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季事》盐致卿

14、第 14 章

　　半道上我接到曹莹莹电话，让我下午去火车站接一下她。我纳闷了半天，直到接到人后才知道，我们宿舍的猩猩和刚到的神棍都在。

　　曹莹莹拿了一书包的真空包装烧土豆递给我们说：“快，来尝尝云南特产煮洋芋，里头还有烤的。”

　　除了城里人出身的猩猩对这东西表示了感谢，我和神棍都无语，我们小时候乡下土灶上没少弄这些，还有南瓜和番薯。

　　当然除了给我们的，还有她家里让她带给别的同学吃的。大热的天也不怕在火车上闷坏了，我们倒是知道她家有个大农场，但一直洋芋洋芋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特产，让她带点来尝尝。

　　神棍嘴快忍不住道：“男人婆你就给我们吃土豆子啊。”

　　猩猩手肘捅了他一下，一口吃掉一个小的水煮土豆，连皮都吃了。我一把接过曹莹莹手里大件的行李，也往嘴里塞了一个，含糊着说：“别理他，有的吃还叽叽歪歪的，我们走。”

　　曹莹莹居然也不在意，可能知道神棍就那德行，在后来把头发留起来后真的是那句《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高三为了学习把长发剪了的女生不少，曹莹莹是剪短了加上这打球时的铁娘子气息得来的“男人婆”这一称号，大三长发就变好些男生眼里的女神了。

　　在回学校的途中我饿了，抱着手里的这一包土豆时不时的往嘴里赛一个，反正没尝出馊味，应该是没坏。拿盐水煮的这小颗土豆是真的好吃，我就这样一个人吃了大半，到学校就剩一点了。好在她那个大行李袋里还有一整袋，看着也透风，应该是没坏。这一书包就被我要了回来，等虾饺和阿诚来的时候我们全员就把这包土豆当晚饭解决了。

　　谁曾想从此之后虾饺就爱上了这盐水煮的小土豆，可惜街边没得卖，说要淘宝一个电饭锅回来自己煮。

　　“你忘了你还欠女生宿舍一个电饭锅呢，好像是徐雪芳她们宿舍的。”神棍适宜的吐槽他，带着一脸奸笑。

　　“窝寄几鸡道！烦银！辣鸡，来单挑。”虾饺接上网线打开电脑，准备去游戏里虐他。

　　“哎呦呵，怕你啊，暑假里你也没赢我几次。”神棍也打开游戏，这俩又开始了，嗯，这次是20块钱一局的。

　　我弄完东西去洗澡，洗到一半就听到神棍疯狂的敲门，“开门开门。”

　　“滚！憋着！”我以为他是要上厕所，没好气的怼了回去，这才刚抹匀沐浴露。

　　“不是，是朱枫出事了，你快点。”

　　我一听连忙打开喷头冲洗干净，胡乱的擦了一把就穿上背心短裤冲了出去。他们四个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也就是把短裤背心拖鞋都换下，等我换好，我们人都冲向我们的自习教室。这是我们的集合点，因为有事的时候实在是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来讨论。女生到了大半，还有的可能在洗漱就没来，男生全到了。

　　“什么情况。”我进门就问。

　　朱枫是曹莹莹她们对门寝室的，来的时候在车站把行李丢了，她居然也和我一样带现金上学。不过我都是在随身的书包里，她心大居然放在行李箱的衣物里，下大巴发现行李箱不见了。急的跟没头苍蝇似的朱枫一个人在汽车南站瞎转悠，要不是她们宿舍的吴丹打电话问到没到，估计现在还和失踪一样在那转呢。

　　猩猩听了大概，在讲台上一敲说：“简单，我们几个人去先把人弄回来，学费的话大家每人出100块，剩下的我们宿舍解决。”

　　那会一年是7500元的学费，她住的四人间宿舍费是500元，朱枫家是普通工人家庭，算上生活费啥的给她凑一万多块钱来上学不容易。

　　“凭什么你们宿舍解决，就显得你有钱是么。”霸气大姐头沈妙鸿对猩猩这种大包大揽的行为表示不满。

　　“就是，要出也是我们女生宿舍出大头。”乐欢也不服气的插嘴。

　　女生里好几个都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我瞬间无语了，现在是比谁有钱的时候么。

　　“安静安静，这先不谈，现在谁和我们一起先去把人带回来，马上天黑车站都要关了。”我带头发起先把人带回来，不能在钱的事情上吵起来。

　　“已经有人去了，通知你们男生无非也就是刚才严凯说的意思，不过我希望每人给200。”大妙发话，所有男生都笑嘻嘻的噤声。

　　王萍带头先直接从钱包掏200块钱，他们宿舍的都跟上。每人100块倒是不够，但总不能谁吃亏点去占个大头，现在52个人足够凑10400块钱，全充饭卡差不多能节俭的花到期末。我是想着瞅机会就大家请她吃个饭啥的，她挺朴素的一个姑娘，也没有别的花销。

　　班里唯三化妆的就是施冰心，陈佳，徐雪芳。

　　我老是吐槽她们几个身上的香气混合在一起，闻着有点怪，神棍贱兮兮的说那是身上的肉被化妆品给腌透了。

　　没在的6个人由别人先垫付了，反正人也去接了，教室怪热的，大家就都回宿舍吹空调等消息去了。我倒是带着宿舍几只往学校商业街区，到店里报个到，也顺便等消息。

　　我一人弄了一杯奶茶，伸手跟神棍要钱。

　　“我擦，干嘛跟我要，这不是你地盘么。”神棍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刚出去200块钱他也心疼。

　　“揍里最小气，PK还欠藕肆寺。”虾饺说完就去抢他的钱包，阿诚和猩猩还一人一边锁住了他。

　　“我擦，你们这帮禽兽，PK出了宿舍就不算了呀。”神棍边喊还一边挣扎，奈何七分裤的口袋不严实，钱包一下就被虾饺扯着裤腿抖出来了。

　　小初姐微笑着看着我们闹，默默的接过虾饺递来的100元大钞，然后找了50元。

　　神棍见事已至此，笑嘻嘻的道：“美女姐姐，我这欠的是40呀，还欠咱10块钱呢。”

　　小初姐不紧不慢的点了根女士烟，朝他吹出一口烟气，一直身后头顶的价目表：“奶茶12元一杯，我看在阿卿的面子上给你打折了。”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柜台这影响我们店生意。”轰走这话痨，我把奶茶放托盘上让猩猩端出去，我自己洗手准备出去一起聊天。

　　“美女姐姐，我要免费续杯。”神棍死皮赖脸的就是要占点小便宜。

　　“可以。”

　　“好嘞。”

　　结果是我给这货免费续了两杯可乐，奶茶是没给他做，我自己往收银机放了10块钱，小初姐看到也没说什么。

　　我们从5点多一直呆到7点半，群里消息一直在闪，出发去接人的那一队人确实接到人了，正在往回赶。群里没有老师，所以我们可以聊这些事情。等人安全到达了宿舍，群里告知我们后就没了动静，我们也回了宿舍。

　　第二天开学，新生要到月中才来，我们宿舍还是在我的影响下早早的到。我们班不用占位置，自习室没外人敢进来，2班的胖子很是羡慕我们。他们班经常有女生带男朋友来，或者是男生带女朋友来，虽说不秀恩爱，但看着别扭。听他这话，我老感觉我是我们班的这种人，我带易涵来过两次了，不过好在我没在自习时带来。

　　朱枫是最后一个随着她们宿舍到的，她一进来就站在讲台位置，泪水在眼眶打转半天，朝我们鞠了一躬。。。

　　晚上我们宿舍在外面喝了一顿，这次没喝多，并排往宿舍走的时候看到那些黑着灯的宿舍，感慨时光如梭。转眼就一年了，那些空出来的是大四的学长住的，等待着尚未入学的大一学弟。现在，也该有人叫我们学长了。

　　大二开始关于专业又再次细分，我们班人员都还是主修英语，2班不少人分修了一些别的小语种。除开公共课还能碰上，基本上无交流，按胖子的话来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说实在的，他们班人心我觉得就没齐过。自打大一时候的比赛就能看出来，差不多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难管他人瓦上霜。我们反正一直到现在还在庆幸，一个大学的班级能有这么齐的人心，真的算是极好的缘分。

　　开学，最关心的当然是重考问题，重考的人都要垂头丧气的去准备。神棍和虾饺是逢考必挂两科的，那时虾饺和阿诚的英语还带严重的口音，简直就是潮汕式的中国英语。还有就是我们宿舍除了阿诚乒乓球打的好以外，都没有点文武双全的样子。

　　当然打架的话勉强算可以，虾饺干瘦的也没打过架，神棍跑快了容易把自己摔了，猩猩人高马大的也没跟人急过，阿诚就完全是那种生气就自己坐着不说话那种。就我在大一打了几架，不是说效果怎么样，起码战绩好看。

　　不知不觉已到月中，马上新生要来了。周四的一天早上，神棍被一堆姑娘围在座位上不知道在干嘛，可能在被谴责什么问题。我们男生都见怪不怪了，谁叫我们是弱势群体，我们班的姑娘个个都是小辣椒。

　　谁知没一会，我还在翻译一篇短文，神棍就笑嘻嘻的一屁股抗走了虾饺坐到我前面。

　　我把笔一扔，插起双手往椅子上一靠，说：“说！”

　　“嘿嘿，那边姑娘们说想让你帮忙改点东西。”这嘴脸，怎么看都像是皇军托我给你带个话。

　　我撇撇嘴，看向大妙她们，她们好几个都是话剧社还是戏剧社的来着，演的都是些老外中世纪的舞台剧。因为戏服就那么几套，我怎么看好几十届学生都演这些罗密欧啊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太蠢了。偶尔有些学生自己编的剧，不过也没法商演，这个社团就靠社团人员自发热爱的维持着。传媒好像有类似的表演专业，不过我总觉得这应该去专业的院校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当爱好的话就真的要分清主次。

　　和大妙她们几个交流不用多说话，这一点我就觉得舒服，看向她们那时候起，她就开始走过来把一个上网本放在了我面前。这东西好像没多久就淘汰了，就是个缩小版的笔记本电脑，功能方面被平板电脑给完全碾压。

　　我大概的看了一下故事内容，这可能不能用一个内容来说，说它是个800字作文更为贴切。我无奈道：“你这是要我把它变成一个完整故事啊？”

　　“不，我要你改个剧本。”大妙还是在那抱着手酷酷的说。

　　“沃特！？”听到这话我都乐了，但没敢放肆的大笑出来，因为我看到大妙脸红了一下，不能让她恼羞成怒。

　　“这是张伟，额。。。张祎的东西。”张祎是我们班唯一在中学作文得过奖的姑娘，只能怪这个祎字太像伟了，我们受《爱情公寓》的毒害经常叫她张伟。

　　我看着张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让你作文得奖的老师肯定没我会编故事吧。”

　　张祎红着脸别过了头去，沈妙鸿也是在那愣了一会，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额，你就改一个大概差不多我们能看懂的东西出来么。”

　　“你要我跟写作文一样给你编个差不多的故事还行，剧本这东西我真没接触过。”我实话实说道。

　　“没关系，这有一本《小二黑结婚》剧本，你拿去参考，我们社里还有别的。”乐欢在这时候又递过来一卷A4纸，因为看起来确实像一卷纸。

　　我拿过来翻了两下，文档版型倒是可以很容易就学会，理论上每个镜头需要表现出来的动作表情，背景音乐和别的东西就行。挑战一下倒是可以，不过还是会浪费我很多时间，太麻烦了点。

　　我重新抬起头还没开口，大妙就一句话怼上来：“别跟我说太麻烦，你什么都嫌麻烦，其实你什么都做的好。”

　　这一摔一捧的，都怪平时好些事表面都嫌麻烦，然后就回头给做好了，暴露太多了。只不过我对这些做了只会是无用功的事情就会定义为麻烦，浪费我的时间做别的事情。看着今天这架势，我只好先答应下来，尽量熬两天给个大概版吧。

　　然后这一天的课都没怎么认真上，拿了个新的笔记本按照那个差不多50字的故事大概编故事。中午午休时刷了碗就回宿舍查了一系列资料，下午就差不多把那个故事给编完了。

　　大体就是女生宿舍从开始的互相不熟悉，因为一个姑娘被个男生欺负，一起帮她报仇暴打那个男生，然后大家结下了深刻的友谊。这东西现实版都有视频，只不过当时天太黑，拍的都不清楚。现在经过这么一改，我敢肯定是白费力气除了当事人，没人会信，更没人会去。

　　果然，我两天时间做好的东西，她们拿回去当天就被社长否定了。真是群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我自己编的时候就要吐了。不是很多生活事件都能改变成舞台形式，特别这事，改完就算真能排出剧来我估计不到10分钟就没了，而且极其扯淡。

　　这次的挫败并没有打消她们的热情，反而开始把目光瞄准到了我的小说上。自从大一的时候神棍把我写小说这事爆料出来，我经不住她们软磨硬泡，默许了神棍带着我的那一鞋盒笔记本来到了教室。按我对她们的了解，这要是不认识我决定看两眼就看不下去了，带着私人感情看后，对我评价就是还行。反正我是没指望写给谁看，只是按我的方式把一些东西写下来，不算作文，就只能叫小说了。

　　当然我是不同意的，熟人看我这些还可以，不熟悉的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的。某些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不合群，反正看人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人我想不想和他交流。这么些年，就凭这感觉和人交流。

　　三说两说的这事一直没谈成，直到后来的时候我弄了一个当时比较有争议的舞台剧。

　　虾饺的电饭锅终于在新生开学这天随着新生一起到，大热的天愣是在一堆行李件里翻了半天，心心念念的小土豆终于能做了。身为一个大款，他买的还是那种翻盖的电饭煲，没忘一起买了个赔给女生宿舍的。在徐雪芳拿到锅的当时就不是很满意，这种电饭煲不能加蒸架，蒸不了东西。内置的倒是有，只不过容量很小，女生一般会煮着粥，上面蒸着别的面点。结果这家伙一气之下拿着锅进了学校边上的超市，拿这个贵的苏泊尔换了个便宜些的三角牌，不过这下女生宿舍终于是满意了。

　　虾饺碎碎念的回来按照网上搜来的教程，放进买来的小土豆，加水加盐，满怀期待的在那等。我侧躺在床上听他一边碎碎念完，一边看这小眼睛放光的小伙等着土豆煮好。下午没课，一宿舍人都难得的缩在床上享受着空调的凉气，哦不对，虾饺在下面满怀期待的坐着，电脑都开着却都没打游戏。

　　猩猩已经盖着小被单打起了鼾，阿诚在看书，神棍在那看神棍书籍，我在看虾饺。

　　不知等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一觉醒了，虾饺的土豆也好了。我下去一看，电饭煲没法像土灶上一样把水全部烧干，带着锅底的水，熟倒是熟了，就是有点泡散了。

　　“不系很好七。”这是虾饺对自己第一次做这盐水小土豆的评价。

　　猩猩闻着味道就醒来了，在床上醒了醒盹，在我们都尝一遍后一个人把剩下的两斤多都吃了。

　　宿舍这俩富二代算是刷新了我对富二代的认知，虾饺就爱吃些饺子馒头小蛋糕什么的，猩猩能吃，但什么都能对付。总的来说，虾饺属于平民化食物和生活，猩猩属于杂食性，有啥吃啥饭量还贼大。虾饺除了一些用具比较高级以外，穿着也不是很在意，猩猩也是。我们大一去过服装批发市场买T恤，30块钱5件一捆那种。洗两次就没法穿了，要么松松垮垮的不像样，要么直接缩水。

　　我当时印象当中富二代都是坐着豪车来上学，吃的起码是高档餐厅，牛排晚餐咖啡下午茶。因为没见过正经的富二代，只是电视都这么演的。可能也是我们宿舍的饲养方式不对，虾饺这种居然可以安心的做一个只烧饺子的人肉发动机，猩猩除了胃口略大外就从便宜的路边摊炒饭到高级的龙虾帝王蟹都吃的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