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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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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林黎一直以为,可以像之前的十八年一样,考一个令人羡慕的分数,上一个无人不晓的大学,过一段有声有色的青春岁月。然而,这样的想法在那个生机勃勃的夏天,被电话机那头冷漠的女声硬生生地判了死刑,一个惨淡的分数,一个从未注意过的大学……
就在大二那年,颇有点自暴自弃,过着闲鱼野鹤生活的林黎忽然怀念起了当年忙碌的日子,然后埋首于各大高校的研究生招生信息中,最后在一次每周例行汇报电话中豪气万丈的对老妈说,嗯,已经决定了,要考研究生,学校嘛,就A大美院好了……老妈同志当场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并且在第二天特意又打了个电话,再一次强调了激动和欣喜之情。
其实,林黎都是知道的,高考失利,一向优秀惯了的她忽然间就感到了力不从心,从前的骄傲和自信顷刻崩塌,虽然还是笑着闹着,却总是小心翼翼,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定是着急的,最希望的就是女儿可以像以前那样真正的快乐起来。好在林黎天性乐观,还不至于有那些个上吊自杀的念头,瘪了一阵子,终于有抬头的迹象了。
关于考美院,就不得不说一下林黎小时候。从三岁开始,小林黎就展现出了对绘画极高的天分,林黎的父母也有意在这方面培养她。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的她,偏偏对此一直保持着极高的热情,直到上初一,从未间断过,大大小小的奖也拿到手软。但是受当时大环境的影响林黎总觉得搞艺术有点歪门邪道,加上本身文化课的成绩也是极好的,年少气盛的她也没多想就毅然放弃了美术,一头扎进了看不到头的无边学海之中。年少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后悔,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只是一味的往前冲。当终于头破血流满身是伤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忽略了的是自己的内心,却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报了清一色的服装设计专业,林黎还记得当时班主任看到她的表格时,微微的扯了扯嘴角,说了三个字:这孩子。她知道,她一直是任性的,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请原谅她,她只不过是想离自己的梦想近一点而已。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很诡异的东西,每一个决定都会对它有或多或少的影响,甚至会一下子,闯入一片从未领略过的风景……
既然要考研,早早的做准备总是对的。
林黎发现还是忙碌的生活比较适合她,曾经惨淡的日子一下子阳光灿烂起来,身体里好像有无尽的能量,每一天都可以很激昂。以至于完全把自习室,图书馆当成了自己的家。
舍友水壶在林黎发奋图强的第三天终于忍不住了,神秘兮兮的问:“妞,你不会是在约会吧?”
当时林黎正奋力的想要将酸奶袋子咬开,猛然间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力用过了头,顿时喷了满脸的奶。林黎拿手抹了一下脸,笑嘻嘻的朝水壶看过去:“姐姐,你不是在嫉妒吧?”
水壶愣了一下,恶狠狠的将林黎从椅子上揪了起来:“小没正经的,快给我洗洗你那张大花脸去!”
林黎在水房洗完了脸,跑到镜子前照来照去,看了半天,幽幽的叹了口气。水壶是正宗的东北妹子,高高大大,而自己小胳膊小腿的,难怪呢,一揪就被她揪起来,真是一个郁闷的发现!
刚刚水壶变脸实属正常,林黎也是知道的。水壶的男朋友大她们两届,眼看就要毕业了,水壶问过他好几次有什么打算,每次都含糊其辞,说什么不用她担心。结果,上个星期竟然说要分手,原因连水壶本人也不甚清楚。第二天,林黎和她一起去打水的时候偶然看见那男人和日语系的李想走在一起,李想挽着他的手,俨然一副情侣的架势,才终于明白。
李想的爸爸是外语学院的院长,每年学院都有为数不多的出国名额,水壶男友的成绩一般,想要出国,靠成绩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黎还记得,那天水壶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轻轻地说,妞,原来有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呢。
林黎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她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似乎任何话说出来都不对。
让一个从来没有遭遇过爱情的人,要怎样安慰一个因爱情而受伤的人呢?
“爱情。”
林黎对着镜子,夸张地做出这两个字的嘴型。
应该……没有不向往爱情的女生吧,那么……爱情会眷顾每一个真心祈祷的人么?
关于爱情的问题,并没有在林黎的大脑里停留多久,舍友水壶也很快投入到新的恋情中。依然是一个太阳一个月亮,偶尔有那么几颗星星,冲破严重污染的天空,告诉人们,原来还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童话。
升上大四的时候,林黎已经是那个,服装学院的奇才林黎,了。
那天,和水壶在食堂吃午饭。
两个人都很投入的吃饭,没有说话,于是,旁边那桌的对话声飘了过来。
“诶,快看快看,林黎呢。”
“哪里啊?”
“就你旁边啊!”
“短头发的那个么?”
“嗯嗯。”
“长得很一般啊,顶多算清秀吧。”
“什么啊,谁让你评价她好不好看啦!她可是大才女!”
“……”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
林黎,依旧很投入的吃饭,过了一会儿,终于抬头,咬着筷子小声地问坐对面的水壶。
“我真的,顶多算,清秀么?”
水壶看了良久,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的话,就找个男朋友给我看看吧!”
林黎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清秀就清秀吧,嗯,也挺好,很斯文的样子。
其实,林黎属于那种长相明显小于实际年龄的人。小小的脸,白白净净的,眼睛长得很混血,眼珠却是又黑又亮,鼻子很挺,小嘴巴,嘴唇略有点厚,嘴角微微往上翘,有两个很深的梨窝,只要轻轻的抿一抿嘴就可以看见,和清秀,貌似有一点搭边吧。整体来说是妖娆里有一点纯真,不可忽略的是妖娆……。水壶说,她是东西方的矛盾体,通俗一点就是:杂交产品……对此,林黎自己也很苦恼。
林黎还记得,小的时候时常住在爷爷奶奶家,是那种大院子的样子,少说有二十来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有小孩。她爷爷奶奶隔壁就住着一户,有一儿子还有一女儿,林黎和那家的女儿一般大,加上就住在隔壁,两个人也就常常在一起玩。小孩子在一起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做一些大人们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被教训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不平常的是,被骂的永远是林黎。当时林黎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炮灰,长大后才知道,那家的女儿长得文文静静的,所以怎么看都像是被胁迫的,而林黎就是那个胁迫人的坏小孩。
林黎也不笨,知道自己长相有“缺陷”不容易讨人喜欢,于是就开始学着经常微笑,很真诚的那种,效果当然不错,殊不知私底下,林黎是练了好久才达到的,林妈妈被林黎拉来当参谋,也没少受罪。
有时候,林黎也会想,这样做到底是图个什么呢?她当真有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么?答案是否定的。从来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虽然长大后知道了隐忍,但骨子里的东西又怎么会这样简单的说变就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