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打算和他作对》暴力笔头

5、杨家小馆

　　宁离谌坐在杨百罗领他来的杨家小馆的包间里，偌大的餐桌显得空空荡荡。宁离谌只点了一碗拉面，杨百罗则什么都没有点。
　　见他一动不动，宁离谌终于率先开口：“你不饿吗？”杨百罗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个，他呆滞地摇摇头，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处，似乎是在担忧谁的到来。
　　宁离谌猛地放下筷子：“你不会是来我这里卧底的吧？”
　　“啊？”杨百罗一根筋的脑瓜显然没有领悟到宁离谌这么说的意思。宁离谌也知道杨百罗的脑回路简单，他解释道：“我是在问你，你乖乖跟着我，是不是因为秦执归他们派你来卧底？”
　　杨百罗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表情有些自嘲和苦涩：“怎么可能……秦老大才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更不会搞这些计谋去整你。”他说着，突然攥紧了手。
　　宁离谌脑海里浮现出秦执归那个奇怪的眼神，撇撇嘴问道：“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走？我当时可没拦着你。”宁离谌说完，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因为他们已经舍弃我了。”杨百罗小声道，声音里带着些悲伤。宁离谌却听出了几分庆幸。他夹了一口面吃掉，冷静道：“我知道了，你已经被那个于兰赶出‘四大舔王’的组织了。”
　　陌生的词汇使得杨百罗一脸疑惑：“四大……天王？”宁离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给你们四个起的外号，不是天空的天，是舔狗的舔。”
　　杨百罗听了有些生气，但迫于宁离谌的武力压制，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不太高兴道：“我现在不是舔狗了。”宁离谌认可：“嗯，你连舔狗都不如。”语气平淡，气人至极。
　　杨百罗猛地拍桌而起：“宁离谌你别太过分！”宁离谌看着突然激动的他，放下筷子一脸无辜：“你怎么又狂躁起来了。我不想在这里给你治毛病，叫你家里人看到了不太好。”他说着眨了眨眼睛，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杨百罗的暴躁神情瞬间凝固：“你怎么知道……”
　　宁离谌示意杨百罗看看包间没有合紧的木门，说道：“第一，饭店名字叫‘杨家小馆’；第二，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和那位小姐姐的表情都已经暴露了你们的关系；第三，他们已经从这里充满担忧地路过七八次了。”
　　“叛逆期的小朋友，既然你愿意把我带到这里来谈心，那现在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我不是很有耐心的那种人，不会像你的家人一样包容你的行为。”宁离谌放下筷子，倒上一杯温水，递到杨百罗面前。
　　杨百罗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合上了包间的木门。杨百罗坐在宁离谌一旁，握紧了盛着温水的杯子，任由暖流钻进了心里。
　　“明明是你一直在激我。”他语气委屈，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黄毛小奶狗。宁离谌打了个寒颤，把这恶寒的想法收进心里，认真道：“如果你能正常一点，那我现在也开始好好说话。”
　　“跟我说说你的前组织是怎么回事。”宁离谌撑着下巴，认真发问道。
　　杨百罗被顺好了毛，坐在一旁：“我们四个是跟秦老大关系比较近的人，我们手下也各有各的人脉，像你告发的李雅欣他们是我手下的。”说到这里，他有些尴尬地瞟了一眼宁离谌的眼神，宁离谌朝他微微一笑，道：“继续啊。”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我们四个里谢守是老大的发小，金千城和谢守是好友，在我和于兰之间他比较有话语权的……”
　　宁离谌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比较边缘化。”杨百罗点点头，然后沉默了。
　　宁离谌知道为什么，杨百罗家境普通和秦执归、谢守以及金千城不同，他纯粹是个叛逆期小混混，能混到“四大舔王”里就凭着莽撞和能打，别看平常他们对他不错，实际上秦执归谢守他们不在乎他和于兰到底怎么样。而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心机智商的杨百罗绝对会第一个被于兰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如果你现在跟我一起吃饭的事情被于兰知道了会怎么样？”宁离谌问道。杨百罗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从于兰决定带着我玩的时候，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杨百罗像是个单细胞生物一样。刚开始只是恰巧被于兰带着一起去做很多事情，慢慢地他开始享受那种狐假虎威的强大，所以就一直跟在于兰身后。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单细胞生物杨百罗也察觉出自己落入了陷阱，变成了于兰手中的一条狗，既用来讨好他们三个又用来恐吓其他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一直选择跟在他们身后，在某些时刻扮演着取悦他们的小丑。直到今天被宁离谌死死按在栏杆之上，他才突然看清了自己的样子。丑陋愚蠢，一文不值，狗屁不是。
　　宁离谌有些好笑：“你才十几岁就没有回头路了？”杨百罗苦笑了一声。紧接着却被宁离谌狠狠地拍了拍脑袋，他愕然地看向宁离谌。宁离谌冷哼了一声：“小屁孩不要装老成。”
　　杨百罗瞪大眼睛气愤道：“你好像是跳级生吧，你比我年纪还小！你才是在装老成。”
　　实际上比他年纪大七八岁的宁离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那几个人来过你们家的饭店吗？”杨百罗摇摇头：“我没有说过。”也许是出于不想被他们看低，又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杨百罗并没有把自家的事情告诉过于兰他们。他表现的像是个叛逆少年，但其实心里有着家人的一席之地。
　　“那就好。”宁离谌吃完了最后一点面条，擦了擦嘴，“你最好过几天再上学。”
　　“嗯。”这样最好不过，杨百罗补充道，“于兰不会放过你的。他好像很讨厌你。”宁离谌挑挑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早上的时候，他特地让我来对付你……说了你不少坏话。”杨百罗说着，脸涨的通红。他想到了自己被宁离谌收拾的样子，觉得很丢人。杨百罗补充道：“即使是老大不太喜欢的韩宁，于兰都表现得没有那么讨厌。而你，他好像真的很不待见。”
　　宁离谌眼前闪过那个总是坐得很直的身影：“那秦执归呢？”宁离谌不把于兰放在眼里，他只想知道秦执归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特地跟杨百罗交流了这么久，秦执归的形象却还是没有清晰起来，反而愈发像毫无感情的工具人。
　　“他……”杨百罗回想起早晨他跟着于兰去找秦老大的秦执归的事情。
　　那时候，秦执归正反常地在翻手里崭新的课本。他依靠着自己的椅背，椅背后面十几厘米的地方，宁离谌正趴在桌上沉睡，他的发丝在春风里轻轻飘摇着，好像总能触碰到秦执归的椅背边缘。他和于兰想说话，就被秦执归瞪了一眼，他们便很自觉地噤了声。然后杨百罗才意识到整个教室甚至是教室外的走廊都是一片诡异的宁静，就好像是为了让宁离谌好好睡觉一样。
　　杨百罗心中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想象，秦执归根本不讨厌宁离谌。杨百罗没想明白：“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大确实不喜欢韩宁，至于你，我也看不出来。”
　　宁离谌听了，心中疑惑更甚。他没有继续问下去，站起身来准备出门：“行了，我去结账了。”
　　杨百罗也站起身来准备跟上，宁离谌却转过了身：“杨百罗，你知道分封制吗？你们几个就像是分封制的模式。”秦执归是周天子，于兰、金千城、谢守分别是诸侯，而杨百罗就是他们驱使卿大夫，学校里有士、平民还有奴隶。整座学校就是宛如一个周王朝，宁离谌自觉自己总结得很到位。
　　可是杨百罗却摇摇头一脸疑惑：“什么是分封制？”
　　宁离谌认真地盯着杨百罗看了很久，然后露出一丝不太友善的笑容：“初中历史就讲过的。”
　　“如果你月考历史考不到80分……”宁离谌晃了晃自己的拳头，一脸纯良。
　　一个月后，杨百罗对着宁离谌大喊：“我要推翻宁学霸的封建统治！”招来了宁离谌一顿“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