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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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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沅迷糊之间听见病房门开关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几秒后蓦然睁大双眼,直接甩开被子,顾不上身上零零散散的疼痛,冲出病房。
“见到苗邈了吗?”贺沅抓住一个小警员,小警员摇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贺沅瘸着一条腿挂着满脸焦急,一遍遍拨通苗邈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他黑着脸挂掉电话,一瘸一拐的穿过走廊站停在门诊大厅。
贺沅本身就高过平均人的身高,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身上的警服又带着血,几个路过的保安脑补到警察抓逃犯,暗搓搓的握紧了腰间警棍。
此时一抹熟悉的背影映入贺沅眼帘,贺沅碰撞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快步冲上前拽住苗邈,不远处保安见状也握住警棍小碎步接近。
“你不在病房……”
贺沅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保安的警棍呼啸着砸过来。没有反应的时间,贺沅直接转身把苗邈护在胸前,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警棍,虽然力气不大,但贺沅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操你妈,知道袭警什么罪吗!”
贺沅咆哮的怒音让周围的人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他,保安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警棍藏在身后,有点控制不住声带的颤抖:“那个……俺看恁那样……俺以为恁在抓逃犯嘞……这位警察同志……俺真不是袭警……俺……”
“给老子闭嘴!赶紧滚!”贺沅勉强的抬起胳膊挥了挥手,声音还带着怒气。
“袭警”保安迅速离去,带着后怕三步一回头,那表情生怕贺沅反悔治他个袭警罪,都能听见这个保安的心声:完球咯,俺要是坐牢了,俺的老婆娃可咋整嘞,俺的爹娘谁替俺养嘛。
“噗——”苗邈笑出声,平时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带着笑意,眉眼都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贺沅一看到苗邈笑出声的样子,心里更来气。
“你特么不在病房瞎溜达什么?”
“饿了。”
“为什么关机?”
一只满是花纹的手机伸到面前,暗示这个手机已经殉职了。
……
中午只喝了两小碗鸡汤就出去追卜钊,现在太阳都做好下班准备了,不饿才有鬼。
贺沅只好弓着腰去办出院手续,整个过程中苗邈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他的后背,终于把贺沅看烦了。
“要不是你乱跑,我能挨这一棍子吗?”贺沅停顿了一下,没好气的继续说:
“想吃什么?我让家政去我家做,一会去我家吃完饭换身衣服再去市局,胡兵还没抓着我就损了一辆车,工资卡也被你扣押,现在我还白挨一棍子,你是纪检委派来弄死我的吧。”
夕阳投射在警局公车里,车内过重的劣质香水味和男人的臭皮鞋味,让贺沅皱起眉头直到下车。
到家后,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家常小炒菜,正散发着香味,苗邈走到餐桌前,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块菜,送进嘴里,点了点头表示味道还行。
家政阿姨还在厨房里忙活,铲子碰触锅沿发出叮当声,贺沅脱下破烂的警服,随手甩进洗衣机,露出匀称结实的上半身,还有背上一道边缘已经淤青的棍印,冲厨房喊到:“白阿姨啊,不用做了这么多菜我吃不完,还得多付你工钱,不划算啊!”
厨房里叮当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传出一声温润的女性声音:“沅沅啊,这话说着你臊不臊啊,都三十多了,老婆本攒着花不出去就算了,还想省我买菜的钱。”
没有老婆的贺沅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哼唧”了两声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白阿姨关门离开,浴室的水声也跟着戛然而止,贺沅站在镜子面前,湿漉漉的黑发滴着水,水滴顺着结实的背肌一路向下滑。贺沅拽起一条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完全忘记外面还有一个苗邈。
赤身裸体的贺沅站在浴室门口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到了站在餐桌旁正用手捏着菜偷吃的苗邈,苗邈也看到了贺沅,他捏菜的手也顿在半空中,眼神一路向下。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贺沅,迅速用一种被扫黄大队逮捕的模样,一把把毛巾挡在裆部,未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别特么在那偷吃了,洗没洗手,我卧室衣柜最下面一层,帮我拿条内裤。”说完贺沅后撤一步进入狠狠的把门怼在门框上,随后传出一声压低声音的“靠!”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餐桌两边,空气一度尴尬,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碗筷碰触的声音,那盘被苗邈偷吃了一半的菜,贺沅一直没下筷子,不是因为贺沅嫌弃他,而是苗邈似乎很喜欢吃,等贺沅准备去夹的时候,盘里只剩下一点葱皮。
终于忍不住的贺沅先开了口:“一点也不给我剩,不拿我当领导了?”
苗邈抬起眼帘,把空盘子朝着贺沅推了推说:“清炒莴苣。”
“明天给你买一车,不够再说。”贺沅说。
正喝粥的苗邈差点被米粒呛到,咳嗽了几声摆摆手表示自己吃饱了,贺沅让他赶紧去洗澡,脏的他已经没眼看了,跟着去卧室又拿了一套衣服扔给苗邈。
市局门口,穿着一身黑一身白的两个人如同黑白无常,踩着夜色进入市局。
大厅值班的警员:???
黑白无常不理会小警员掉在脚背上的下巴,带着凌冽的气场直奔办公室,正好碰见嘴里叼着肉夹馍的高晨,高晨囫囵着把剩下两口肉夹馍吞下,一副再不吃完就要被黑无常贺沅抢走的样子。
此时,离市局不远的一处普通小区里。
吊顶灯下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脸色平淡拿着手机正在讲话:
“大哥,你说。”
“男的带走,女的嘛……就留她在家吧。”电话里传出来的男声冷的像冰渣一般。
“是,大哥。”
电话的男声突然上扬,带着笑:“用我最爱的那把枪。”
地板上被各自捆的男女,苦苦哀求了许久,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抬起手臂,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的女人,女人的脸迅速扭曲,尖叫声盖过了消声器发出的低沉声音。
“老婆——!你们都是疯子!疯子!”
男人看了地面上眉心中枪的女人一眼,蹲下身捏住他的的下巴,语气缓和平淡:
“十分抱歉,我已经很久不动手,手法也生疏了,所以尊夫人应该会很痛,不过……现在看来她不是很痛。”
“我特娘的杀了你!!”
“咦?”高晨发出一声质疑,他拽了拽旁边苗邈,压低声音问:
“你知道老大怎么了吗,我怎么看他气场不太对啊。”
苗邈侧脸:“他是什么气场?”
高魔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说:“老大平时不都是一股子唯我独尊的嚣张富二代气场吗,你看看现在,弯着腰驼着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楼下那保洁大爷。”
窗边的贺沅因为后背一直胀痛,平时挺拔的身姿不免有些驼,加上两天一夜没休息,看起来更加憔悴与干瘪,要不是脸长的好看,还真有一股子中年丧偶儿女不孝的味道。
贺沅其实听见身后两个人的话,想假装没听见来着,但是苗邈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这是让人揍了。”
“你俩没完了是吧!我挨揍还不是因为你!去去去高晨你赶紧滚一边去,胡兵没抓着,套牌本田你也没追上,你在办公室溜达个啥,赶紧去和一组抓人去!”已经跳脚的贺沅拉过苗邈,推开独立办公室的门,把他甩了进去。
“老大,本田那是你追的,我……”
“闭嘴!”贺沅隔门咆哮。
苗邈脑震荡后遗症,被贺沅这么一甩,眼前发黑身体直晃,摸索了半天才坐在沙发上。
“你就在这睡,我就不信了卜钊那孙子还敢来,明天我让人买张床,放在这。”
许久,缓和的苗邈有气无力道:“他不会来了,你没看出来那封信在告别吗?”
贺沅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团揉皱了纸,片刻后打给了马南。
刚挂断电话,苗邈有气无力的声音又响起:“没有指纹的,卜钊不会这么不小心的。”苗邈走过来拿起纸团,展平后观察了几秒,说:“这纸手感粗糙是普通宣纸,墨的颜色也不纯正,是大街上随手买的。”
桌面上手机震了一下,贺沅一看是花无余的电话,随手点开了免提。
“沅爷,抓了几个带货的,你要来看看吗?”
贺沅还没说话,苗邈直接一掌摁在桌面上,眼神锋利的冲他点了点头,贺沅捂住听筒停了停,眼神带着坏笑:“好处?”
“给你工资卡。”随后苗邈摸了摸上衣口袋,几秒后那张贺沅的卡被丢在桌面。
贺沅嗤笑一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把卡收进抽屉:“爷爷我等会就到。”
缉毒队审讯室,一身花里胡哨破洞衫的花无余站在门口,手中夹着一根烟在等贺沅。黑白无常二人出现在楼梯口时,花无余手中的烟抖了三抖,许久后回神才敢确认那是贺沅。
“你们俩这是这是去参加周康明葬礼了吗?”花无余问。
贺沅白了他一眼,推开审讯室的门,大步跨了进去,还不忘回头补一句:“小花儿,缉毒队骚不开你了,改行当摇滚歌手了?”
花无余:“我这衣服是下午接到群众举报,说花架酒吧有人涉嫌贩毒才准备的,我前脚踏进去后脚就逮住了,白浪费我的一颗想当摇滚歌手的心。最特么恶心的是,我刚进去就被一个光头摸了屁股,我的翘臀已经不纯洁了。”
贺沅翻了一个标准的苗邈式白眼,似乎不打算替花无余的屁股报仇,指了指审讯室的玻璃,问什么情况。
花无余递过口供纸,示意贺沅自己看。
前几页都是正常审讯问答,当贺沅翻开新一页时,三个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K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