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季事》盐致卿

10、第 10 章

　　现场一片混乱，王琪鼻子出血，消瘦的左脸上连带眼睑都是带血点的红红一片。最可气是对面六个男的全都是一脸戏谑的表情在看我们，还听到对面砸人那个说：“打球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嘛。”

　　护短的我脑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指着对面这比我高了一头的这人说：“你他妈再说一遍！”

　　这人嗤笑了一声，说：“再说一遍又怎么样，傻B。打球本来就。。。”他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抄起了边上啦啦队手里拿着的矿泉水跃起砸到了他的脸上。

　　对面六个连带着班里来的四个男同学一下子就围过来，胖子和猩猩大喊一声“干！”呼啦一下子我们全班和2班十几个人把我给护了起来。

　　球网上的裁判老师看情况不对立马吹哨阻止，虎哥和对面的到场老师也挤了进来。场面一度剑拔弩张，男生都顶在前面，我又被猩猩和神棍拉在前排的最后面。易涵怕我动手打架，一直死死地抱着我的右胳膊。神棍和王萍几个把虎哥他们坐的折叠椅拿在了手里，对面这几个人看我们人多势众，一下子也没了那嚣张的气焰，就是被我砸的那个还狠狠的瞪着我。

　　虎哥和几个老师合力把我们劝开，比赛当然就这么停掉了。对方老师先带人离场，虎哥让神棍和胖子带我们先回教室，王琪由她们宿舍的扶着送去了医务室。易涵就当做2班的女生混在曹莹莹她们几个边上，反正我们这一大帮人都没正经的好好坐着，胖子和神棍中途又出去了。

　　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天，虎哥和神棍他们回来了，当时我们的裁判老师也看不惯他们，有心偏袒我们。但无奈边上场地也在比赛，看到的人太多，事情没法私下解决。好在几个老师都有点看不惯这次比赛对方的比赛态度，只闹到了双方系主任那边就截止了。在人道主义上我们这边确实占了点优势，比赛这事我们双方取消资格，隔壁争夺季军殿军的比赛直接变成了冠亚军。别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显然我动手这事还是有些人看不过去。虎哥还跟我们说理解年轻人气盛，但事情就这样最好，动手闹大了就没意义了。

　　最后是在系内被通报批评，我们反正也无所谓，团伙作案，小事一般不追究个人。

　　说明缘由后各自散去，我也要送易涵回学校了。

　　从自习教室出来的一路上，易涵一直抓着我的衣袖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暴露了自己暴力的一面，我很怕这恋爱谈的不到24小时就结束了。到了公交车站，我终于敢看她的眼睛，她也紧张看了一下我的眼睛，但马上就撇过头去。

　　我失望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笑，觉得应该就这样了，要分手了，轻轻的抽回手，转身就要离开。

　　“你别去打架好不好。”易涵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我转身，弱弱的问：“额，你不讨厌我吗？”

　　“傻瓜。”易涵轻轻的拍了我额头一下，一把牵起了我的手，用行动证明了我的猜想是错的。

　　公交车来，我目送她上车，看她投币回头朝我挥挥手，我脑子又一热冲了上去。当然这次是没想坐车的，但无奈车门关闭开车，我才发现我没带零钱，身上揣着钱包只有一张红色和三张蓝色的。司机师傅看我到处掏兜，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后发车。我很确信那是鄙夷的一眼，但自己身上真没零钱，好在易涵及时从装零钱的小钱袋里掏了四块钱扔进了投币箱。

　　这个时间点车上没多少人，我和易涵坐到了后面车门旁的靠窗位置。不知该做何动作，我只能紧紧的牵着易涵的手，她拿出手机开始听歌，MP3没电了。

　　直到开出去两站路，我才小心的问：“今天，没吓到你吧？”

　　她拿下耳机，笑笑说：“你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打架。”

　　“我冲动了，怕你不喜欢这样的我了。”

　　“从刚才出来就看到你不对劲，就知道你有点担心吓到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担心今天回学校就失恋了。在这多少有点患得患失的状态下，内心敏感的我别提有多难受了。一路我们聊了不少，觉得感情基础巩固了些。基于青春期的年轻感，乘着这一副劲头就告白个姑娘，冷静时期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一小时三十七分钟的车程，我们到了她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

　　天气稍为阴晴，有点凉。易涵挽着我的右胳膊在慢慢往他们学校走着，我咬着牙不敢怎么大动作，心跳也越来越快。

　　“你怎么了，心跳这么快。”

　　“额，嗯。。。”

　　易涵松开我立正注视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贼兮兮的说：“我牵着你你就这么紧张啊。”

　　我撇撇嘴，算是默认了。没想到这肩膀软组织挫伤这么疼，跟肌肉撕裂似的。只好左手一把牵起她的右手，继续往学校边上的商场走去，顺带让她感受我这减缓的心跳。我们逛了两个多小时，这四层的商场都被我们逛遍了，沿途想吃的小吃都一直在买，头一次吃这种零食小吃愣是吃撑了。然后往她们宿舍楼走的时候，我迷路了。

　　“咦？咱们刚才不是从这走过来的吗？”我喝了一口饱含珍珠粒的奶茶，鼓着嘴嚼着。

　　“这是商场的另一个出口，你个路痴。”易涵又吃了个章鱼烧，喝了一口我另一个手拿着的丝袜奶茶。

　　我带着臂弯买的两大袋易涵喜欢的零食，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往她们宿舍走去，总算是有情侣该有的样子了。送她一直走进宿舍楼道门，我还给宿管阿姨抽了两个奥利奥算是进贡，阿姨带着警惕的眼神收下了。反正我又不进去，你再警惕也没用。我又接着跑到她们宿舍阳台旁的那个平台，她们宿舍都在，隔着防盗窗和我打了招呼。我也不是喜欢秀恩爱的那种，隔着不锈钢栏杆说了几句就往公交车站走了，七点多，该回去了。

　　车程过半，我接到了猩猩的电话，问我到哪里了，让我快到了就提前说一下，我说还有四十分钟左右。结果到我到站，我看到王萍和胖子他们好几个宿舍的都在，乌压压一片二十几个人，还有不少人抽着烟。不过在公交站显得没那么突兀，毕竟高峰期确实人多。

　　“你们干嘛呢。”一大帮人搞得跟古惑仔出门砍人一样，这阵势确实上档次了。

　　“计算机系那帮傻逼在打听你，我们怕你晚上回学校出事。”猩猩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这话一说总感觉痞里痞气的。

　　“你们晚饭吃过没。”看这一大帮人来帮我做保镖，只好说些客套话了。

　　神棍大喊一声：“盐致卿请客吃烧烤喽。”我特么的就是客气客气，谁知道这帮人真不客气了。

　　一大帮人欢呼着往小吃街走去，好在这个时间点没别的乘客，搞得跟□□出狱一样的阵仗。

　　我们占了一个小烧烤摊的全部五个位置，我们宿舍四个和我们对门宿舍的王萍几个都很自觉的只喝酒不怎么点串，算是给我省点钱。另外三个宿舍确实不怎么熟悉，很真诚的在那只顾自己吃的High。

　　晚上结账回宿舍，阿诚和虾饺又是我们扶回去的。其余几个宿舍也有醉鬼，我们这一大帮人歪歪斜斜的往宿舍挪回去。这让我确定，这点生活费不够花了，今天已经花完了下个月的六百块，那下个月只有四百块可以用了，开源节流要二选一了。都是这缺德的神棍，等哪天一定把你灌醉，再花你的钱结一次账。

　　新的一周开始，我去咖啡店拿小说，想顺便问问能不能来打工。老板娘倒是很随意的答应，但最后决定要等实际控股的另一个老板娘回来拍板。等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我接到老板娘的电话说让我去一趟。

　　到了地方，长发鹅蛋脸的老板娘边上坐了另外一个齐耳短发猪腰子脸大姐，想来是另一个老板娘，这一身装扮看起来还挺酷的。

　　进门礼貌性的问好，然后短发老板娘点上一支烟，吸一口，吐出一口烟说：“坐。”

　　“额，你好。”我坐下，老板娘给我倒了杯水。

　　短发老板娘又是一口烟吐出，手指夹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听小初说你想来打工啊。”

　　“嗯。”我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的坐着，当然不是放在一个膝盖上。

　　“听说，你还写小说啊，有这心思的怎么想到来打工的。”

　　“穷。”

　　“吭。。。”她一口水卡在喉咙，呛了一下。

　　长发老板娘也在一旁乐了，也是没想到我能回答的这么光棍气十足。

　　短发老板娘缓了缓，可能觉得和我也实在没啥好聊的，说了句晚上开始刷碗就站起身来走出了店门。

　　长发老板娘笑了笑对我说：“我叫宋润初，你以后叫我小初就好了，店里咖啡杯和饮料杯子你负责刷干净，偶尔买西餐会有些盘子。每天两次饭点你来，每次一个半小时。到点你就走，剩余的我会接手的。工资不高，只能给你300，但管你两顿饭，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基本上就是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两顿饭能剩下我的饭钱，早饭吃个五块钱已经可以了。我基本上为了方便就是三块钱糯米饭团加一袋豆奶两块钱，偶尔直接买五个大包子就啃。本着有些东西能省就省的态度，吃东西这点时间完全可以省下来看看书什么的。

　　我点点头站起身去厨房，刷了仅有的几个杯子。店里生意主要在外带的饮料上，堂食的本来就不多，加上消费确实有点贵。一个现烤披萨7寸的就是30块，最便宜的意面都是15起，主要是量有点少。面包蛋糕啥的倒是还行，不过学校商业街真的很少见点个蛋糕咖啡来看书的。

　　我身边的同学反正大部分还是10块的盖浇饭档次，加瓶饮料不到15，偶尔吃个牛肉啥的才20左右。炒菜基本上是宿舍为单位去吃，一宿舍五个人吃个七八十也无所谓。我们第一个学期就经常和对门的王萍他们合伙吃，俩宿舍八个人，吃百十来块平均下来也不贵，而且主要是吃饭。

　　打工的第一个周末，我只是在周六给自己定了个休息日。小初姐倒是很好说话，期间我也问过为什么帮我，她说觉得你这小孩很好玩。她倒是对我休息一两天没什么异议，店里除了她和白天来做西点的师傅，其实没多少人光临。在学校食堂楼这小型的商业街上，这家店算是小资水平，少有客满的时候。

　　又是在城西玩了一整天，带着易涵逛街吃饭看电影。中午时间居然还在图书馆呆了三个多小时，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别的情侣正常约会到底要去找些什么地方游玩，两个人觉得合适的地方我反倒觉得是最好的。

　　晚上回来坐车快到站时，阿诚打电话给我让我提前一站下车。这两站倒是不远，500米。神神秘秘的又不说清楚，特别是普通话那么伤脑筋的阿诚。刚挂电话，猩猩也打电话来让我提前一站下车，慢慢的走过去。那会学校边上除了商业街的几个站，晚上就是只有路灯和待建的楼房，车也没多少。我下车慢慢的踱过去，快到站时远远看到站台围着一群人。这也算难得，白天这情形不稀奇，晚上倒是很少见这么多人等车出去。我越走越近，走旁边的小路往学校走去，既然回学校也没必要特意到那站台再路过一下。

　　站台离学校门口大概200米，走没几步就看到三五成群的好几队女生往我这走过来，黑漆漆的，我只能先走在路边让开，总不好从这人群穿过去。我走到一个路灯下，手机响起来，接起是猩猩的电话，接通后没头没脑的就说了句“别动”就挂了。

　　我愣了一下，没一会，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盐致卿？”

　　我一回头看到是公交站的那群人有人问的，我站在灯下倒也看不到他们的脸，说了句：“我是，谁找我？”

　　看我这么回答，那群人有些抽烟的把烟头一摔，喊了句“就是他！”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拉开架势准备干架，身后那群女生里也爆发出了男声“干！”我看到好几个眼熟的身影从我身边蹿出去，那群女生好几个把我拉在人群后头，我还看到站台另一端也蹿出一群人把这群人夹在中间。不过几秒的时间，有男有女的一帮人把刚才叫我的那群人弄倒在地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等我反应过来，身边的施冰心一直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袖，那人群里发出女生解恨的呼喝声和男生的惨叫声和叫骂声。

　　“什么情况？”我挠挠头问一旁的施冰心，她虽然一直拽着我，但注意力一直在那群人里。既然都这样了，我肯定也知道这是我们班的人。我记得她好像这两天不舒服，要不然肯定也去那动手了，我们班的高个姑娘可都是好样的，不怂。

　　她没说话，神情紧张的看着那，我看到人群里挤出十来个大汉，都是我们班的。猩猩一挥手，男的先各自以百米冲刺般散开，2秒钟后女生也呼啦一下子散开，人群往我们这涌来，我被宿舍那几只几乎架着一般离开。全程不过也就一分钟，我们这一帮人各自散开后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都在金沙湖公园聚集了。那地方那会还没造好，整个下沙也差不多还在建设中，这一帮人就跟古惑仔一样聚集在那。

　　路上我问清了事情的始末。大体就是在排球赛上被我砸了一瓶子的那帮人一直找不到机会报复我，不知从哪知道了我周末会坐车出去一整天的消息，一整个下午都在这守站待我。下午坐车回来的徐雪芳和王琪认出了其中一个，听到他们还在抱怨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们回宿舍一说后，几个女生宿舍马上传开，女生当中算是以曹莹莹她们宿舍为首，在第一时间联系了神棍。我们男生四个宿舍在校的全都在我们宿舍开会，一帮人在我们自己的自习教室集合，猩猩制定了战术。

　　所有不在的人由各自宿舍叫回，愿意帮忙的就都去准备动手，不愿意的就也别告诉老师。那会女生都憋着口气，加上我的人缘一直不错，那一瓶子的风采又拉拢了人心，当下所有女生都说同意。猩猩让女生三五成群分成好几队各自散在车站附近，男生也三三两两的混在中间。算好了我回来的时间动手，到时男生只管出手尽量控制住对方，不准发出声音。女生做主攻手，尽量发出点声音来。保证对方短时间内无法反击后男生先散，这样既撇开嫌疑，又不会让殿后的女生有什么危险。那么多人同时打一堆人，也就起先的时候会反抗，打个一分钟左右总会被打的浑身痛以至于打懵。留了四个文静的女生在校门口附近，万一动静大就先尽量在警卫发现前找理由牵制着，退散会由猩猩看准时机做出信号。

　　计划的目的是保护我，然后就是女生出气。全程听到女生的声音的话对方被打也没处去闹，总不能说十来个老爷们被一帮女生给打了。

　　总的来说很顺利，除了动手时猩猩的那一声，鉴于灯下黑原理，对面在路灯下看不清散于黑暗中的我们。无非就是乱中借由灯光，感觉到压制自己的健壮□□，边上女生的呼喝声。我们一个班的人聚齐，大家都带着微喘。打架时肾上腺素激增，现在放松下来确实会感到脱力，偶尔剧烈运动包括打架就是这样的。众人相视而笑，终于笑声越来越大，是真正的开怀大笑。

　　在那之后，我们男生也算是见识了我们班女生的彪悍。王琪的砸脸之仇总算是让她亲手报了，据说当时她们还带了两个电棍，带手电功能的那种。不过估计是没用，不然混乱中难免误伤友军。

　　我们一帮人在笑了一会后又聚在一起走回学校，门卫倒是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我们各自散去。晚上我把这事和易涵一说，我们这融洽的同窗关系让她羡慕的不行。接着过去两天，也没见学校论坛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宿舍要是也被一帮女的揍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要公开可丢不起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