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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神秘酒吧老板 ...


  •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进来吧。”
      宁离谌坐在柜台后,看着舞台前欣赏音乐的人群,突然感觉有些乏味。他看了看自己新鲜出炉的身份证,反复地在心中念诵着自己的名字,总觉得仿佛自己本该叫这个名字似的。
      他回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从黑暗中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的迷茫和恐惧。
      那时已是深夜,街上空空荡荡,只偶尔可以看见几辆车经过。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只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横道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遇到一个走姿奇怪的怪人,他似乎很是痛苦。那人嘴里似乎还含着血,在见到宁离谌的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宁离谌冲过来,然而仅仅几步之后他就摔倒在地。
      宁离谌走过去查看他的状况,发现他的衣服破了几个大洞,血液从衣服中渗透出来,他似乎被人刺伤了,血腥气萦绕着宁离谌迷茫的脑子。那人使劲地抓住宁离谌的双手,对着宁离谌喊着一个音节,他的话随着血液的涌出而模糊不清。宁离谌到底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喊“ning”还是“你”。宁离谌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可是他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
      宁离谌翻了一下那人的衣兜,里面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却有一份反复折叠的释放证明。宁离谌大略一看,知道了这人的名字以及他刚从监狱释放不过一个月。
      “……%&*%%&……”他的音节依旧模糊不清,血液越涌越多,他已经活不下去了。他抓住宁离谌的手,在他的白色羽绒服上用血迹描绘着某些图形。宁离谌觉得他在写人名。
      他写着写着已经满是泪水,眼里装满了憎恨。他握紧了宁离谌的手,仿佛在恳求他记住这个图案,帮他报仇。
      宁离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他的手越来越松,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摧毁TA,摧毁……帮我报仇……帮我们……只有你……”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去说最后一句话,“TA是……”然而原本清晰的声音却在最重要的地方重新模糊不清,就像是声音被人加了马赛克一样。宁离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萍水相逢的人会这么相信自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跟他有关系。他点点头:“我已经记住这个图案。”
      “虽然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会记得这件事……”
      那人似乎放心了,他平躺在地上了,脸上露出复杂的微笑,没过几秒,他的眼睛缓缓闭上,留下了一片死寂。
      宁离谌站起身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他再次反复描摹衣服上的形状,将它清晰地记在心里,然后看向那个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人。他的脸上有几道长长的疤痕,但不难看出他从前的清秀和干净,释放证明上他的名字也很好听。
      宁离谌突然有种毫无来由的悲哀,他将自己的白色羽绒服缓缓盖在那人的脸上,柔声道:“于兰,晚安。”他将那件衣服和他留在一起,希望这个图案就像个线索一样,让警察和世人也看到。
      宁离谌转身,继续向前走。冬天的夜很冷,天空也不合时宜地飘起了雪花,宁离谌冻的浑身发抖。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很久,看到不少店铺门口挂着节日彩灯,似乎是圣诞节要来了。他却不敢走进灯光明亮的24小时便利店,生怕自己的一身血液吓到别人。
      他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街头流浪狗。直到走到一个黑暗的街巷入口,他才止住脚步看向昏暗的街灯下,露出半张面孔的高大人影。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看着他,语气中意味不明。
      “不知道。”宁离谌神情恍惚地摇着头。
      “……进来吧。”那人说着,往黑暗中走了几步,打开了一扇隐蔽的门,微弱的暖黄色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宁离谌感觉发冷的身体有了些温度。
      “谢谢。”他也不知道危险与否,那时他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稍作休憩。他不想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圣诞节前夕死在城市街头。
      带他进来的人正是这个酒吧的老板——秦宁。而现在宁离谌已经在这座酒吧待了半个多月了,平日里调酒师和服务员下班后,他负责收拾一下剩下的残局,然后睡在酒吧楼上临时给他誊出的员工宿舍里。虽然秦宁说他是酒吧员工,但宁离谌清楚自己对于这个员工搭配合理的酒吧来说只是一个多余劳动力。秦宁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而已。
      秦宁隔几天会来一次,不过每次都是深夜,有时酒吧已经打烊,有时酒吧刚刚开张,很多时候他只是坐在吧台,一坐就到天亮。他的打扮总是不同寻常,似乎是为了不让人看清他面孔而特地穿得很不一样。
      他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一般都固定地遮着右半边脸孔。他总是带着墨镜,墨镜后面的瞳孔是少见蓝灰色,宁离谌觉得那个像是一种美瞳。他有时甚至会戴上半张面具,他的身上分布着许许多多不一样的纹身,但是似乎是可以经常更换的纹身贴。秦宁虽然透露出格格不入的怪异,但是他的人气却很高,他坐阵在吧台的时候,会有不少客人会重金求他调一杯酒品或者做些菜品。而秦宁答不答应却完全看他自己的心情。
      宁离谌趴在前台处,回想着秦宁的样子心神不定。酒吧的客人渐渐走光,凌晨两点半,服务员和调酒师已经结伴回家,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宁离谌。宁离谌锁上酒吧大门,转身回到场子里,就看到吧台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秦宁。
      “老板,你今天怎么来了?”宁离谌立刻坐在吧台前,看着在放食材的秦宁。秦宁走进小厨房的冰箱里翻出了一些食材,问道:“饿吗?”
      宁离谌笑了笑点头:“有一点。”秦宁卸下墨镜,搁置在柜台上,露出那半张轮廓分明却看不出真实样貌的脸孔,另一半面孔依旧被长发遮盖的严严实实。秦宁没有再说话,只是走进小厨房利落地做起了饭菜。
      一碗简单的面就这么新鲜出炉,秦宁把它摆在了宁离谌面前。宁离谌接过筷子笑道:“好香!果然是老板你做的饭!”秦宁做饭既有家常的温馨,又有大厨的高档。宁离谌低头吃上一口,露出满意的表情,“太好吃了!我觉得胃口都被养刁了……”秦宁没有说话,宁离谌抬起头,却看到他端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蓝灰色的瞳孔里写满了专注的情绪。
      宁离谌总觉得秦宁在透过自己看着某个人,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他给自己起名字时的坚定。宁离谌的胃口突然有些不好,吃面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秦宁开口道:“阿宁,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吗?”他从第一天就叫宁离谌“阿宁”,似乎是取了他名字的后一个字。但宁离谌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宁离谌放下筷子看向秦宁:“老板,你要赶我走吗?”秦宁听了眉头微皱,他不是很满意宁离谌的这句话,然而这种情绪只流露了一秒,便被他再次藏进心里。
      “你有身份了。”他面色平静地说着,低头点了一根烟。他说话总是说一半,宁离谌却懂他的意思:他有身份了,不必天天待在这里不敢出去了。
      宁离谌缓缓道:“可我已经把这里当成是我的家了。”他说的是实话,半个月前,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往哪去。只有这个人和这个地方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里是他的家。
      秦宁一动不动,只有吐出的烟圈飘在空中。
      宁离谌看着他:“老板,你相信我不是凶手吗?”他来到酒吧的第二天,酒吧里的电视机播放着前一夜的新闻,新闻里报道了于兰的尸体,描述着他身上披着的一件画着奇怪图案的白色羽绒服。警方认为那件羽绒服上的图案是凶手留下的标志,后来他们一直在找标志的意义。虽然这种认知与宁离谌的想法有着一定偏差,但总归是达到了他起初的目的。
      宁离谌记得当时自己看向秦宁,脸上充满犹疑和担心,他知道秦宁一定猜出了自己和凶杀案有所联系,心里十分担心自己被人送到警察局。然而那时的秦宁只是果断地关掉了电视。秦宁从来没有问过他关于那件案子的事情,还找了人脉带他办好了身份证和一切生活在世界上必备的相关手续。可以说,现在宁离谌的所有一切都是秦宁给的。
      说实话,就连宁离谌都不知道秦宁到底怎么想的。
      “相信。”秦宁侧过身去。宁离谌看了看空中未散干净的烟雾:“老板……”
      “吸烟会变丑。”他脱口而出。
      他看到秦宁夹着烟头的手一抖,随即站起身来,背对着自己掐灭了烟头,丢进了垃圾桶。
      宁离谌见状,继续道:“你一直没有问我,但我应该对你坦白。我不是凶手,在见到你之前,我在路上遇到了那个死者于兰。他……抓着我的手跟我说了许多话他似乎在说一个人名,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清楚,所以他只能反复地在我的羽绒服上画下一个图案想要我看出点什么,还恳求我帮他报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帮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我觉得我得帮他。”宁离谌笑,“老板,你可能根本不信……”
      秦宁冷清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信。”他说着,面对着宁离谌,宁离谌看到他眼睛里的坚定和信任。秦宁凑近了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抬起手揉了揉宁离谌的头发,声音低沉:“你不可能是凶手。”他说着,脑海里回想起宁离谌站在飘雪的街道上望着自己的场景。那时的宁离谌一脸的迷惘和单纯,就像是迷失在黑暗里的小鹿,眼睛里写满了惊惧和不安。他温热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宁离谌的脸颊:“这里是你的家。随时都是,一直都是。”
      他的言语有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奇迹般地安抚了宁离谌慌乱的心情。秦宁站起身来,拿走了已经空了的碗,走近了小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宁离谌看着他的背影,脸色通红,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
      第二天上午,宁离谌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宁离谌下了楼,发现酒吧里被秦宁收拾地干干净净。
      他翻了翻手机里的信息,酒吧的工作群里,秦宁发了一条通知宣布今晚将是年前最后一次营业,然后他们将要迎来冬歇准备放假过春节了。秦宁还说,他今晚会来结这个月的工资。
      宁离谌突然有些颓废,他靠秦宁吃住,却还要拿他发的工资。这让他很不好意思。
      下午,来做今晚表演的乐队早早过来排练。然而不幸地是,乐队的主唱病了,唱歌只能由吉他手临时顶上,然而表演效果却欠佳,整个乐队因此陷入了萎靡。
      宁离谌看他们苦恼,问道:“你们应该认识别的主唱,不可以找他们顶上吗?”吉他手乔先叹了口气:“今天差不多都是年末最后一场表演,认识其他主唱也有自己的商演。”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乐队的几人面面相觑,考虑了好几种方案却又一一推翻。宁离谌挺喜欢这个乐队,乐队上次表演正好是他刚到这里的第二天,那天他们表演过后,宁离谌就反复循环他们的歌曲。看到这种情况,他毛遂自荐道:“可以让我试试吗?”
      乐队的几人将信将疑,宁离谌无奈道:“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总是可以的吧?”
      几人看向他:“那行吧。我们就按我们的计划表演,你都熟悉吗?”宁离谌点点头:“从你们第一次表演到现在你们的歌我都循环十几天了。”几人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好,那开始吧。”
      这一遍彩排的效果非常的好,宁离谌虽说刚开始有些青涩不熟悉,但是后来却很快回到舞台的状态。他悦耳的声线仿佛一把钩子,能很好的勾住人心。最重要的是表演时的他,颇有些张扬和叛逆的魅力,灿烂夺目。乐队的几人都有些惊讶,乔先更是感慨道:“小宁,深藏不露啊……以为你是个青铜没想到却是个王者。”
      “要不收拾收拾准备出个道?肯定比你在这里做酒吧前台有前途。”键盘手也笑道。宁离谌笑了笑:“你们就调侃我了。我知道我还只是个门外汉,希望今晚不要拖你们后腿。”键盘手耸耸肩:“我说得是真话。”乔先也道:“哈哈,好啦,不会拖后腿,我们再彩排一遍,一会儿我们借你服装,让小徐给你画个烟熏妆,保证今晚火力全开,炸翻全场!“鼓手点点头:“给美男化妆,我可太喜欢了。”她笑了笑,目光带着点狡黠,“等哥哥出道之后,可别忘了我……”贝斯手轻咳一声:“你们别再逗他玩了,赶紧干正事。”
      于是几人继续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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