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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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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任辰予从未爱过辛泠,却为她死了。
这就成了穿越者辛泠绕不过去的一个大坎儿,所以辛泠现在百爪挠心,黑着一张脸怼天怼地,纪长安见了她都躲三米远,可偏偏有那好事之徒跑来跟前找死。
辛泠面如罗刹地看着面前这个絮聒唠叨的玄宗弟子:“你说完了?”
“差不多了,辛师妹,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趴墙头上看。”
“你怎么这么说呢?我知道你难过,任辰予不喜欢你喜欢白芊芊,叫你难堪了对不对?”
“我难堪什么?我又没有学人长舌,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你!哼,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这种不知感恩之人也难怪人家任辰予不喜欢你。”
“师兄慢走不送,小心夜路走多了遇着鬼。”
辛泠关上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任辰予小酒一喝,好戏开锣,玉清门的三角恋八卦又该让众人热闹一阵了。
原来,任辰予那日对白芊芊表白之后仍觉烦闷,刚巧遇上个不羁的师兄拉他喝酒,原本端方守礼的任辰予居然就答应了,两人喝得昏天暗地,中途又加入了好几人。
都说醉酒之人藏不住心事,任辰予这个耿直的就更是了,几杯黄汤落肚理智就飞到九霄云外,也不看看酒桌上都有些什么人,直接坦陈心迹,说自己心里苦,跟白芊芊表白被拒,又放不下辛泠云云。
刚才那个跑去跟辛泠学舌的师兄正是酒桌上的诸人之一。
辛泠扫着地,突然就把扫帚撂了,这都叫什么事儿!
不过就像热搜上得快下得也快,八卦的热度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尤其当事者们闭门不出专心正务,既然没有后续,看戏的众人也就慢慢散了。
任辰予自知酒后失言让两位姑娘清誉受损,自责不已遂闭门谢客,公课也不去上,每日里关在自己房中手不释卷。
这天,任辰予正在看书,远远地就听到师父爽朗的笑声。
“任辰予快出来,看看为师给你带什么来了。”
“师父。”,任辰予开门,向翁如言施了一礼。
“好了好了,快把这些搬进去吧。”
任辰予一看,却是小山一般的一堆卷轴,他拿起一卷,见上面写着《烈炎术心法》。
“师父,这烈炎术乃是极高阶的术法,弟子现在便能修炼吗?”,任辰予有些惊讶。
“无妨的,你天生极阳单灵根,修习之路本就比常人走得快些。”,翁如言笑眯眯地,“难得你近日潜心苦修,为师就赐你这些术法经书,你自去研读吧。”
“谢过师父!”,任辰予正要行叩拜之礼,却被师父一把扶住。
“辰予啊,有些事呢,多想无益,不如把握当下,等时过境迁你回首再看,就会明白没有什么难处是不能一笑置之的。”
任辰予迎着师父慈爱的目光,重重点头。
自那日起,翁如言便隔三差五遣人送书给任辰予,而他也更加勤奋,如饥似渴不舍昼夜。
任辰予发觉那些心法自己一读便懂,而术法修习也非常顺畅,这段时间他修为增长突飞猛进,心里很是高兴。
这天翁如言又来看他,任辰予便把自己近日的修行状况一一说与师父听,却发现师父的面色渐渐沉重起来。
“师父您可觉得有何不妥?”
“嗯,修行快说明你根骨奇佳天资聪颖,只不过太快就容易……”
“容易如何?”
“容易走火入魔。”,翁如言缓声道。
任辰予惊了一下,忙问道:“那师父,我是不是该停止一段时间?”
“唔,确实需要停,而且为避免心魔已生,你还需多行一步。”,翁如言担忧地望着他。
“我还需做些什么?师父尽管吩咐。”
“如今最佳之计,是去洗灵池闭关一段时日,这池子乃我玉清门开山仙人所造,能涤荡心魔,或可助你。”
“那我即刻便去。”
“不急,此事为师也有过错,低估了你修行的速度。”,翁如言说着便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若你真生了心魔,入洗灵池则会痛苦万分。此簪乃护心木所制,能护人心脉,让你好受些。”
任辰予接过木簪,跪拜于地,“谢过师父!”
当日,任辰予便入了洗灵池。
初时还好,慢慢的他就觉得身体肌肤如针扎般疼痛,接着便觉得四肢百骸都如同被利刃切割,到后来,更是经脉逆行痛苦万分。
他只道是修行过快心魔已生,因此每日里强忍疼痛,打坐静修诵读驱魔心法。
身体的疼痛尚能忍耐,最令他黯然神伤无法消解的却是每晚的噩梦。
这个梦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梦中的他仍旧是一双赤瞳,与杀戮仙门众人之梦的那个自己无异。
但这次的场景却是他黑袍加身,立于高台之上,台下跪拜着成千上万的妖族、魔族、精怪甚至还有鬼魅。
他们皆称他为王。
后来梦中场景转换,那个被称王的人竟然开始大肆屠杀他的子民。
术法低微手无寸铁的精怪被他砍杀,强横无比的妖兽也被他斩于剑下,甚至变化万千魔力高强的魔族也被他施术一击毙命。
梦中火光冲天惨叫连连,那一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景,让任辰予醒来之后仍心惊不已。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总会梦见那个赤瞳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杀戮?
任辰予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痛欲裂,恨不能身死寂灭了才好。
半个月后,翁如言来洗灵池看他,当下便是一惊。
“辰予,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
面前的任辰予形销骨立,双目无神,面如枯槁。
“师父,我心魔太盛,这洗灵池……”,任辰予说不下去了。
翁如言看着他,慢慢走近,直盯着任辰予的眼睛,良久,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师父?”,任辰予愕然,却见翁如言后退数步,对着自己施了一记束灵印,他瞬间动弹不得。
“来人!传我令,玉清门各护法速来洗灵池捉拿妖邪!”,翁如言大呼,又开始施云霄结界于洗灵池四周。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我是您的弟子任辰予啊!”
“住口!我何曾收过魔族弟子,你休要再挣扎,这洗灵池内有天劫阵法,你若想现在就显出原形,大可与我斗上一场!”
任辰予震惊了,魔族?自己竟然是魔族吗?
不过片刻功夫,各宗护法皆来到洗灵池,众人见此情形虽然惊讶却也不便多问。
“众护法听令,任辰予乃魔族宵小,此刻被我施法困于此处,尔等各施术法,将他押去锁妖塔就刑。”
“是!”
一时间护法们摆阵施术,将任辰予用仙法捆了个五花大绑,又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剑宗的剑指向他,玄宗的伽印封住他,丹宗的丹药也对准了他。
“师父!”,任辰予被捆得想跪都跪不下来,一双眼将翁如言望着,悲伤得如同失去父母的孩子。
“休要再叫我师父!”,翁如言一声怒斥,伸手一指,金光掠过,那根别在任辰予发髻上的木簪掉在地上,霎时碎成两节。
翁如言转身而去,任辰予被众人押着,关进了锁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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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光殿内一片肃穆,玉清门三宗宗主并坐于首位,众护法依次坐于两侧。
剑宗龚乙护法站起身来,“翁宗主,这任辰予究竟是何人?若是宵小魔物,宗主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他的身份现在还难下定论,但有两点可以确信:其一,他身上有微弱魔气,若不仔细辨别则很难察觉;其二,他以魔身入洗灵池,却只受了些折磨并未灰飞烟灭。如此看来,此人要么还未完全成魔,要么便是极高阶的魔族,术法高强,能抵抗住洗灵池的净化之力。”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交头接耳,大部分人都主张以锁妖塔天雷之刑将其挫骨扬灰,另一小部分人则持保守观望的态度,觉得任辰予好歹是仙门弟子,应该深入调查,不应立马下结论。
这一小部分人中的一位玄宗护法站起身,缓缓说道:“魔族善奸计,若是给任辰予施了某种术法,让其带上魔气,则也能解释为何他能在洗灵池中抵抗至今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宗主,天雷之刑还请三思啊。”,另一位护法也随口附和。
“可若他真是极高阶的魔族呢?此时不除,祸患无穷啊!”,行动派的一位护法高声道。
“反正人已经进了锁妖塔,纵使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来,慎重起见调查一下又有何妨呢?”
“言护法你说得轻松,调查一下?该从何查起呢?难道他会承认自己是魔族不成?”
一时间羽光殿内唇枪舌剑,护法们各持己见,争执不下。
翁如言站起身,殿内争论声渐小,众人都望向他。
“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让仙门有任何闪失。即日起,锁妖塔每日施一记天雷之刑!”
主张调查的护法们见此事已决,也不再多做坚持,只是微露些许遗憾之意。
众人待要散去,却听翁如言开口说道:“我翁如言光明磊落一生正直,却不想受了魔族欺瞒,竟引狼入室差点酿成大祸,这玄宗宗主之职,我是难以再忝列其位,各位另择贤能吧!”
众人皆惊,纷纷上前相劝,羽光殿内又复一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