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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军民混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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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刻,远方旌旗蔽日,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万人马盖地而来。五柳先生大惊失色,莫不是济尔哈朗的军队卷土重来,昨夜的紧急撤退只是疑兵之计?
五柳先生速命丐帮弟子重新集合,一个探子大汗淋漓地跑到军前禀道:“报!前方出现朝廷军队,旗号为‘镇远将军徐’。据属下粗略估计,数目应该不下十万。”
五柳先生放下心来,命道:“再探!”
“是!”那个丐帮弟子又下去了。
众人商议,由媸妍夫妇、郭、武先进城与壮士帮一众弟子会合;五柳先生与苟不欺及丐帮的近万弟子,则暂且在城外相候,以防城外有变。
却说朝廷派遣镇远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前来平定鞑虏,那镇远将军已知鞑虏远去,又不甘心无功而返,见此处散布着无数乞丐,心中顿时萌生一个主意:这些下三烂的贱草根,死掉多少个都无人追究,他们邋遢成性,衣著不整,不仅有碍观瞻,而且传播虱子,何不将他们杀掉一些,向朝廷邀功请赏呢?
镇远将军长缨所指,官兵便向丐帮弟子冲杀过去。丐帮弟子万万没有想到官兵竟会对自己大肆屠杀,其凶狠的程度比鞑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惊呆了,竟不知道是否该还手抵抗,不少弟子便是在这片刻犹豫之中丢掉性命的。等到苟不欺回过神来,郭峻岩等人已进得城去,丐帮弟子也被杀掉数百人。
“恐怕是官兵对丐帮有点误会,老朽去去就来。若半个时辰之内不见老朽回来,先生请依旧统率丐帮弟子,便宜行事。”苟不欺向五柳先生交待道。
五柳先生沉吟道:“丐帮弟子与鞑虏的铁骑相差何止万千,官府再不长眼睛,也不会分不清的。山人以小人之心揣测,说不定他们是故意这么的,苟帮主又何苦亲身涉险?”
苟不欺也觉颇为有理,心下数念闪过,故作开怀地一笑道:“还是去探一探的好。”五柳先生带着几分忧虑的神色目送他远去。
苟不欺飞奔至镇远将军帅旗下,向官兵高声喝道:“老朽有要事禀告徐将军!”
官兵并未住手,一个兵丁传话给徐将军,过了一会儿方对苟不欺道:“老头,徐将军叫你过去,跟我走。”说着一努嘴,旁边又有两个兵丁出列,一个的其中还握着一根绳子,来绑苟不欺。
苟不欺怒道:“尔等这是何意?”
一个兵丁道:“军中有规定,凡是拜见我们徐将军的,一律押送至中军帐。”苟不欺冷哼一声:“架子倒不小!”心说,凭你这根牛皮绳还捆不住老朽,让你绑又如何?二人将苟不欺捆得像粽子一样结实,押送至中军帐,又叮嘱道,“此处乃军务重地,一言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一个身披金盔金甲的将军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椅上,带着满脸的倨傲,斜着眼俯视着跪在帐下干瘦的小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老头儿,你姓甚名谁,来此何干?”
苟不欺禀道:“老朽贱名苟不欺,特来向徐将军禀报,官军正在杀害的实乃丐帮弟子,并非鞑虏,请将军快快住手,以免铸成大错!老朽所说句句属实,敢以性命作保。”
徐将军失笑道:“你的命能值几何,可为他人作保?”他面色一沉,对左右兵丁喝道,“此人必定是鞑子派来的奸细。来人,将他押下去,待我军大获全胜之后,再捉拿回京,邀功请赏!”
苟不欺顿觉心凉似冰,他的万余弟子本是为解救杭城危难而来,倘若丐帮弟子是为国捐躯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哪知却是被朝廷的军队不明不白地给杀害了,而且把他们的鲜血染红顶子。以苟不欺的脾气,本想当场刺杀徐将军于下,但为了数万丐帮弟子的安危,他只得强咽下这口怨气了。
依旧是押他来的那两个兵丁,将他押送下去。半道上,苟不欺忽地用力一挣,满身的绳索已寸寸折断,那两个兵丁正愕然间,一个已被踢中天枢穴,另一个被胳膊肘打中气海穴,双双倒下去了。其余的兵丁见状,纷纷围上来,苟不欺已抢得一根长矛在手,一时间近不得他的身。
“快叫弓箭手!”一个千夫长命令道。
当一排弓箭手被调过来时,苟不欺已跳出中军帐,踩在官兵的人头上往五柳先生那边赶,身后的弓箭之声破空而来,苟不欺手中长矛飞舞,绝大多数弓箭均被拨倒;有的弓箭弹回去,反而刺伤了官兵;但苟不欺肩头和腿上依然各中一箭,他不得已又跳下来,混在众军之中,弓箭手投鼠忌器,也不敢乱射了。五柳先生早已见到苟不欺遇险,忙指挥众丐帮弟子前去接应,终于将苟不欺救回。
五柳先生见朝廷无德,遂命百夫长与千夫长火速召集已散出去的丐帮弟子,整编成伍;随后展动帅旗,渐渐演变成一个阵形。由于丐帮弟子多为乌合之众,纪律松弛,又缺少器械,急切之间难以训练成一支严整的队伍,五柳先生便只求临场防御敌军了。
五柳先生将每十人编为一队,加上每队一个首领,便是55人,暗合五行生克之数。每八队为一阵,共440人;八阵为一部,共3520人,便是小成。然后以将台为中心,左右各列四阵,分为两层驻扎,而为小将。左右各列四部,也分为两层,是为中将。大旗一挥,一声号令,各阵的行为举止皆受其节制,不得妄动。
号令中若有号笛、锣鼓等军乐器则效果更佳,每种乐器代表一定的节奏,交替使用,整个阵形便随之变化无常,神出鬼没,震慑敌军。若是假以时日演练成熟,气势足以夺三军之帅,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刻,丐帮弟子尽管只能以简单的口号来代替军乐器,依然声势骇人。
媸妍夫妇等四人闻得身后有变,惊诧莫名。尚映蕉凝目一望,道:“竟然是朝廷新来的官兵与丐帮弟子开战,五柳先生果然不错,都快将八阵图合变集结完了。”
而距朝廷的中军帐不远处,千万支利箭射正齐齐射向苟不欺,让人心里不由一紧,这些箭支若是都落到他身上,肯定会射成筛子。果然,他的左肩上已斜插着支长箭,郭峻岩不再迟疑,大喝道:“苟帮主有难,我们还是先解救苟帮主再说!”四人复又杀出城外。
官兵虽是十万铁骑攻来,怎奈这帮不起眼的丐帮弟子依然稳如泰山,坚不可摧。官兵起先斩取丐帮弟子首级,如切瓜菜一般迅速,慢慢地感到举步维艰,那些陷入阵中的官兵,想冲出这群看似不堪一击的乞丐组成的人墙,却怎么也冲不出去。阵中升腾起一层缥缈的迷雾,伴随着黄沙滚滚,他们看不真切,也顾不得彼此,只能任由敌军宰割。
一战下来,丐帮弟子基本上完好无损,而朝廷的军队伤亡近千人。五柳先生虽成功地抵御了敌军,却殊无喜色,他原本对自己未能一展胸中韬略而遗憾,可真施展出来,心中却又五味杂陈,难道他胸中的百万雄兵只能与朝廷作对?
徐将军原本以为丐帮弟子软弱可欺,闻得王师大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能猜测敌军中有邪气。好在杭州富甲天下,杭州知府韩守清自是不敢怠慢他的,况且韩守清已派人前来迎接了,便借坡下驴,与丐帮弟子的战争不了了之。
韩守清命令将城门大开,张灯结彩,箪食壶浆,隆重迎接徐将军进城,俨然将徐将军当作解救杭城的大恩人。城中百姓有的已被鞑子骚扰,甚至家破人亡,此时却也被逼强颜作欢,否则知府大人怪罪下来,赋税是要加倍的。徐将军也当仁不让,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韩守清连忙叫来闲愁苑的怜红姑娘前来相陪,直到游览完西湖十景,才带着韩守清送给他的一尊玉佛、一串祖母绿手镯,外加一张十万两的大明通行宝钞凯旋搬师。
媸妍夫妇四人见事情已经平定下来,正欲再赶往城中,苟不欺阻道:“那徐将军又被韩守清迎进城中去了,而贤伉俪刚刚杀完官兵,倘若徐将军命令知府捉拿贤伉俪,岂不是自投罗网?他的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恐怕不会拖延多久。倒不如等韩守清送走了他,你我再进城去。”
尚映蕉顿足道:“嗨!杭州城乃是江南名都,风光秀甲天下,那姓徐的大老远来一趟,若不游遍五湖岂能甘心?似我等在此干等,真正急煞人也!”郭、武二人也惦记着王心慧的安危,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五柳先生沉吟道:“其实想进城,也不是非得等徐将军退兵之后再去。莫如稍加装扮,待天色稍晚再进城去。”
“就这么办!”尚映蕉方稍展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