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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侍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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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要奴才留心此人?”
萧璟不在乎地笑了笑,“是宋子非拿他当威胁,又不是本宫。不过是媵侍,本宫若是想介意,这后宫中这么多人,又介意得过来吗?”
玉林又想起宫人议论的事,“听说那薛侍卿见了陛下,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最后又捧着那幼鸟回了承恩殿。”
“看来倒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不过这样的人终究还是不适合活在这深宫之中。”
萧璟看了外面天色,有些昏暗,似乎是风雨欲来,“陛下既然今晚要过来,就提前去请吧,虽有御辇,但也怕受了寒气。”
玉林叹声道:“殿下您对陛下这份心,究竟何日才能让她明了?”
萧璟嘴角掀了掀,“如今舅父已经对本宫起了猜疑,若只求情爱,将她的性命放在脑后,这情意也浅薄得很。”
玉林担忧道:“可到最后若是萧家赢了,陛下便岌岌可危。但若是陛下赢了,到时被清算的不只是萧家,还有您啊!”
萧璟眼眸渐深,他脑海中全是往日和她恩爱的场景,虽然短暂,只有数月,可足以慰藉此生。“若她有事,我亦不会独活。若最后赢的是她,我也不会后悔。”
夜间,外面雨声淅沥,而内室里,长宁却睡不安稳,她被噩梦缠绕,挣脱不开。
长宁头上满是汗珠,萧璟扶住她的肩膀,不住唤着她的名字,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喘着气。萧璟伸袖帮她将额上的汗珠拭去,可她却一把推开了他,萧璟的背硌在床栏上,长宁眸色泛红,她的寝衣已经被汗浸湿,她抱紧自己的膝盖,“别碰我。”
萧璟怔怔地看着她,“阿若……”
这旧日的称呼,如今成了长宁心头的刺,长宁唤了宫人进来,她赤着脚从萧璟身旁绕了过去,避他如洪水猛兽。
守夜的宫人闻声匆忙进来,长宁已经将衣袍披上,“朕要回紫宸殿歇息。”
宫人忙蹲下服侍她将鞋袜穿好,佩兰守在外面,也听到了方才内殿传来的的动静,可她是女史,不便进去。没过一会儿,便见长宁走了出来,她长发散落肩头,神色中有不易察见的脆弱。
佩兰扶着长宁上了辇车,外面雨仍在下,她回头间,见萧璟追了出来,可他只是站在檐下,无力地看着她离去。
长宁回了寝殿,佩兰想服侍她就寝,长宁却挥手让她下去,佩兰只能退了出去。
身上的寝衣湿冷,可她心中更冷。梦中场景太过真实,俨然就是昔日发生过的。
那时她十六岁,初登帝位,念着被押在宗正寺的长平,母皇临终之前不许她将长平放出,她也只能依从命令。而长平被关押了近一年,半疯半醒,见了她便出言嘲讽,骂她同萧家的人狼狈为奸。
她将守着的人都屏退,“皇姐最近可还好?”
长平吃吃笑着,“你如今是皇帝,你抢了我的位置,不知道每晚睡得可还安稳?还有你那个枕边人,蛇蝎一样的男人,亏我以前还觉他温善,是他一手扶你上位,若不是他在背后动了手脚,你怎么可能坐上帝位!”长平握住她的肩膀,逼近她,“你放我出去,我们才是姐妹,我们才是李家人,他萧胤杀我生父,这仇我必报之,到时候我同你一起扫平萧家。这皇位还是你坐,我不跟你抢,只要你放我出去……”
她只当长平疯了,跌跌撞撞离开,而回宫之后,长平的话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想立刻去找萧璟。她同萧璟新婚三月,正是如胶似漆之事,她不信长平所说。可立政殿里宫人都退了下去,她有些疑惑,慢慢靠近宫室,却听见有人在说话。
是太后的声音,他一字一句对萧璟道:“当初是你说李长宁性情温软,比起长平易于控制,可你现在是沉浸在温柔乡里了吗?”
而那个回话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这些时日她都歇在立政殿,缠绵悱恻时,他在她耳边唤着她的乳名,而现在,那个声音却又极其陌生。
“那舅父呢?您对先皇难道就没有一丝夫妻之情,可你我都知道,这微弱的情意比起萧家的大事又算得了什么。这宫里迟早会进新人,我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让她对我难以放下罢了。”
原来这些时日的恩爱,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是一场利用。长平说的竟也是真的,母皇临终之前,怕是知道萧家和君后的野心,母皇不让自己放出长平,其实是为了保护她。
而这个夜晚,不成眠的还有几人。
贤君扶着酸楚的手腕,一边在心头咒骂,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卿和媵侍,倒让他在陛下面前失了脸面,这口气他绝不会就这么吞下。
他身边媵侍在一旁侍奉着笔墨,小心翼翼道:“主子若是累了,便去歇着,余下的就让侍代劳。”
贤君白他一眼,“陛下可是识得本宫字迹的,之前写的几副字联还请陛下看过,你替本宫?那不是让本宫又被陛下训斥。”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更不敢偷懒,只看着贤君写着写着,撑着头睡着了。
承恩殿里,宁儿将那幼鸟放进笼里,喂了它些水喝,他又将烛花一一剪去,殿里顿时亮了一些。
将沏好的茶放在薛晗和薛迹手边,又对薛晗道:“主子若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不着急的。”
薛晗眼都睁不开了,将手边的茶端起,仔细吹凉,一口饮尽。见薛迹话也不说,从回来便开始抄写,连晚膳都没用。今日毕竟是他闯祸才连累了薛迹,薛晗倾过身来,轻声道:“兄长也饮些茶,用点点心吧。”
薛迹并不理睬他,薛晗被他冷着,头慢慢缩了回去。可他屁股还没沾到椅子上,便见薛迹停了笔,而后起身去偏殿沐浴。
薛晗愣在原地,这么快便写完了?而他还有五遍要抄,薛晗往自己额上轻拍一记,又继续写了起来。
第二日午间,那几份宫规被放到长宁的手边。
长宁昨夜没有睡好,她撑手轻揉眉心,“又是奏折吗?”
佩兰笑道:“陛下忘了,您昨日罚了贤君他们。”
她不过是随口说出的,并没有放在心上,伸手拿起一张,这字迹是贤君的,当朝颜体盛行,许多世家公子都习颜体,贤君自然也不例外。她又拿起一张,佩兰道:“这是薛侍卿写的,听说薛侍卿书画俱佳,奴婢看着这字倒也确实不错。”
长宁将手边的奏折拿到一旁,倒也认真看了起来,贤君的字初时工整,其后却像是犯了懒。这薛晗的字倒是从始至终没有变过。长宁又让她将另一摞拿过来,连佩兰也在嘀咕,“这薛媵侍的字……”
薛迹的字,行笔轻盈,虚实变化之处十分精妙,她仿佛能从这笔画收势之中看出他心中不平来,昨日见他时,他虽是跪着,可肩背挺得笔直,倒是个倔强性子。
佩兰笑道:“旁人罚抄宫规,都是中规中矩,可这薛媵侍却用了行书,陛下可要罚他重抄一份?”
长宁拈起一张,让她把其他的都拿走,“朕又不是真的想惩戒他们,这宫规冗杂,抄过便是。”
佩兰笑了笑,“陛下仁厚,是这些君卿的福气。”
长宁拿起奏折,在她头上轻敲一记,“连你也学会恭维了。”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关侍卿关行云已经侍寝,不少的赏赐送到了承恩殿西殿。
宁儿往外张望着,心中忍不住羡慕之情,眼看初七便到了,可薛晗心头却如临大敌。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薛迹坐在桌前,看的眼都晕了,他皱着眉道:“你就不能停下来坐着?”
薛晗从善如流,坐到他跟前问道:“那日我没敢看,陛下她生得什么模样,可是威风凛然,让人望而生畏?”
薛迹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李长宁的情景,她笑时如芳菲初绽,唇角梨涡轻浅,看上去倒并非是个冷面无情之人。
那是她明明还在轻斥几人,可却不知想到什么,她竟笑了起来,薛迹抬起的眼眸不敢相触,低了下去。
薛晗的手指在他面前挥了挥,“兄长,兄长……”
薛迹回过神来,将他的手打开,瞧见他这般胆小的模样,故意道:“是啊,皇帝她不怒自威,你若是不好好侍寝,说不定会被拖出去重罚!”
自从薛迹不许薛晗多食,他明显瘦了许多,去了圆润,容貌精致之处渐渐显露,可他人一畏缩,便让这分颜色大减。
侍寝前一日,便有尚寝局的公公过来教导,薛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薛迹倒是面不改色,可耳尖却红了一片。
那公公教导完,又同薛晗行礼,“侍卿是个有福气的人。”
薛晗不知这福气在哪儿,他只觉得这祸事倒是快来了。
还未到晚上,他就被宫人带到汤池之中沐浴,沐浴之后身上穿寝衣都与以往不同,好像太单薄了些。
他心中忐忑,听闻外面宫人唤了声陛下,他的腿便软了下去,还没见到人便跪了下去。
薛迹在他身后,也只能跟着跪了下去。
薛迹看着帷幔轻轻落下,他是媵侍,应在内室中守着,可一想到里面正发生什么,他还是有些不自在,闭着眼眸只将以往看过的医书重温一遍,静心凝神。
宫中男子初次侍寝,皆有不足之时,尚寝局的公公也曾讲过,只说陛下定会体谅。
可薛迹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完了,他被长宁唤了过去,本以为定会看到什么不堪的场面,可谁知长宁衣衫完好的靠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薛晗摆弄自己,薛晗都快急出了汗。
薛迹只觉荒谬,他还记得当初同薛晗说过的话,到了宫中要帮他争宠,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薛晗他竟不‖举!