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撒酒疯 ...
-
休息过后的棠辉状态非常好，第一局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顺利保发。
棠熠也再次调整自己的心态，更加沉稳地面对哥哥一个个隐蔽又狡猾的进攻。
棠辉的发球落在了右区，棠熠正手大角度斜线直接拉到了底部边线附近，棠辉没有预判到，快步跑去右边回球，落在了棠熠的反手位，落点不够深。
棠熠回中线后，左脚垫了一步，右脚向前，侧身，起跳，身体完全打开，反拍回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球速很快，在棠辉左区发球线附近落地，直接斜线弹出场外，基本没有留给棠辉反应的时间。
场上一片惊讶的赞叹之声。
“哇哦，好漂亮的单反。”杨阳不由赞叹，转头看向宋煜然调笑：“你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宋煜然的眼中也是一片赞许，“这句话可以看做是你在夸我吗？”
这一盘，棠熠在第五局率先取得破发，比分3比2。
但哥哥就是哥哥，第八局棠辉再次控制了节奏，回破一局。
第九局，棠熠没有找到机会。
第十局，棠辉的发球胜赛局，棠熠倍感压力。
棠辉发球，第一拍，就是一个状态极好的ACE球。
棠熠叹了口气，完全没脾气。
第二球，棠辉继续发了一个内角球。
棠熠跟着手感回球。
这一次，幸运女神站在了弟弟这边，球在网带上弹了一下，落在了发球区中线底端。
棠辉毫无防备回了一拍正手斜线，界外。
棠熠拿到一分，比分15比15。
棠辉摇了摇头。
第三球，他又发出一个更高质量的内角球。
棠熠反拍沿中线回了一拍，两人在中路来回几个反拍，棠辉忽然拉开了角度，棠熠灵光一闪，反拍切了一拍，球落点很浅。
棠辉跑到网前，看到弟弟已回中线，继续一拍正手，向他反手的底线更深处打去。
棠熠迅速来救，反拍回球，依旧是直线，网球绕过了挡在网前的棠辉，落在了他身后的边线上。
非常高质量的直线穿越，现场掀起一阵狂热的惊呼。
Frank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喊：“Matteo好帅！”
杨阳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怎么办，宋煜然，下次再遇到他我都有些担心了。”
宋煜然笑道：“那你可要小心点了！”
30比15，棠熠领先。
第四个球，棠辉终于选择了外角，棠熠反拍回球。
两人底线打了几拍，棠辉率先反手切削放了个小球，同时来到网前。
棠熠回了一拍直线，棠辉截击，他拉开动作，作势要打，却在球拍接触球的那一瞬间，转换了球拍的方向，在网球的斜下方轻轻一擦，球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刚过网的地方。
一个假动作骗过了棠熠。
观众席上更加热烈了。
杨阳哈哈大笑，“这哥哥太坏了！”
宋煜然也忍俊不禁。
正说话间，身旁走来一人。
宋煜然回头看去，“苏铭？”
苏铭笑了笑坐了下来，“一会儿比赛结束，有点事要找师兄。”说着看了一眼场上的棠熠。
棠熠撇撇嘴瞪了哥哥一眼，等待他发球。
忽然，他注意到了宋煜然身边多出了人影。
棠辉的球飞了过来，棠熠一走神，回球下网。
苏铭！？
棠熠十分不爽地甩了一下拍子。
40比30，棠辉拿到了一个赛点，同时他发现了弟弟的异常。
宋煜然也感觉到了棠熠的情绪变化，他皱了皱眉。
棠熠突然发现哥哥正看着自己，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一瞬间，不好的念头也涌了上来。
最后一个球，棠辉没有再等弟弟，用ACE球直接结束了战斗。
在卡塔尔拿下了本年度第一个大师赛冠军。
颁奖典礼上，棠熠肉眼可见的失落。
唉，看来还不是表白的时候。
Frank已经来到了场边，跟他挥手，棠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下意识地就去寻找宋煜然的身影。
不多时，宋煜然和杨阳也到了。
一瞬间，棠熠就难过起来。自己最后一局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他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会还这么小孩子气，因为苏铭就跑神。
但不得不说，自己跟哥哥的差距还是不小。
棠熠垂下了头。
后天就是宋煜然的生日，自己本想拿个冠军作为生日礼物，却还是失败了。
“嘿Matteo，你今天的那个正手直线穿越也太绝了！”一下场，Frank就冲了上来，“来，让我看看你的奖杯！”
棠熠勉强打起精神，“你去看我哥的呗，他的才酷呢！”
两人转身看过去，棠辉的奖杯正在他教练的手里，而他正忙着给球迷签名呢！
棠辉的教练乐呵呵地看着手里金闪闪的浮夸猎鹰笑得合不拢嘴，很有分量呢！不愧是土豪的卡塔尔。
棠熠的心里更沮丧了。
“棠熠！”
他再回头就看见了面前的宋煜然，男孩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睫毛，“煜然哥...”
宋煜然接过他手中的奖杯，“还不去给你的球迷签名？”
棠熠霍然抬头，宋煜然眼神温柔，眸中带着温和又摄人心魄的笑意。
刹那间，一股暖流涌上棠熠的心口。
“嗯！”
棠熠转身又走回了场边，激动的球迷蜂拥而至，扒着栏杆递出手上的纸笔、网球、一切可以拿来签名的东西，大声表白着他。
棠熠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签名又合影。
宋煜然就站在夕阳的余晖中等着他。
棠熠时不时地偷偷回头看他，又一次的怦然心动。
真的会很不甘心呐！如果不能向他传达自己的心意。
二人回到休息室，宋煜然刚一关上门转过身，棠熠正站在他的面前。
宋煜然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煜然哥，”棠熠鼓足了勇气看着他的眼睛。
“嗯？”宋煜然看他突然没了下文，应了一声。
棠熠向前又走了一步，宋煜然退了一步。
棠熠勇敢地伸出右手学着网友给教得动作，穿过宋煜然的耳边，按在了门上。
对，就是“门咚”。
宋煜然小惊，未失色。
棠熠终于准备好了，他压低了声线：“煜然哥，我喜欢你。”
一句浪漫的表白被棠熠说得义正言辞。
宋煜然愣了一瞬，险些没有笑场。
棠熠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丢了气场，松开手垂下了脑袋，“煜然哥...”
宋煜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我的小球迷是吗？”
低下头的棠熠错过了宋煜然瞳底闪过的一丝犹豫与黯然。
“不、不是的！”棠熠猜了那么多结局，却根本没有想到宋煜然竟会理解成这样，他慌忙解释，“不是的煜然哥，我是真的...”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小少爷...你...”
被棠熠遗忘多时的男仆管家突然上线：“你还没收拾好？”Robert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开始收拾东西，“不是晚上还有派对吗？”
“哦...”棠熠颓丧地应了一声。
由于杨阳明天就要回国，所以棠熠和他商量提前为宋煜然庆祝生日，同时还可以邀请关系好的球员一起参加，地点就定在酒店花园。
正好棠辉今天夺冠，就索性一起庆祝了。
参加比赛的选手几乎都来了，平时没什么聚会的时间，这次正好为大家提供了一个绝好的交流机会。
而因为宋煜然退役，与他关系好的几个球员都围了上来与他和杨阳聊天，苏铭也凑在身边。
安德烈·洛佩斯再次称赞了棠熠，宋煜然心底有些小小的骄傲，他下意识去寻找棠熠的身影，发现棠辉和Frank还坐在一起，却不见了棠熠的身影。
棠熠坐在另外一面的吧台，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和在灯光最中心的宋煜然。
果然不论退役与否，都永远是最闪亮的一颗星。
棠熠点了一杯Jack Daniel’s加冰，没有兑任何饮料。
是他不太喜欢的苦。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面对宋煜然，这种事情，一旦说开多少还是有点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棠熠心中懊丧，百爪千挠，“自己怎么就这么忍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见棠熠回来，宋煜然有些放心不下，他跟杨阳打了招呼，借故起身离开。
苏铭眼尖，悄悄跟上了他。
当宋煜然终于找到棠熠的时候，棠熠的桌上赫然摆着一个空瓶，他的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快空的瓶子给自己倒酒。
疯了吗！
宋煜然皱了皱眉，“棠熠。”
“嗯？”棠熠闻声抬头，他眯了眯眼睛，“宋...教练？”
宋煜然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瓶子杵在桌上，将他拉了起来，语气不好：“跟我回去。”
棠熠挣开他的手，“还、没喝完...浪费！”说着转身就要去拿瓶子。
“不许拿！”宋煜然吼了一句。
棠熠被吼地抖了一下，瞪着眼睛委屈巴巴瞧着宋煜然。
宋煜然被他的眼神看得一下没了脾气，又伸手扶他，“怎么喝成这样？”
不知是被哪个字刺激到了，棠熠一把搂住了宋煜然的脖子，更加委屈地说：“煜然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他还有些腿软地往下掉。
宋煜然无奈地伸手抱住了他，“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醉酒的棠熠已经完全失去了逻辑。
“煜然哥，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棠熠着急道，“不是对偶像的喜欢，是那种喜欢！”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向宋煜然的眼睛，是他最喜欢的星星一样的眸子。
“也不是一时喜欢，”棠熠思考了一下，“是非常喜欢...”
宋煜然被棠熠一连串无比认真的“喜欢”轰的脑子一片空白。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的印象是无尽的打骂，对父亲的诅咒，和最后摔门而出的抛弃；父亲从接手他到离开他不到两年。
自己就像一个垃圾，被丢掉、被捡回，又被丢掉。
直到遇见杨阳的外婆，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喜欢他的。
棠熠见宋煜然没有回应，以为他不信。
“煜然哥！你相信我呀！”他几乎带了哭腔地语无伦次，“是真的喜欢！不信、不信你亲亲我！”说着就往宋煜然那凑。
白皙的皮肤透着酒后的红晕，迷离的眼神盛满被拒绝后的伤心。
宋煜然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得抱着他低声诱哄：“相信，我相信你...”
看到这一幕，灌木后的苏铭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仿佛得到了肯定，棠熠终于安静下来，小声道：“那、那你亲亲我...”
宋煜然无奈一笑，低声道：“我先背你回去好吗？”
“嗯...”棠熠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只是搂着宋煜然的手不愿放开，转到他的背后趴了上去。
宋煜然将他背了起来。
棠熠仍然紧紧搂着他，仿佛这样就倍感安全。
宋煜然的心还系在棠熠身上，谁都没有发现跟在不远处的男仆。
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棠熠已经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宋煜然给棠熠换下衣裤和鞋子，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准备离开。
棠熠倏然醒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煜然哥...”
“嗯？”宋煜然看向他。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棠熠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还没亲我。”
宋煜然失笑，怎么醉成这样还这么执着？
他想了一下，坐了下来：“那你先睡，睡着了我才能亲你。”
“啊...好吧...”棠熠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宋煜然就坐在他的旁边，棠熠安心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秒针走过的声音，就像宋煜然的心跳。
时间倒转，相识以来的事一件件跃然眼前。
棠熠的自由与率真，努力与热爱，是那样的耀眼。
他会担心他的膝伤，雨夜里赶来阻止自己退役，为他的手术而奔走，那样认真的对他说，“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
圣诞节带他回家，爸爸妈妈的热情欢迎，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尽管外婆很心疼他，杨阳和他母亲也很照顾他，还有那么多球迷很喜欢他。
但是，在棠熠这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珍视”的感觉。
这教他如何不心动？
但破碎的家庭、幼年的经历让他的心伤痕累累，不敢相信真的有“爱情”存在。
棠熠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看来已经睡熟了，如同孩子一般单纯的睡颜。
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该有多好？
这些日子以来，宋煜然也是备受煎熬。
棠熠忽然呓语出声：“煜然哥...我好喜欢你...”他的睫毛颤了颤，再次撩乱了宋煜然的心。
“和他保持距离！”他的理智命令道。“留下一个吻吧！”他的心哀求道。（注）
宋煜然难以自控地俯下身子，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轻吻，“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撒酒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