从沉沉的睡意里拉醒，可她失望了！房间里没有他，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问：“言乐和简书泽呢？”
　　“哦，简书泽没什么事，看你没醒，先回去了。”她停止翻阅，手指在那页上敲了两下，“言
　　哥，也跟着走了，不过他俩相处怪怪的，有点像……”
　　林清茶接过话，“像两口子吵架！”
　　“是，姐，像，他们？”
　　“他们在一起了，我也是才知道！”要是早知道绝对会暴打言乐，死畜生言乐，让他帮忙照顾简书泽，不是让他拐走他，这件事不会轻易算了！等着！
　　“哦，我说嘛！简书泽对言哥爱答不理的，言哥还一直跟着他，言叔叔打电话来骂他，言哥听了一声就挂了，跟上他离开。一直以为言哥只喜欢女生，没想到他也会……”
　　林清茶盯着她的眼睛，打断她的话，“老妹，言乐适合当朋友，适合当合作伙伴，但绝对不适合当恋人。这么多年他好过最长的也不过三个月，虽说他们这种人如果认真，也许会是个情种，但他痴情的对象不会是简书泽，不会是任何人。简书泽不会成为他生命中最特别的人，你懂吗？妹妹。”
　　王宸瑶沉默了一会儿说：“懂了，姐。”
　　林卫东推开门，把扶着门框，王木铎缓缓走进来，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清茶，眼底有疼惜，除此有复杂到林清茶看不懂的情绪。
　　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身后的人示意，王宸瑶懵懂喊一声‘爷爷’，马上跑开。
　　其他人意味深长看着她，林清茶有不祥的预感，大概预想到什么，从落笔那一瞬间她知道，终有一日会东窗事发。
　　她吞咽口水，躲避王木铎的眼神，好歹是伤员嘛！只求不打脸！
　　预想的巴掌没落下，王木铎的手轻轻放在林清茶头顶。孩子瘦了，本来没几斤肉，裹在病床里的木乃伊，他说：“小茶，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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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雨前见彩虹了！不对劲！是不是气傻了！林清茶唯唯诺诺喊‘爷爷’，声音细若蚊鸣，抱歉地笑了笑。
　　“爷，其实我…”
　　话没说完被打断，“小茶，好孩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些老东西吧！”
　　轻柔的抚摸像是回到小时候，坐在湖边陪着王木铎钓鱼，她闲不住，上蹿下跳是只小猴子，有时莫名其妙地摔倒，膝盖摔破了，可怜兮兮回到爷爷身旁。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安慰她。甜滋滋的夏天甜滋滋的糖，他摸摸她的头发，坐直继续钓鱼，她坐在小板凳上，乖乖舔着手里的糖，直到夕阳下山回家。其实她不喜欢吃糖，微风扶过发丝时很温暖。
　　没等她反应过来，王木铎转身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健将的人杵着拐杖步履阑珊，一步一步像是走进黄土堆里。
　　惶恐的情绪席卷她，林清茶拔开针头下床追他，“爷爷！爷爷！”
　　林卫东拦住她，按回床上，“这么大人了！没穿鞋乱跑！给我回去！”帮她把脚掌拍干净。
　　打得有点重，林清茶缩了缩，王泽慧一掌拂开林卫东，拌嘴道：“这么大人了！对女儿下手没轻没重，能不能轻点！”
　　掖好被角，王泽慧坐在椅子上，对她说：“小茶，合约我们看到了。”
　　昨晚，帮她收拾衣物，两件衣服的中间有个很硬的东西，王泽慧没多想，以为是什么硬纸壳之类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拿密封袋包好的一叠牛皮纸，虽然很好奇，出于对林清茶隐私的尊重，
　　王泽慧没打开，出门的时候，随手放在会客厅的茶几上。
　　今早回家，看见林卫东灵魂出窍似的瘫在沙发上，很多年没见他这样了，王泽慧问他：“你怎么了？”
　　拿起他手中的牛皮纸看，整个人惊在原地。
　　王泽慧垂下眼，想了想说：“前因后果你大概也知道，其实还有个原因没告诉你，我们欠他们人情。”
　　解放战争前，王家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大地主，为了独子免受战争影响，早早送他去法国留学，就等他学成归来继承万贯家财。在法国第一次感受到无产阶级的力量，自由的花香遍布法国，与内忧外患的中国截然相反，内心充实着渴望，如果这片花开在华夏该有多好！
　　回国后第一件事加入共产党，认识了携手一生的人，带着她完成崇高的理想。拒绝回家，王家的上空弥漫云翳，如果唯一的儿子死在战场，那是绝后啊！迫不得已他们选择一个会武功的小厮陪她，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先开始他没将这人放在心上，他走哪儿小厮跟着他，凇泸会战倒在血泊中的他，以为就此殉国，那小厮扑上来，帮他挡下几枪，拼了命地带他回去。
　　醒来后，第一眼看见隔壁病床的小厮，小厮冲他笑，不小心牵动面目的伤口，‘嘶嘶’叫疼。从此以后，他与这小十几岁的小厮结义，许他一人情。受他的影响，小厮体会到革命的力量，加入共产党，在众多战役中战功赫赫，带兵打仗一流，步步高升。与他更是救他数次，情义几十年不更改。
　　听说林清茶快回国，林逍从部队回家跪在门外三天恳求爷爷帮他提亲，三天啊！再用的心都化了，更何况是亲孙子。林老爷子拉下老脸说出这个人情，兵马一生的老人去哪里都是德高望重，头一回红了脸。王木铎听后先是一惊，犹豫不决，可见叔说得如此卑微，林逍对小茶痴心一片，又能解决当前的困局，算是藏了私心。
　　“我们没想到你这么执拗，原本是我们不好，说出来是希望你理解爷爷的苦衷。后面的事你不管了，好好休息！”说完起身离开。
　　病房里林清茶一个人，不知怎么今天的头格外疼，反应迟钝，刚才上一件事醒过来，他们都走了。不过她捕捉到一个词，后面的事。后面什么事？难道林家已经知道了，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到尽头吗？心里交杂了数不清的情绪，有一个极其强烈，强烈到整个人置于火炉，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寸一寸炙烤着她的心。
　　尽头了吗？不，不可能，决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