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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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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泠一路跌跌撞撞赶回玉清门，却见整座山门从入口处便开始张灯结彩，一派盛世气象。她一时百味杂陈，下了御剑。
玉清门正为纪长安修得仙身一事举行升仙盛典，山道两旁皆是正施法布置的弟子们，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也是，仙门中人得道成仙的能有几人呢？
有人看见辛泠，忙走过来向她拱手道恭喜，师父成仙是所有师门弟子的巨大荣耀，辛泠笑着向弟子们一一回礼。
从山门入口到岳峰的琼丹殿，一路繁花盛景，所有人都向她问好，有弟子衷心祝贺，有弟子面带羡慕，还有的向她打听纪宗主可留下些能助人飞升的妙法，辛泠只能微笑。
终于，她走进琼丹殿，跟仙门的热闹不同，这里依旧冷寂，想是庆典的会场安排在了别处的缘故。
辛泠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空荡荡的殿内，又哪里能再觅故人踪迹？
她走进纪长安的屋子，看着师父坐过的蒲团，读过的经卷，又去到书案前拿起一只纪长安用过的笔，紧紧握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该替他高兴的。”，辛泠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是啊，修仙之人的终极目标不就是证得大道修得仙身吗？纪长安一心修道，如今的结局于他是再好不过了，而这个结局她不也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是辛泠就是忍不住地流泪。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相处最久的便是这个师父，虽然二人并不经常见面，见面也是为了斗法，但是辛泠知道纪长安是真心待自己的。她在仙门内安安稳稳地这几年，是纪长安撑起了她头顶的一片天，如今，这人怕是再难以见到了。
在纪长安的屋子里枯坐良久，辛泠忽然想起白芊芊来。整个仙门的狂欢中，能和辛泠如今的心境一样的，估计就只有另外一位伤心人了，她忙起身去向剑宗。
路上，辛泠想着书中白芊芊的结局心里一阵发紧。
书中那个痴心人从纪长安成仙而去时起，便终日郁郁寡欢荒废修行，后来又听说任辰予身死，最好的朋友变成一代毒修，善良的白芊芊看着众人四散飘零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
辛泠想到这里更加难过，疾步走进白芊芊的房间。
“芊芊？”
白芊芊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低低地唤了声辛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怎么了，病了么？”，辛泠关切地问道。
“无妨的，只是身上有些不爽利。”，白芊芊声音虚弱，想是伤心过度所致的郁结。
“我去替你配些丹药来。”，辛泠转身，却被白芊芊拉住。
“辛泠，陪我说说话吧，玉清门内也就只有你明白我了。”，两行清泪划了下来，白芊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握着辛泠的手不放。
辛泠坐在床边，心里针扎一般。
“你不会怪我吧？我终究没能留住他。”，白芊芊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会怪你，我师父他一心修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你我还勘不透这七情之苦。”
玉清门漫天的仙乐从窗门飘进来，两个姑娘坐于一处，都觉得恍如隔世。
“怎么办？我也知道该为他高兴，可是我……我好想他。”，白芊芊说这话时，脆弱得让人心疼。
辛泠刚想说她也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该好好鼓励她，纪长安的结局她未能改变，但至少对他本人而言也算是个好的结局，但白芊芊……她一定要救。
“芊芊，我师父他只是位列仙班，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二人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可他去了仙界啊，你在这人间又见过几回仙人呢？”
“人间见不到那就去仙界。芊芊，你何不勤奋苦修，追随我师父的步伐？”
白芊芊听到辛泠这样说，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可转瞬便黯淡下来，“我仙资平平，此生怕是难修得仙身。”
“别忙着妄自菲薄，纪长安已是仙人，自可千年万年地活下去，你只需提升修为让自己活得久些，无论要花多少年终究是能成仙的。到那时，你就能见到他了呀。”
辛泠握了握白芊芊的手，想要给她带去些希望，尽管她也知道这希望是如此渺茫。
可人终归是要有希望的，不然要怎么度过那些漫漫长夜。
白芊芊良久无言，低低地说了句：“我真的可以再见他吗？”
“海枯石烂，水滴石穿，那时如果你仍然初心不变，到了仙界自然想见的都会见到。”
“只不过仙君他即使在仙界瞧见我，怕是仍心无波澜吧。”
“这可说不定哦，你若是那蒲苇纫如丝，纪长安即便是块石头也该被你磨平了。”
听到这话，白芊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辛泠见她终于有了些生气，心下稍安，“芊芊，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这个朋友。”
白芊芊重重点头，辛泠起身去丹宗给她配药。
后来的一段日子，辛泠就一直往来丹宗和剑宗间照顾白芊芊，过了半月，白芊芊终于能起身下床了。
辛泠在热闹的仙门庆典后就搬回了逸丹殿，一来是给未来的宗主让位，二来她自己住在那个偌大的殿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觉得些寂寞。
一日，辛泠独自坐在殿外的屋檐下，看着纷纷的雨丝，生出些莫名的惆怅，正无法纾解时，却见白芊芊提个小篮子御剑而来。
“下雨天你怎么来了？”，辛泠忙将人迎进屋。
“我施了避雨决，无妨的。”，白芊芊说着便把篮子中的饭菜摆上桌，“雨天无酒也太无趣了些。”
辛泠有些惊讶，这丫头居然也偷偷喝酒么，“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大了？”
白芊芊歪头想了想，“大概是从纪长安离开，我也没必要再维持端庄形象了吧。”，说完便兀自笑起来。
辛泠自然又是一番嘲笑，两人坐在桌前，就着窗外的雨对饮。
“辛泠，你这次离开玉清门是去见任辰予了吧？”
“是。”
“最近我听我师父提起他，说任辰予并非一般的魔族，而是魔王，这是真的吗？”
“是。”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辛泠扯了扯嘴角，一脸无奈，“好得很呐！一个魔头不呼风唤雨，荼毒生灵，却每日打猎种菜，田园牧歌，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具情怀的魔头。”
白芊芊笑得眯了眼，“任辰予心地仁善，想隐居来避免干戈吧。”
辛泠点点头，“其实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为何魔头就能引发干戈呢？他又不会逆天行事。”
“我也难以苟同，人的好坏岂能单凭族群界定。”，白芊芊摇了摇头，“只是我们都无法改变他人的想法。”
“哎！岂止是他人啊，就连任辰予自己也觉得魔族和妖族等族，皆多匪类呢！”，辛泠说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简直快要被那个榆木疙瘩气死。”
“那他这样岂不是难以认同自己的身份？”，白芊芊疑惑道。
“是呢，纠结得要命，那个别扭男。”，辛泠嗤了一声，白芊芊又乐了。
两人喝着酒，毫无顾忌地聊着各自的意中人，最终得出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的结论。
漫天冰冷的雨丝终是没进入二人的心底，有朋友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辛泠一个人在逸丹殿每日勤奋炼丹，不时研读师父留下来的卷宗，修为精进不少。闲暇时便去藏书阁看书或是找白芊芊聊天，小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她偶尔想起山谷中的任辰予，自嘲地想着两人就这么分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优哉，她也游哉，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至少比书中悲惨的结局强。
这日，辛泠正守在炼丹房，白芊芊一脸忧愁地推门进来。
“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呀？”，辛泠拉过两把椅子，又端来一盏清茶。
“辛泠，我师父说新上任的丹宗宗主，决定重启对丹宗弟子的调查。”
“还是为着锁妖塔爆炸，任辰予逃走一事么？”
“应该是，而且我师父还特意跟我说要你注意些，他估计这次的调查是针对你来的。”，白芊芊眉头微皱。
“龚乙护法？”
“嗯，我师父知道我与你交好，特意跟我提了这事。调查的事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布，不过想必各宗护法已经商讨过了。”
辛泠一时无言，其实这事若真细查起来也确实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毕竟她所制的丹丸中用的好几味珍贵药材，都是从丹宗的库房中支取的。
“辛泠，不如你先躲避一阵吧？若真是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麻烦了。”
辛泠点了点头，“确实得走了，只是天下之大，去到何处才能安身呢？”
白芊芊两眼放光，“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自然该去找任辰予呀！”
辛泠苦笑了下，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去找任辰予，可是如果仙门真查出来，自己肯定会被定为毒修。而如果要让任辰予摆脱被自己牵连的命运，现在去找他却不是个好时机。
“我知道去哪里了，你别担心，只是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你，不过我会想法子和你通信的。”，辛泠微微笑道。
白芊芊见她胸有成竹，略微放心了些，“嗯，我等你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