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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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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林逍在西藏待过,千山万雪里,与歹徒搏斗,与高原竞争,与生命赛跑,半生中最不愿回忆的日子。
那是段可怕的日子,随时都可以失去生命,比失去生命更难熬的是没有希望,茫茫白雪中独身一人,无边的恐慌能将人折磨疯,比较起来死亡是种解脱。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眼里有悲伤,那股悲伤愈来愈浓,浸染林清茶有想哭的欲望,她撇过头,心里不舒服。唉,他不愿说。
“你若不想说也可以,我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话被打断,第一次他没听她说完。
“那年我们去西藏出任务,都是特种兵,经过层层选拔上来,一个比一个厉害,一行六个人,我不爱……”
林逍不爱说话,团队里有个四川人,是个话痨,叽叽喳喳每天给大家讲四川的美食,人送朱喇叭。特种兵沉闷和严谨的生活习以为常,难得有个生机勃勃的家伙活跃气氛,没有人嫌他烦,大家在一起欢闹,聊天聊地聊人生,时不时逗逗他、开黄腔,消遣惊心动魄的生活。
“嘿,你们晓得不?我妈媳妇都给我说好了,回去直接八抬大轿迎娶过门。”朱喇叭往后一躺,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操着一口正宗四川话和全宿舍摆龙门阵。
“哎!回去后老子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好!不像你们一个个都是单身狗,八百年还没个媳妇。回去后,小菜一吃,四川的美味你们想得到不,小酒一喝,小床一躺,小媳妇一搂,那儿东北话叫什么来着?小张!”
“老婆孩子热炕头!”
“对对对,就是这儿,爽哦!那儿日子才叫一个爽!”
小张刚擦完一只脚的毛巾,大声说‘走你!’,精准地扔向他的脸,朱喇叭拿手一挡,顺势又给他扔回去,小张抓住继续擦另一只脚。
朱喇叭站起来骂道:“艹,你他妈的恶不恶心,拿你擦脚的毛巾扔老子!”
朱喇叭一急彪普通话,插角,着实好笑,众人欢笑一堂,小张说:“喇叭儿,你的音儿太搞笑了,不看脸光听音儿,还以为你是老毛子混进中国银里了。”
小张是东北人说话做事一股东北味,‘银’字一出,几个笑点低的在一旁憋笑。
“你还好意思说老子,你那儿音有多准,人网上说了宿舍里一个东北人能祸害一群人,你好意思得很!”
“你懂啥,俺们那叫文化的传播!”
“嘿,不要屁脸,还文化的传播,传播个屁!老子看你都是嫉妒老子有媳妇儿,你没得!”
小张另一只脚也擦完了,站起走过来,他比喇叭高半个头,整个人挂在喇叭身上说:“喇叭儿,不是哥吹,哥要回去,那说亲的踏破我们家门槛儿,多少美女任哥挑,你那儿小媳妇儿自己留着亲,哥要流连花丛了!”
“啊呸,还流连花丛,我看你是真不要脸,以后哪个女子跟了你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个狗日的,三天两头沾花惹草,你要是真那么饥渴,跟狗玩去啊!可能满足你了!每天让你□□得开花。”顺势把他的胳膊从肩上甩下来。
哈哈哈!房顶要被他们笑翻了。
“你!艹!”
小张追着喇叭满屋跑,扬言要宰了他,周围看热闹的,拍手叫好,不时还设路障。
林逍靠着床栏看他们嬉闹,眼里充满了笑意,喇叭看见林逍,跑过来喊:“班长,救命!”
喇叭跳上床,躲在林逍身后,林逍笑而不语,任由他们东拉西扯,实在烦了,笑道:“差不多了,明早还有任务,去,回自己床上去。”
“班长,你咋老扫人兴。”小张腹诽道。
两人悻悻地下床,有点意犹未尽,在梦里跟姑娘相见喽。忽地小张灵光一现,班长好像从来没聊自己的感情生活,回回大家聊,他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递给一刀,咋能让他这么占便宜呢。不行,要把他炸出来。
冲喇叭招手,两人钻在一起通气,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跳上林逍的床,“咋回事,又来了,别闹了,赶紧睡去。”相处时间久了,林逍也带了点他们的口音。
喇叭捂嘴笑,小张一本正经躺下,支起一只手,柔情似水地看着林逍:“班长~”
音拖得死长,他自己听了恶寒,抖了抖鸡皮疙瘩。
“什么事?”
小张冲喇叭使了个眼色,喇叭搂住林逍的肩问:“班长,你,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林逍顿了几秒,“没有。”
两人交换眼色,有戏,“那班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
小张和道:“哎呦,班长,说说呗!你还没跟我们讲过。”
小张他们叽叽喳喳不停劝林逍,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气氛激烈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事放在自己这里情深苦长,放别人那里也许不值一提。难以启齿,不是羞愧,太过沉重压抑着自己。
林逍拨开他们,拽起被子闷上头,任谁叫谁喊都无用。热闹散去,是他一人的狂欢,窗外的月亮正明,如绸缎的月光散在床前,今夜注定无眠。
“我那天早上检查装备,发现有地方不对。”
他让司机停车,自己和她下去走走,司机正听得兴起,心里不情愿,但看了一眼林逍,他乖乖停车。
林清茶跟着他,沿着乡村公路慢慢走身旁江水长流,碧绿无暇,她的心情瞬间舒畅许多,也许风景如画,也许因为眼前人。
她说:“这里很美啊!”
“是,如果春秋来更好。”
“诶,那我们有空春天来一次,刚才司机说春天有油菜花节。”
“好啊。”阳光明媚,斯人正好。
两人坐在路边护栏上,林清茶问他:“刚才你说装备不对,哪里不对?”
林逍一早检查装备,发现步枪的弹夹里多了枚子弹,军队对枪支弹药的管理严格近乎变态,像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多一枚少一枚关系极大。林逍马上向上级汇报,由于马上要出任务,这件事只能往后再查。
“ 近来边外极端恐怖分子在西藏与尼泊尔边界逃窜,不仅抢夺当地民众牲口,更有甚者肆意骚扰当地妇女,造成巨大恐慌……”
会议上林逍阐述本次任务,这次他们除了消灭恐怖分子外,最主要是要拿到他们手上的情报,中国有漫长边境线,与数十个国家接壤,每天都有国家窃取或监听中国,这份情报是关中国边界军队驻守问题,一旦落入敌国手里,后果不堪想象。所以此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还有解救被拐卖妇女。”说是拐卖,实则是恐怖分子从别国抢来的。这不是首次,向来在保护同胞之外,常常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异国民众,大国形象,人道主义,没有一项不缺,即使如此,依旧被外媒攻击,不知谁才是狼子野心,蛇鼠一窝。
结束后,所有人倒吸口凉气,这次任务艰辛实属首次,敌方有精良武器,至少有二十多人,作战时无所畏惧,残忍无情,更困难是拿到情报。
出发前,天边云彩压得很低,乌沉沉随时将塌下。所有人忧心忡忡,气压极低。就连平时喧闹的喇叭也很沉默,与小张并肩蹲在厕所旁递给他一根烟。
“哎,抽了这根烟说好了。”
小张点上烟,有点懵,“说好啥?”
“都活着回来。”
小张吊着烟沉默了会儿,“那可不,不回来你给我爸我妈送终啊!老子还要抱媳妇呢,才不跟你们这些臭男人永远在一起!”
头顶乌云散了不少,喇叭一把搂住小张笑嘻嘻道:“你以为老子想跟你个龟儿子一起,脚臭得熏死牛,哪个姑娘敢要你哟!啧啧!”
“滚啊,傻逼样!”
上面决定此次任务由小张带头,算是锻炼,全程林逍跟辅,以助任务成功。他吸完最后一口,大喊一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