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启后抢来的夫郎飞了》已幸

4、【第五章：云门？龙门！】

　　“你不能带走他。”

　　乐瑾的力量并不以守护见长，他更擅长破坏、拆毁、杀戮。

　　为了避免狄澜以为自己的私心被发现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比如抢先一步杀死潇潇，乐瑾率先举手投降，给他找了个台阶下，“这是舅舅给我的潇潇吗？”

　　狄澜愣了一下。

　　乐瑾的四岁生辰还没有到，他也还没有向母亲索要乐棠，狄澜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乐瑾知道狄澜很聪明。

　　比起擅自下界寻找初恋这种罪行，比起在下界不惜反噬也要擅自动用仙术的把柄，狄澜选择将“潇潇”交给乐瑾。

　　他自己就被当作礼物过，他知道这是一条并不如何美好但能让初恋的孩子继续活下去的活路。

　　于是果然，他在愣怔之后立刻点头：“没错，是献给您的生辰礼物。”

　　——就像在原本的剧情里，他在得知“乐棠”以及玉妃的计划后所作的那样。

　　乐瑾来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接过潇潇，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血糊糊的，并不如何好看，但乐瑾内心始终叫嚣着的杀戮欲望瞬间便偃旗息鼓了。

　　“好丑。”

　　他抱着孩子离开这纷扰的战场，狄澜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一面努力找补：“不丑的，他妈妈很漂亮，所以一点都不丑。”

　　两个没有任何照顾婴幼儿的经验的“仙人”就着这个话题闲聊，在穆家别庄拼杀的双方甚至三方势力中间走过，没有任何人察觉，连那些不小心劈砍过来的动作也只是微微一滞，交战的人们便彻底忘却了。

　　上界和下界是有壁的。

　　因为动用力量杀死了想要杀死初恋的匪人，狄澜必须立刻折返上界，找到了潇潇的乐瑾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的必要，俩人便很快折返。

　　乐瑾没有问狄澜为什么会在这里，狄澜也没有问乐瑾为什么会突然下界，这点微末的小事成了俩人共同的秘密。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唯一的结果便是乐瑾多了一个生辰礼物，本该如此。

　　然而——

　　【你不能带走他。】

　　手环发出只有乐瑾一个人能听到的警告。

　　【剧情设定不能发生大幅度改变！】

　　“为什么？”

　　手环发出警告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乐瑾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在书的世界的缘故，但还是微妙的感觉到一丝受制于人的不爽。

　　【因为它还不是潇潇。】

　　乐瑾眯起眼。

　　【不是不是！您耐心点听我说完——】

　　乐瑾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微微颔首，抱着潇潇轻轻的抚摸着，像是怀抱着一个专属于他的玩具娃娃。

　　【一个人要成为他自己，需要经历很多，如果发生的事情变动了，那么他的个性也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因为有灵魂作为锚点，不管经历了什么他都还是他自己，但是书里的世界不一样，书要塑造一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依靠显性文字和隐性文字来塑造的。】

　　【也就是说，如果书里的剧情发生了变动，潇潇也会因此发生变动。】

　　【也就有可能，它会变成另一个用着“潇潇”这个名字的存在。】

　　乐瑾的动作停了半拍。

　　比起没办法找回潇潇这件事，他更在意潇潇有一天会被剧情的变动吞噬，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而复得而复失，而是失而复得而复失而复得而复失。

　　最开始他并没有生气，因为在他怀里的潇潇的的确确就是他的潇潇，所以他并没有那么在意手环所说的“它还不是潇潇”这句话，但是潇潇和他不一样，他还没有脱离书，所以如果他不管不顾，潇潇会死去，甚至是不复存在的风险会继续存在，并且越来越大。

　　而这是不可挽回的事情。

　　乐瑾想，因为书正在遭受袭击，与书息息相关的潇潇其实无时无刻不再被牵连，尽管目前被牵连得很少，但潇潇迟早会因此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和书灵所说的一样，书是不会彻底被撕毁的，在最糟糕的境地之后书就只是从“书中世界”变回了“书”，经过漫长的休养生息，它又会形成新的故事，拥有新的剧情新的角色。

　　已经脱离了书几乎要成为真实存在的乐瑾也许会继续存活，成为下一个故事的主角也说不一定，但是他的潇潇就彻底消失了。

　　【每一个有名有姓、篇幅较长、被详细描绘的书中角色的诞生都是一个奇迹。】

　　书灵娓娓道来，【所以不到最后关头我都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活下去。】

　　【在我的判定里，着墨不多的潇潇是可以被牺牲掉的一批，但是你很重视他，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也给潇潇和我自己一个机会。】

　　【所以你得按照原本的进程来，我会帮你让潇潇按照剧情来到你身边的。】

　　“所以——”乐瑾突然问，“我其实没有必要去‘第一章’？”

　　【不，这是我们的交易。我付出了诚意，并且也看到了你的诚意。】

　　“真够狡猾的。”乐瑾想明白了书灵所说的两个诚意。

　　书灵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但他没有做额外的事情，也没有造成更大范围会影响书中剧情的变动，这说明俩人的同盟合作关系是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的。

　　于是按照和书灵约定好的，乐瑾将潇潇交给狄澜：“帮我照顾两天。”

　　两天后是他四岁生辰，四岁生辰这天，乐瑾向母亲索要了母亲名义上娘家的少族长乐棠，等到第三天，玉妃便亲手将多方博弈后的“乐棠”送给了他。

　　没有管狄澜重新抱住潇潇时的心情和应答，乐瑾在潇潇离开自己怀抱后的第一秒便看向手环：“第二个页码在哪里？”

　　手环上页码“1”以及残损值“0%”两个字符正微微闪着光。

　　随后字符跳转到了页码“5”，这一页的残损值依旧是绝对安全的“0%”。

　　【第五章：云门？龙门！】

　　和之前一样，拿到文字记录后乐瑾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潇潇的文字。

　　手环可以自动读取和重新记录前后三页，也就是前后三章的内容，目前的进度刚好能完美衔接上剧情。

　　乐瑾知道书灵存有私心，但第五页所在的第五章里确实有潇潇的记录（虽然只是仅仅出现在慕枫脑海里的半句话，还是和他妈一起出现的。），他便暂时容忍了这一点，而且——他并不喜欢慕枫，看点慕枫的黑历史也不是什么令人不愉的事情。

　　慕枫在第三章的末尾放弃了原有的属于普通人的命运，选择了仙途。

　　但在乐瑾看来，他依旧没有背离他原有的命运，因为慕枫从出生开始便不是什么普通人。

　　还是之前那句话，乐瑾并不了解他真正的岳母，也并不想要去了解，但乐瑾知道她完全可以生下真正作为普通人的孩子。

　　就像所有想要成为凡人的思凡者那样，在孕育孩子的时候便废掉它所有有可能的灵根，甚至更简单的，杀死那些拥有灵根的胎儿，选择诞下那些真正的凡人。

　　就像上界的仙子有几率孕育并诞下伪凡人那样，与下界的凡人结合的思凡者孕育伪凡人的几率更大，也更容易。

　　但慕枫拥有灵根。

　　所以就算没有这一番际遇，慕枫也迟早会有一天踏上仙途。

　　拥有灵根的人注定会被上界吸引，而后前往上界，这就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法则。

　　——唔，或许，是书中世界某位“造物主”亲笔写下的法则？

　　乐瑾的思绪转了一转，失笑，他不认可这种东西，就算他真的只是书中人，这里只是书中世界，他也不认可。

　　等到此间事了，他会和潇潇一起离开的。

　　但这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乐瑾翻过一页，继续看下去。

　　经此大难，慕枫选择了隐姓埋名，于是他更姓为名化名慕枫，成了一个江湖飘泊客。

　　下界也有寻仙一说，但大多都是江湖骗子，真正的仙人往往只有那么惊鸿一瞥，便彻底消失在记录和人海之中，哪怕身怀灵根，慕枫的寻仙之旅也格外艰难。

　　在闹了一整章的笑话，经历了为期数月的四处碰壁之后，慕枫终于寻到了一个明路：“云门”。

　　古有鲤鱼跃龙门一说，而寻仙的传说中也有一方重地，为了避讳皇权，此处不叫“龙门”，而改名叫“云门”。

　　在书里，据说“云门”是个格外神圣的地方，很多寻访仙人想要踏上仙途的人都死在了半途，但的的确确有过“鲤鱼跃龙门”跃成功的例子，还是有皇权背书的那种，于是那里便成了所有寻仙者的“西天”。

　　而实际上，在乐瑾的认知里，“云门”只是个最普通的接引门派。

　　上界人确实能钻空子前往下界，但除了天地规则限制之外，他们也得向皇权稍稍低头，低的这个头便是“云门”。

　　“云门”实际上就是上下界之间的通道，而以“云门”为名的这个接引门派里的成员全都是父母长辈或者祖上出过大能的伪凡人后代。

　　下界皇室里若是返祖诞下有灵根的子嗣，“云门”的人便会代为接引，此外这些伪凡人“仙女”偶尔也会为皇室站台，甚至有过其中的某些嫁给下界皇室的皇太子作为正妻的相关记载。

　　这些事情不难理解，毕竟全都是为了维护上界和下界的安定，以及皇权的统治。

　　身为上界皇室皇子的乐瑾对这些弯弯绕绕心里明镜似的。

　　但只是个将军嫡子的慕枫是不懂这些的，他也不懂自己救下的歌姬美人为什么在得知了他的目标后会说只有皇族的人才有寻仙的恩典，所以在第六章的末尾他不顾美人的劝谏毅然朝着“云门”出发了。

　　乐瑾蹲在歌舞坊屋顶记录完所有的文字，意兴阑珊的想，所以这次慕枫注定会再次碰壁，并且摔得很惨，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挑战了皇权的权威。

　　但他最终确确实实最终站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此时此刻屋檐下虽然遭受大难但还未褪净天真，胸有大将之风，一身江湖义气的慕枫乐，瑾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慕枫——打不死的小强，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那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乐瑾心想，他确实可以对这家伙说一声佩服，但，他不可能因此将潇潇让给他。

　　潇潇是他的罂粟，是他人为造就的唯一毒药和解药，是他的刀鞘也是他的执刀人。

　　他的呼吸、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他的存在本身都牵动着乐瑾的情绪和情感，他是乐瑾此世唯一的束缚和联系，是他的所有物、他的王妃、他的爱人、他的“作为人的唯一证明”，也是他唯一自主选择并一手操持的命运。

　　唯独不该是他慕枫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