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有孤舟》余小满

18、第 18 章

　　附近最近的一处是宫卫所，一处是骑兵营。提及骑马，太子显得格外的兴奋，方才所有的瞌睡全都一扫而空。

　　“自然是要去骑兵营借马了啊！那儿的马最好、跑得最快！”

　　骑兵营是个独特的存在，其所在离皇宫很近，与宫外的皇家马场相邻。当然，骑兵营的骑兵却不是平日里皇亲国戚赛马的陪练，上场的一般还是宫卫所之人。

　　太子兴奋的拉着高英跑进骑兵营借马，高英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借啊？毕竟这是军马。”

　　太子道：“不会！我从前常向他们这里借马借人的，没事儿。”

　　倒也看得出来，这跑进去的一路，太子可以熟练的叫出好多人的名字。

　　高英道：“可骑兵营毕竟是保护皇宫用的。”

　　太子不以为然：“我就借一两匹！又不是少了这两匹马他们就护不住皇宫了。”

　　骑兵营有好大一处马厩，但今日却显得有些过分空荡了，其中有四长排的马厩是空的，只有扫马厩的人在清理马粪。

　　太子觉得奇怪：“前线有什么紧急调令吗？少这么多马？”

　　骑兵营分几处，此处只是之一，而此处的主要效用便是保护皇宫及都城城池安危，前线除非十万火急，是绝对不会调用此处人马的。但前线，不是昨日才传来捷报么？

　　“不是你借走了么？”说话的想来是位将军，他正在一间单独的马厩里给爱马清洗马具，身上的衣装看着便不俗，与太子交谈的语气也很是熟稔。

　　太子吃了一惊：“我借走了？”

　　那人“唔”了一声，一面绞了毛巾擦拭马鞍，一面道：“高公公传的话，也没说为什么，不过隔壁卫所那也得了信儿要借车，你一向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为什么也不重要了。”

　　“借卫所的马是为了出去散心，我借骑兵营的人干嘛？”太子越想越不对劲：“而且骑兵营人马，动用五十以上便要太子玺印，不至于空这么多啊！”

　　“五十？”那人看了太子一眼道：“你自己的玺印印的清清楚楚，三千。”

　　“三千！”两声惊呼。

　　太子没再说借马的事，他根本没工夫再说什么，直接跑到营门外，解了马车前头马身上的套子飞身坐上马背，一夹马腹疾驰回府。

　　踉踉跄跄冲入大殿，一进门，便见那高道悦站在正中央，没有了以往的卑躬屈膝，身姿挺拔了许多。

　　太子深吸口气：“高道悦！你这是要做什么！”

　　高道悦是太皇太后给他挑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他对高道悦都十分放心，就是时而高道悦借着他的名头在外作威作福，他也都未曾置喙。

　　“上个月在长岁街上，您的马惊了。”即使是甲胄加身，高道悦也还是习惯性地掖了掖袖子。他道：“老奴当街处死了那惊您坐骑的那孩子，事后还处理了他的家人。”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

　　高道悦道：“但是呢，奴才并没杀那家人，反而是把他们送去了别处安顿妥当。”

　　太子道：“如果他们安分，也无不可。”

　　高道悦笑了：“斩草要除根，他们亲眼见着自己的亲子死在太子身边侍卫的棍棒之下，如何能不恨？况且奴才还特意与他们说了，太子还要灭他们一家。尊贵的太子殿下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奴才不就是当年您忘记除去的根么？”

　　太子听明白了：“所以你是在向本宫寻仇来的？”

　　高道悦道：“倒也不完全是。奴才哥哥做错事在先，他死后嫂嫂和我还有我那侄儿流落街头，也算不上您的过错，只是奴才觉着，您不适合太和殿上那把龙椅。当年奴才哥哥的那笔抚恤金，奴才去要，非但一分钱没有还白挨了顿毒打，殿下如此放任身边之人，大魏前途未卜。这些年奴才跟在您身边，您丝毫都没有意识到，那些和您有仇结怨的人，都被奴才安顿在了别处。”

　　太子摇了摇头：“单凭你，不可能做到这么多。”

　　高道悦反问：“恨您的人还少吗？”

　　身后有激烈的交锋之声铮铮，太子约莫猜到了，这就是高道悦，准确来说是高道悦背后之人的下一步棋。

　　夜风还没有穿堂而入，但莫名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凉。虽然天还没黑透，但堂上烛火已经点的很亮，高道悦笑着举起剑，丝毫犹豫都没有、刺穿自己的胸膛。

　　锋利的剑刃穿透心脏，好像没什么痛苦似的，高道悦笑着喷出一口鲜血。零零散散几滴鲜红若深冬飘零的红梅落花，溅上太子雪白的衣襟。高道悦颤巍巍的往前一个踉跄，继而缓缓的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